第38章 变故
顾萌萌心想，这林旺财也真是个人才了，抓人抓到皇室中人，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么想……
由于顾萌萌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二人也不过是借着月光说了两句话，然后顾萌萌就又睡过去了。
秦淮怕顾萌萌受凉，把自己的外套摘下来，披在顾萌萌身上，又让顾萌萌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俩人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早饭是不可能有的，二人还没有醒过来就被人叫醒，然后被带走。
顾萌萌心想，这应该就是林旺财作死的开端了……
果不其然，二人一路腿脚发虚往大堂里走去，一旁不明真相的押运官还不住的嘲笑。
“你看看这俩人，干嘛不好，非得得罪刘姨娘的家里人。”
“这从何说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刘姨娘是咱们大人府上最得宠的小妾，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这县衙捕头故意说话慢半拍，让一旁新来的小捕快焦急不已：“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快跟我说说呗！”
那捕头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因为咱们大人不让她有孩子，说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这刘姨娘虽然得宠，但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但我们大人是多么仁慈的一个人啊？所以就狠狠地对这个刘姨娘好，也算是补偿了一下。”
……
顾萌萌心中一阵唏嘘不已，想不到自己还能听到这样的内情，也不知道韩子戚知道别人在背后这么说自己，心里会怎么想。
秦淮抓了抓顾萌萌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害怕。
二人一路到了审讯大堂，一脸疲惫之色的韩子戚正坐在上面揉着眉心，也没有见来人，直接就撂牌子，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一旁的林旺财立即哭哭唧唧：“知府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顾家丫头勾结外村人，要把我这村长逼到绝路啊！大人！”
韩子戚松开手，正欲一拍案板，示意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但见到下面的人以后，立即吓的一激灵，连忙从主位上连滚带爬的下来。
“侯侯侯爷，您怎么能在这里啊？哪个不长眼的把您和顾姑娘抓过来了？”韩子戚连忙一边给秦淮顺气，一边赶紧招呼捕头搬把椅子过来。
在给他韩子戚几个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审讯当今侯爷！而且侯爷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他韩子戚的贵人！
一旁的林旺财和那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捕快面面相觑，不是说他们胡州城里韩知府大人最大吗？怎么又来个侯爷？顾家丫头的姘头，怎么成了一个侯爷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上映在胡州城府衙的公堂会审上，韩子戚只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林旺财还傻傻的开口辩驳：“知府老爷，他就是个骗子，您不要给他骗了……”
可还没有等到林旺财继续开口，韩子戚立即派人吩咐道：“来人，此等刁民恶意中伤皇室，掌嘴五十，以儆效尤！”
噼里啪啦打了一顿以后，秦淮才勉强算是给了韩子戚脸面，道：“你的后院若是再起火，本侯可不会再这么容易糊弄了。”
韩子戚连忙答是，然后带着一众捕快拖着林旺财走了。
顾萌萌惊讶的看着这如同闹剧一样的“公堂会审”，不由得咂咂嘴，对秦淮道：“就这样？你放心不放心韩子戚？”
秦淮给顾萌萌拉了拉衣襟，道：“不必担心，这韩子戚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他也不会只做到知府这个位置，我们先走吧！连早饭还没有吃，你想去哪里吃饭？”
顾萌萌道：“回家吧？”随即见秦淮脸上仍然是有疑惑，又解释道：“去秦府那个家，这外面现在乱哄哄的，不利于思考问题。”
秦淮欣然同意，二人就坐着韩子戚的马车，一路到了秦府。
顾萌萌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其中还有她以前没有做过的生煎包和胡辣汤，虽然这两种吃食一般不搭，但秦淮好生养，自然是顾萌萌做什么，他就吃什么，还能离咋滴！
吃完饭以后，秦淮和顾萌萌二人坐在书房里，碗筷已经让下人们过去收拾，俩人则是在一起互相讨论对方的宏图大志。
不过顾萌萌还是先问出来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不过我记得，当初你来到胡州城的时候，是因伤而告假，可你明明没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秦淮道：“为了迷惑大梁和契丹。”
顾萌萌眉头一皱，直到这估计又和国家大事情有关，正欲开口阻止，但秦淮却是接着说道：“淮北军一直都是大梁的凶器，虽可杀敌，但也可以伤到自己，故而大梁也忌惮我，我已经在边疆三年，已经根深蒂固，若是再待在边疆，只会引来朝中小人的诽谤。”
顾萌萌明白了，这秦淮虽然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但也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份，若是将来皇后诞下太子，秦淮就不得不彻底离开战场。
顾萌萌道：“这就是说，你要趁着太子出生之前，就得安顿好边疆。”
秦淮道：“对，因为大梁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与契丹一战！”
顾萌萌心中一震，秦淮人在胡州，就能让契丹不敢随意发兵，经管他对外宣称的是“病假”。
顾萌萌道：“若是不能，该怎么办？”
秦淮道：“那我战死沙场，或死于奸佞小人之口，都无悔。”
这便是武将最大的悲哀，或许一生为国为民无怨无悔，但言官的唾沫星子也足以毁掉一名好的武将。山河仍旧残破，内部却已经开始狗咬狗，这国家不亡，谁亡？
顾萌萌连忙拉住秦淮的手，道：“你若愿意一生立于战场，我便陪你一起，你若被奸佞小人所害，我便倾其一生，给你翻案。”
秦淮淡然一笑，又用力握住顾萌萌的手。不过就是一个常年生病的小姑娘，难不成还能翻云覆雨吗？这样的念头甫一出现，就被秦淮惊讶的掀过去了。
也正是这个病秧子小丫头，提出了丝路计划，现在又不知要搞什么新的想法，但秦淮永远不会对她失望。
秦淮道：“你要盘下团结屯的田地，要干什么？”
顾萌萌道：“自然是水利。”
秦淮一愣，顾萌萌知道秦淮是不会懂得这种后世才出现的治水之法，她拿了一张纸，一边涂改画抹，一边细细的解释道：“我问你，这百姓都是靠老天吃饭的，若是这一年都风不调雨不顺的，该如何？”
秦淮不假思索：“自然是等待国库拨银子赈灾。”
顾萌萌笑道：“全国各地都等着国家那三五两银子下来，岂不是要累死国家了？我要做的，就是一件能够让天下百姓靠着自己吃饭。”
秦淮道：“如何？”
顾萌萌画了一条河，又在旁边画出疑似田地的东西，道：“引水灌溉。洪涝灾害之际，将多余的水蓄积起来，留人看管，等旱灾到来之时，开闸放水。”
秦淮心头一震，道：“接着说。”
顾萌萌道：“这样的工程浩大，未必有人敢做，但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或许我用三百两银子买下三十亩良田，很多人都觉得我会疯了，但我建水库，修水渠，需要的是百姓的力量，我不光是租地，还给他们工钱，三百两也许不够，所以你再借给我一点。”
秦淮：“……”虽然顾萌萌话题转换的很快，但秦淮依旧是不假思索的把剩下的五百两交给了顾萌萌，又让颜戈过来，摸走了他二百两银子，一起交给了顾萌萌。
哪怕顾萌萌花了一千两银子，能够改变一个小小村落的生存之道，也着实是个人才。
秦淮只不过是用一千两银子给顾萌萌，别的顽固子弟为搏佳人一笑而一掷千金，他的佳人做的却是如此有意义的事情，他为何不支持？
顾萌萌数了数钱，道：“其实也花不了那么多钱，但我要拿大伙儿的命根子做规划，自然要给大活儿安身立命的钱。”
秦淮却是隐隐猜到了别的，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在顾忌着什么？”
顾萌萌点点头，道：“我担心，胡州会沦陷，与其到时候大家都变成契丹的刀下亡魂，或者是被战争逼得如同丧家之犬，也能落得一个落荒而逃。”
秦淮道：“只求落荒而逃？”
顾萌萌道：“嗯，但若是能与契丹一战，或者是给淮北军提供便捷，都是极好的。”
秦淮道：“淮北军不是娇滴滴的少爷兵，哪怕是没有军饷，淮北军吃大漠上的沙子也饿不死了。”
顾萌萌道：“淮北军保卫边疆，若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何守护的意义？”
秦淮道：“并非全部为了国家，亦有我大梁无数百姓。”
顾萌萌道：“若是丝路计划实施，大梁和契丹也不必再考虑战争问题，但丝路计划困难重重，我也只好先把团结屯安顿好，关键时刻也能给淮北军当做最后的食粮。”
秦淮把顾萌萌抱在自己腿上，道：“等山河平定，百姓安居乐业，你我便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