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走到尽头的世界
一阵寒风吹过，李阳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躺在刚才挖的沙坑里，身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已是深夜，他头顶是美丽的星空，星汉灿烂，北斗七星熠熠生辉。
爱德华兹出现在他另一边，拍拍他肩膀，“醒了？”
“唔！真冷啊。”李阳哆嗦着说，“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迷失在意识神域的深渊里了。”
“过了……多久？”李阳问，“天都黑了，难道我们在意识神域待了十多个小时？”
“我们在意识神域待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你出来之后昏迷了十个小时。”爱德华兹说。
“有那么久？”李阳惊讶极了，“啊……我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才十个小时就不错了，我以前也曾经带其他人去过意识神域，结果他们没一个恢复过来的。大部分永久变成了植物人，即使有意识的也变得疯疯癫癫。你还是与众不同的嘛。”
“你……为什么要帮我？”
“坦白说，我也无法解读出意识神域核心中最深一层的信息，但你也与众不同，在下面你显然看到了某些东西，我想也许你能够发现答案。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李阳一五一十的把刚刚自己所见告诉了爱德华兹。
“这么说来……”当李阳说完后，爱德华兹说道，“你所看到的和我差别不大，最后你也被那些黑白点挡住了。不过无论如何，你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看到真相的人。”
“但我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李阳说，“我们梳理一下头绪，首先，我们现在的这个循环不止的世界是……我们的幻想吗？”
爱德华兹捧起一堆沙子，让它们从他指缝间扑扑落下：“怎么说呢？这些沙子冰冷，干燥，富有质感，我们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它们是真的吗？它们是假的吗？其实说是幻境是不准确的。有一种科学界的理论，它认为我们所处的世界有可能是由其他宇宙的实在物质所构成的幻象。知道全息投影吧？”
“嗯……”
“我们的世界，有可能就是一个全息投影的世界！”
“全息投影……幻象……”李阳一时想不清楚。
“我先告诉你一个简单的事情吧。我问问你，如果所有人，甚至所有动物的意识和记忆都交汇到一起，那么会构成什么样的世界？以你熟悉的水都学院为例，那里的树林，如果让你一个人回想，会是什么样子？你记得每棵树上有几根树枝吗？你知道树林周围的岩石各自是什么形状吗？想必最多是一幅印象派的写意画，和真实的树林相差甚远。但如果所有去过树林的人——嗯，还包括其他的动物，比如喜鹊、松鼠和蚂蚁——都根据自己的感知和记忆进行一番描绘呢？如果我们把这些描绘的信息都汇聚到一起呢？那么会产生什么？一切个性内容都会因为相互矛盾而被抵消，剩下的是对树林极为精确的描绘，甚至可以精确到一粒沙子，一滴水珠，那将是一张极为精确的画卷。”
“这不可能，人们在不同时间来到枫湖，看到的场景不可能一样。”
“这只是比喻，实际发生的当然比这要复杂得多，你可以想象是有一个高明画师综合了所有的信息，画出了以假乱真的树林，连你自己也分不清真假。树林是这样，整个世界也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你看到的任何东西，你自己的身体也好，你的好朋友阿樱也好，地上的一只蚂蚁也好，一草一木，一颗沙粒，一个细胞，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以一种纯粹主观体验的方式存在的。他们只是我们的记忆和想象，用一种非常严密的方式整合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世界上最精细的拼图一样。但是，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在任何生命都不存在的地方，比如南极点或者太空中，世界就不存在。”
李阳感到难以置信，但是随即想起了火星上的探测车，那里同样没有人啊。爱德华兹仿佛会读心术般听到了李阳内心的话，他补充道：“你也许知道，在火星上有一部探测车，当科学家让它前往之前从未去过的地点时，它拍下的照片是空白的。这是因为之前从未有任何生命感知到那里，连一个最小的细菌也没有——那个地方的信息是完全匮乏的，所以才出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场景。”
“啊……原来如此，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记忆能够突破时间障碍延续下去。”
“当然。”爱德华兹接口，“现在你可以看到，之前那些所有人关于时间回溯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客观存在的东西。我们的意识并非和身体相脱离，而是身体根本就是在所有生物交互的意识中被构造出来的。因此，无论这个世界看上去如何循环往复如何变化，都不可能反过来影响到意识本身。意识不在时间循环中，就好像你反复重新玩一个游戏，思想却不会随着游戏重启而恢复原状一样简单！所以——”
“根本不存在时间跳转这回事……”李阳默默说道。
是的，李阳现在全然明白了。整个世界的时间看似不断跳回某个原点，但是跳回原处的并非时间本身，只是相关的世界经验。宛如一个不断重复的梦境，永远无法醒来，但仍然在延续的时间里。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沙砾吹过，李阳缩紧了身子，“那么这个世界……其实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尽头？一个在所有人意识的终点循环往复的世界？”
“恐怕是的……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且我还有一种大胆的想法……直到平行宇宙吧？在我们这个平行世界里，有可能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都受外星人控制！外星人复制了地球上所有的意识，又将它们整合在一起，塑造出一个主观的虚拟世界。我们不知道它们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对地球文明进行研究？”
外星人的干预之类，以前听起来很荒诞，但对于既成事实的这个时间不断回溯的世界，却是相当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