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死
正在南厝姑吹气了骨笛，耶律荥眼巴巴的等着秦淮闹笑话，让他在淮北军和顾萌萌面前彻底颜面扫地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秦淮竟是直接杀了一旁的契丹守卫，又快步到了对面的淮北军。
淮北军与契丹人相聚不过五六十丈远，但顾萌萌耳力极佳，也是完完全全的听到了秦淮的话：“一举拿下耶律荥，将契丹人赶出大梁。”
此话一出，淮北将士齐齐大叫：“拿下契丹，还我大梁！”
耶律荥见此，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厝姑：“怎么回事？”
南厝姑显然也被耶律荥吓得不轻，她虽然是契丹的大祭司，但近些年来，大祭司的权利被削弱的愈发严重，此番也被耶律荥吓了一大跳，身上的灵铛也阵阵作响：“王上，这骨笛绕魂乃是我南氏一族最悠久且强大的秘术，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一个小小的秦淮所制服？一定是当初下毒的人的失误。”
一旁的副将听到南厝姑这话当即急红了眼，道：“大祭司不要血口喷人，这毒乃是王上亲自拉弓搭箭，也是我契丹十万玄鹰军亲眼看到伤了秦淮的，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失误？一定是大祭司的法术不够，这才算是让人钻了空子……”
顾萌萌听到这年老的大祭司南厝姑和那小副将争吵不断，而大梁的淮北军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他们也还能面不改色旁若无人的互相骂人，也难怪这契丹一代更比一代差。
顾萌萌想到这里，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
耶律荥一把打断了南厝姑和副将的争吵，道：“别吵了，契丹危在旦夕，你们若真有力气，大可以下去喂淮北军那群饿狼！”
此话一出，南厝姑和副将都是立即禁声，完全没有继续争吵下去的意思。
周围一旦安静下来，顾萌萌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嚣张。
耶律荥怒道：“顾萌萌，你笑什么？”
顾萌萌狂笑：“笑你们契丹也算是机关算尽，但依旧是失败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折腾的。”
这话一出来，不光普通的副将侍卫都一脸幽怨的看着顾萌萌，耶律荥也拔高了声音：“你未免对淮北军太过自负了，别忘了你自己是谁了。”
耶律荥说完，就直接抽气一旁的弯刀，架在顾萌萌的脖颈儿上，对下面即将到自己脚下的淮北军道：“秦淮，我命令你住手！”
此话一出来，秦淮果然扬起手势，让淮北军不要再继续前进了，他万万没想到耶律荥竟然会对顾萌萌出手。
秦淮道：“耶律荥，放了她。”
话虽简单，但熟悉秦淮的淮北军和顾萌萌都明白了，秦淮是真正的动了杀意。
以往契丹来犯大梁，秦淮不过就当是赶走恶狗一样的驱赶，并未动了杀意。
但此番耶律荥的所作所为，却着实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顾萌萌道：“秦淮，我说过的，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
顾萌萌说完，就从袖口取了一把匕首，拼命的插在耶律荥的胸口处，然后就不由分说的从高台上跳了下去——“不要！”
这么高的了望台，一旦跳下去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但顾萌萌这般贪生怕死的人，竟然就毫不犹豫的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真是爱秦淮爱到骨子里了，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顾萌萌跳下高台的时候并未思索太多，但冰冷粗砺的沙土并没有袭来，她反而是被人提着，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淮北军的北大营里了。
军营里也是完全没有半个女子的，顾萌萌依旧是被秦淮亲自服侍，她问道：“我这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秦淮闻言，手中的药碗重重的往书案上摔了下来，道：“顾萌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萌萌点点头：“我说过的，你没有忘了吧？”
秦淮一时语塞，当初他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的他足够自负，完全没有考虑到竟然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也确实是没有想到，顾萌萌真的会因为他，而不顾她自己的死活。
顾萌萌见自己的劝说有效，又说道：“所以说，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是不会随便食言的，你也一样。”
秦淮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你不许再这么冒险了。”
顾萌萌点点头，先暂时应下。
“侯爷，契丹已经撤回燕云十六州，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一旁的副将站在屏风外面，作揖行礼禀告。
秦淮慢慢踱步从里卧出来，看着眼前的沙石地图，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并非他不想一举拿下契丹，儿而是他现在的兵马不足，也仅仅只有二十万大军，守城还好，但若是想要毁灭一个国家，恐怕还不太够。
如今，唯有上书朝堂，从南方调兵过来。
“报——侯爷，海兰公子来了。”颜戈一脸兴奋的前来禀告。
顾萌萌听此，也披上了披风从里卧里出来，道：“当然要打，而且此番战役，要内忧外患一起清楚。”
秦淮蹙眉，顾萌萌却是笑而不语。
正在说着，海兰楚月就摇着折扇进来了，顾萌萌看到那折扇，神色也不由得暗淡下来——
那是黎殇的折扇，自从黎殇死了以后，海兰楚月就向她讨了这折扇，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身上。
可笑的是，当初黎殇临死之前，还要再三叮嘱海兰楚月护得了顾萌萌一生一世，看她儿孙满堂，长命百岁。盯着海兰楚月好好辅佐秦淮，让秦淮打造出一个海晏河清朗朗乾坤的大梁盛世，可黎殇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唯一的真心实意全部都给了秦淮夫妇。
海兰楚月笑道：“怎么回事？看着你们淮北军这次受挫也不小啊？看来这百战百胜的淮北军也碰到了硬钉子了？”
秦淮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但顾萌萌却替他耍了：“怎么？给了海兰公子，公子就可以拿下契丹了？”
海兰楚月见顾萌萌开口了，立即结束了刚才那个话题，转而开始说一下别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跟着粮草一起运过来的，要不要试一试？”
顾萌萌摇摇头：“不必，这些东西，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用。”
海兰楚月笑着不说话，他亲自监督建造的那炮仗，原本以为只是可以炸死一两个人已经是很厉害了，谁知道竟然直接可以毁掉了一个小山头。真的是可怕了。
秦淮见顾萌萌和海兰楚月如此打哑谜，便也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怎么？”
顾萌萌道：“不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这次咱们可以拿下契丹了。”
大漠戈壁滩上，血红色的余晖照耀着冰冷的大漠，一支残破不堪的军队正在往北方赶。
但大漠寒冷刺骨，领头的几个扛着“契丹”二字军旗的士兵已经支持不住了，竟然斜斜的倒了下去。
一旁的副将急急忙忙过来，对着队伍里唯一一个骑马的男子禀告：“王上，我们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耶律荥眉头一皱，终于舍得挥手，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也从马上下来，坐在一块羚羊的枯骨上思考。他也完全没有想到，淮北军的战斗力竟然这般的不容小觑，简直就是一群狼。
他一直自诩与秦淮差不多，甚至他出身契丹皇室，天生带有最高贵的天狼血统，可是在秦淮面前，显得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这番战斗，他们契丹最强大的玄鹰军在淮北军面前简直就是如同蝼蚁，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斗争。
年轻的大漠狼王第一次想要像个懦夫一样退缩。
于是，半个月后，接近年关，契丹王再次向大梁俯首称臣，承诺愿意打开国门，让大梁在契丹的国土上修建驿站，年年交税纳贡，三十年不会再战。
与此同时，淮北军将领联合上书当今朝堂，定北侯秦淮，抵御契丹，英勇就义，今骸骨已经送往京都，望皇上原谅定北侯无圣旨私自回京一事。
皇上听闻秦淮战死沙场，那点因为皇后之死而消磨殆尽的良心也终于觉醒了一点，当即下旨定北侯秦淮加封一等公，入皇室宗谱，此英勇事迹，当以传承千秋万代，供应万世敬仰。
嘉平郡主受不了这番打击，当即出家剃度，从此以后，不与红尘共世俗。
而觊觎定北侯的满朝文武，也终于意识到这大梁没有秦淮，宛如大门敞开，任由他国践踏掠夺。
但定北侯秦淮亡故以后二十年，令当今老皇帝担忧的契丹兵乱也并未发生，竟是传言西域有一俊美公子，武艺高强，翩若游龙，一直都守护在大梁的丝路之上，令关外匪首不敢动辄大梁皇商一根头发。
然而那些，都是后话。
秦淮诈死边疆，将顾萌萌做的炮仗都派人放到狗熊岭的山洞里，又加以奇门遁甲之术设以屏障，它们将成为大梁最重要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