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逝去 失去

    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李阳依然在犹豫自己心里的那个事情，使他整日心不在焉。

    然而更让他心不在焉的是，中考前一个月，他得知彤彤只要分数足够，就有可能要去梳城市上高中。而对于李阳而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县城上高中。

    李阳的内心陷入挣扎，一方面，她希望彤彤能够考一个好分数，这是对她负责；另一方面，她希望彤彤能够......能够稍微考差那么一点点，可以有机会和自己上一个高中，这是对她的私心。上天！为什么总是要人做出选择呢？不，现在的李阳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听天由命。

    考完等成绩的那段时间，是痛苦的，也是美好的。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我要是走了，你会去找我吗？”

    李阳不想回答，因为他内心里的答案是根本不让她走。

    可是现实却不会这样选择，也不会允许李阳这样说。李阳只好敷衍的回答：“当然会了，梳更大，有更多玩儿的地方，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人，我可想去了。”李阳平日里说话冷冷的，唯独对彤彤是充满热情的。

    “那你可不能反悔，我们说好了。”彤彤和李阳像个孝子一样的拉钩，随后两个人望着彼此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萦绕在他们上方的空气，使得气氛变得十分的轻松。在大笑之后，两个人望着彼此的眼睛，因为经常打篮球的缘故，李阳的面孔黑黑的，黝黑又健康，小小的眼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彤彤的脸也是红扑扑的，青春期使她的皮肤变得白皙通亮，眼神中充斥着对李阳的爱慕，她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个在一起读书的清晨，每个陪伴着李阳在球场练球的黄昏，每个送彤彤回家的夜晚。他们不是情侣，却好像已经做过了许多情侣在一起做的事情！两个人的脸贴的越来越近，双唇也不禁颤抖起来，空气中除了彼此呼吸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可是李阳却猛的站起身，转到彤彤背后。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我们回家吧，挺晚的了。”李阳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不敢直视彤彤的眼睛。彤彤吓了一跳，像突然失了神似的，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李阳，抚摸着他的心脏，她大概能够懂得李阳此时的挣扎，随后，她失望的转过身去，轻声说了句“好”。

    李阳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那天之后，直到出成绩，他再也没找过彤彤。

    结果与大部分人预测的一样，李阳考到了县城，彤彤考到了梳。

    穆彤走的前一天晚上，李阳来到穆彤家门口。穆彤家是二层小洋楼，是李阳隔壁家的李大爷为穆彤家盖的。李阳在楼下踌躇着，连她的成绩李阳都是道听途说。李阳看到二楼穆彤房间的影子忽远忽近，看来应该是在收拾行李。李阳在楼下时而揪揪自己的衣服，时而掰扯掰扯穆彤家楼下的楔，此时此刻的这多楔看起来多么可怜啊！它的小主人明天就要远走他乡，不能每日守着她回家，等着她回家欣赏自己了。李阳在楼下坐着，如果是往日，他一定已经敲开她家的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做客了！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李阳总觉得在心里和彤彤有了一层无法名状的隔阂，总有一种说不出话的压迫感。这天，直到全村的灯几乎都熄的差不多了，李阳也没敢敲开她家的门。

    在楼上一直悄悄望着李阳的穆彤，也同样没敢招呼李阳上来。

    穆彤通往省城的公交车发动的那一刻，李阳飞奔到马路上，之前他总觉得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可是他想到内心里的那一份真意在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李阳在马路上狂奔着，内心的情感在他心中疯狂的迸发，他疯狂的喊着穆彤的名字，特意坐在最后一排的穆彤也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口中也念着李阳的名字，两个人望着彼此的身影渐行渐远，知道目光再也无法交汇成一个点。李阳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断了，一个在心中存了很久的东西断了。他的脑子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还能不能再继续工作，只觉得心中痛苦万分。他没能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走出那一步，哪怕只是说出自己的心意！

    后来，当穆彤在省城失踪的消息传到他耳边的时候，他好像丢了魂魄，足足有十天没说话。十天后，他对着穆彤的照片说出了第一句话，他说的话是——

    “我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