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臣恳请长公主赐教！”李药忽然作声，所有大臣不约而同朝李药看去，不少大臣心存侥幸，因为有李药顶着，离攸一下子是不会拿自己开涮。
离攸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说道，“敢问尚书大人，全国的牢狱中有多少要犯、死犯？”
“狱中死犯要犯约为两万人。”
离攸的尾指微微动了一下。西南的荒芜之地占了玄国国土的六分之一，区区的两万人，是难以将这片荒芜之地开辟出来的。
“那除了死犯要犯，狱中还有多少犯人？”
“除去即将出狱的犯人，臣估计狱中尚有八万犯人。”李药道。
看来长公主早已想出对策，将罪犯赶至荒芜之地，一来解决垦荒的劳力问题，二来不必浪费庞大的狱中粮食！
“传令下去，即日起，命各郡各县彻查狱中犯人数，隐瞒者杀！另外，将死犯要犯流放到西南，年满五年后，全部恢复自由之身，自愿留在西南者可获二十亩田，永久收取通行税额的三成！违者，斩！”
离攸话一出，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目瞪口呆。
“长公主，荒芜之地不但地处偏僻，而且地广人稀，堪称一望无垠，区区的两万犯人跟本无法完成垦荒这重大一任务。”玉成泽道。
“在全国范围内贴告示，愿前往西南垦荒三年者可获荒芜之地二十亩，另外，可获朝廷白银五两。此外，西南之地实行户籍制度，若不足三年者，回收田地，一并罚款白银十五两。”
在玄国，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不可能赚上十五两白银，甚至不少贫苦百姓连白银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重的一点是，百年前的混战使得人口剧烈减少，除了虞国外，其余三国的老百姓的生活并不好过，加上各国庞大的军事费用，使得绝大多数的老百姓过得并不安乐。
这样一来，国库必须支出五十万白银，加上明年的税收大大减少，必定会使国库空虚，再加上军饷俸禄和修水利的支出，没有两百万的白银是难以支撑下去的。
最重要的是，雪衣不知是否愿意相助，而安王那一边也未曾去商议。
“按长公主的预算，单是开辟西南的所有费用就可能多达八十两白银，而国库根本没有多余能力支付得起庞大的开销。”玉成泽对着离攸说道。
无论是要犯死犯前往还是抵达荒芜之地，都需要军队的维持，加上长期的粮食押运直至荒芜之地已经能够完全自足，还有去西南垦荒的老百姓要需要粮食，还有开垦土地的农具，这一切一切都需要一笔庞大的数额。
“只要各位大人都体恤民情，事情就好办多了！”离攸道。这些人为官多年，廉洁为官者不多，中饱私囊者势必居多，是时候让他们吐出来一些，好缓解一下国库空虚！
“长公主的意思是……”某位大臣揣测离攸的话中之意。
“很简单，各位大人为官多年，府上的钱财必定够各位大人支撑两三年。所以，”离攸望着所有静静细听的大臣，故意停顿一下，“从下个月起，所有朝廷大臣的俸禄将会减半，地方官员消减三成，就算是给老百姓当给好的模范，以示各位大人对老百姓的体恤怜悯之情！”
顿时，整个大厅议论纷纷。众大臣接头接耳，面露不悦之色。
离攸似有意无意望向玉成泽，眉间的意思不喻而明。
“老臣身为一朝宰相，府上的一切都是从百姓的税收而来，理应体恤民情，所以甘愿免俸禄一年，并向国库捐赠白银一千两。”玉成泽话一出口，议论纷纷的大臣们都止言，不约而同地朝玉成泽看去。
“臣也甘愿免俸禄一年，并向国库捐赠白银二千两。”李药紧随着玉成泽，说道。
“不知除了宰相大人和尚书大人，其他大臣是否同意减薪一事？”离攸看着一脸难色的大臣。
这宰相和尚书都亲口许诺了，我这大臣能说不？但只要朝中的大多数大臣不同意，长公主能奈我何？
抱着这一想法，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一致选择了沉默。
离攸微微蹙眉，一则的玉成泽见状，立即出来呵斥。
“各位大人身为朝中大臣，理应在国家有需要的时候率先站出来，以报答陛下和玄国老百姓，而如今，诸位大人却为区区的银两犹豫不定，实在让玉某心寒！”
玉成泽一番话后，剩余的大臣面面相觑，就是不表态，心里不约而同朝着一个方向想：俸禄减半已经难以忍受的了，倘若再向国库捐赠银两，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若不这样做，长公主会怎样对自己，最重要的是陛下会怎样想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个官，不能轻易就放弃，这银两注定是留不住的，既然如此，就当花钱买个美名吧！
稍过片刻，剩余的大臣一一答应，并慷慨解囊，多则八百两，少则三百两。
看着这辛辛苦苦攒的白花花的银两从嘴里流出，差不多所有的大臣心里都不是滋味！
“本公主在这里替老百姓感谢各位大人的慷慨解囊！”离攸轻笑道，“那么下来继续请各位大人商议一下如何解决修水利的事！”
玄国朝中大臣近七十人，地方官员更是多达五六千人，朝中大臣年俸禄从两三百两到五六百两不等，而地方官员则从七八十两百两道到两三百两不等，一年的朝廷大臣加上地方官吏的俸禄近九十万两，这样一来，今年朝廷所支出的俸禄就足足减少了二十六万余两！
“臣愿意聆听长公主的意见！“李药再次开口道。
“臣等也愿意！”
“既然各位大人都一致，那本公主也不好退却！”离攸接着说道，“既然狱中剩余的罪犯在牢里也是白白浪费我玄国的粮食，倒不如将他们用在修水利上面，更何况，修水利也需大量的劳力，而且水利工程一旦完成后，所有的犯人根据各自不同的刑罚可获得不同的工钱，轻者多获，重者少获。各位大人，你们认为如何？”
所有大臣纷纷点头，称赞，“长公主，这一计谋实在是高，既把牢中闲置的犯人巧用，又为国库省下一笔银两！”
“在全国范围内修筑水利不仅工程浩大而且历时长，需庞大的经费。修筑水利的费用，粮食的购买和运送，调遣军队监督工程的建造，最重要的是，需要一批有丰富经验的木匠和工匠。而我国恰恰缺乏有经验的木匠和工匠。不知哪位大人可以向本公主推荐这些人？”离攸问道。
“这，”几乎在场的大臣都一脸茫然，唯独李药脸色不变，一脸平静。
“尚书大人，不知能否向本公主推荐？”当离攸看到李药神情淡然的时候，离攸心里就有几分把握，这李药一定有人选。
“臣心中确实是有人选，但不知长公主能否看上眼？”
“但说无妨！”
“臣要推荐的工匠是一届平民，但他修筑的水利技术十分了得，臣认为在玄国堪称第一！”
这是谁啊？在玄国堪称第一的工匠？众大臣又是一番议论纷纷。
“尚书大人，请直说！”
“欧子。”
“这欧子是谁？”一大臣问道。
“这欧子在民间可以说是名满天下，各位大人常年忙于政事，所以不知道也不足为奇！”玉成泽站出来，对着满朝大臣说，“老臣也认为这欧子确实可以胜任修筑水利一职！”
离攸望着玉成泽，思索了一阵子，然后说道，“如果各位大人没意见的话，那么负责这次我国水利工程的就非欧子莫属！”
“长公主，这，”某位大臣作声，“恐怕不当！”
“难道你有更好的人选？”离攸睥睨着那位大臣问道，那位大臣一看离攸的眼神，便不自觉低下了头，“如果没有，欧子就是这次负责水利工程的工匠。”
那位大臣沉默了一阵，还是没有作声。
“既然众位大臣没有异议，那今天的早朝就此结束！”离攸说道。
“臣等告退！”
“宰相大人，请留步！”离攸喝住离去的玉成泽。
“不知长公主，有何吩咐？”玉成泽问道。
“身为当朝宰相，玉大人理应向父皇回禀今天早朝的情况。”离攸盯着玉成泽，眉梢露出锋芒“不是吗？”
“老臣遵命！”
是时候让父皇检验玉成泽了，只要一过，假的玉成泽就是真的玉成泽，不过，反正真正的玉成泽已经死了，假的也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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