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晶莹剔透的光芒。朗月宫外，幽静。朗月宫与长月宫的百花盛放不同，朗月宫一片安详，小桥流水人家，翠竹常绿，最惹人眼的是，几株开得异常美艳的牡丹！
朗月宫内，不时传来女子的欢快的笑声。
“母妃，我穿这身衣服漂亮吗？”离馥不停地转圈，看着裙摆飘舞，不停地询问贤妃的意见，“我觉得，要是裙边上的刺绣再精细一点就好了，裙子的颜色再鲜艳一点就好了。母妃，我穿起来真的好看吗？”
“好看！”贤妃看着自己的女儿越长越出落，心里不是滋味。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终究是要离开自己的。
“母妃，这条裙子是父皇赐给我的，整个皇宫就那么一条，还是父皇最疼我！”离馥心里甜滋滋，一想到奉天帝没有把裙子赐给长月宫，心里的高兴更是多了几分，“据说，这条裙子是出自壁夫人之手，母妃你说是不是真的？”
壁夫人，以一双巧手闻名于四国，出自的她手上的衣物服饰无不精美巧致，深得王公贵族的喜爱，加上价格极其昂贵，每年出产不足三件，使得四国皇室更是将她的手制品视为珍宝。
“是真的，这件碧落飘雪群确实是出自壁夫人之手。无论是刺绣还是颜色都已经无可挑剔了，依母妃之见，是你太挑剔了。”贤妃望着离馥快乐的样子，有些责怪却又溺爱地对着离馥说道。
“哪有？”离馥不满地撅起嘴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们老是送给我一些漂亮的裙子，看多了，自然挑剔！”
“是，你父皇就是太宠你，什么都迁就你！”
“当然，我可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他当然什么都给我最好！”离馥语气里有那么一点傲气，一点得意。从小到大，奉天帝就把离馥宠上天，只要是她想要的，奉天帝就一定满足她。
“是，你父皇就是太过宠爱你，你才无法无天！”贤妃没好气地说。
“我无法无天？母妃，你是不是忘了？离攸那才叫无法无天？整个皇宫中谁敢得罪她，只要她一个不高兴，整个皇宫跟着她不高兴！”离馥瞪大凤眼，睚眦张大，怨气顿时横生。
“馥儿，不得无礼！长公主是你的皇姐，你怎能直呼她的名字！”贤妃责备道，“要是给你父皇知道，他又责骂你了！”
“我才不怕，有母妃替我撑腰，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怕！”离馥深知只要有贤妃在，即使她干什么，奉天帝也不会责怪她！
“你呀，”贤妃不知如何回答，“就是太任性了！”
“我任性？离攸那才真正的任性！只要她高兴，那怕她杀人了，父皇也不管，说不定父皇还帮忙去！”离馥越说越气，想起过去离攸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加在她身上不开心，“哼，从小到大，什么都得我让她！就因为她是正宫的生的，我是母妃生的，我就比她矮一截！”
“馥儿！别乱说话！”贤妃站起来，急急忙忙阻止离馥，“要是皇后听到这些话，你等着掌嘴！”
只要是在皇宫里，除非是又聋又哑又失明，否则不会不知道独孤皇后爱女如命，只要触犯到长公主离攸，不用等长公主本人动手，皇后已经动手了！当年的媚妃就是绝佳的列子！
“我才不怕她！凭什么她是皇后，母妃你就得处处容忍！我就是要说，我就要整个皇宫都听见，她只不过是仗着她娘家是独孤家族，她才这样神气！”
离馥提着裙摆，小跑到内殿门出，向着殿外大声喊道，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离馥！”贤妃突然站起来，喝住离馥。
离馥转过身看到鲜少发怒的贤妃突然怒喝自己，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母妃！”离馥声调顿时将了好几度。
“母妃以后不希望再听到这些话！你就给我好好记住！”贤妃脸色不佳，稍有些狼狈地坐回到椅子上，“你要是还有点孝心，你就答应母妃！”
“母妃！”离馥几乎哀声。
“好了！”面对亲生儿的哀声，终究贤妃还是软了下来，“你先回善心宫，母妃今天有点累了！”
“母妃！”离馥不悦地扁起嘴来。每次只要一提起离攸或独孤皇后，母妃的表现就那样，真的恨死了这对母女！
“走吧！母妃真的累了！”贤妃下起了逐客令。
“知道了，母妃。”离馥不情愿地提着裙子，离开朗月宫。
贤妃凝视着离馥渐渐离去的背影，清水般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忧虑。贤妃低下头，连弯弯的睫毛也不禁染上伤感。
“娘娘，你怎么啦？”侍奉贤妃多年的贴身侍女刘嬷嬷上前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贤妃与皇后的最大不同之处，就是贤妃温柔体贴，无论是奉天帝，还是宫女太监，她一律温情对待，也难怪奉天帝对她宠爱长久不衰。而独孤楚雪，无论是谁，都是冷漠对待，也只有离攸才唤起她的所有情感！
“娘娘，你要好好保养身子才是！二公主还指望你！”刘嬷嬷在贤妃的耳边细细说道，说话时苍老的脸，浮起几丝深深的皱纹。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贤妃极力掩藏自己的不适，不想刘嬷嬷为自己担心。
“嗯！”离去时，刘嬷嬷的脸上也明显多了一份忧患。
贤妃透过窗户，发现原本朗朗晴空多了几片乌云，隐藏的不安渐渐流露。
“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贤妃闭上眼，自言自语。
长公主的举动越发清楚明白，深深触动贤妃内心深处的恐惧，使这些年来的担忧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我到底该怎样做？陛下的日子所剩无几了，我的馥儿，母妃该如何安置你？也许在你父皇驾崩之前，母妃应该替你择良婿，替你谋一条生存之道。
母妃也不希望你远嫁异国做皇后王妃，一入后宫深似海，母妃深知其难！
你没有长公主离攸的残酷，你没有她才能，你没有她雄厚的势力，你什么都没有，却空有一副好皮囊！
我的馥儿，母妃该如何是好？
我的陛下即将离我而去，我即使知道他从未爱过我，即使他的人在我这，但这么多年来，他的心却在她的身上，她的女儿身上。
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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