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大半夜的，幽香院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下子就没入了屋里了。

    一直守在离攸身边的凌，看见这个不速之客时，心里还是起了点漪澜。数数，他们两个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凌站起来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了。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好与不好，这都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不是么？”

    凌无话可说。好与不好，的确跟他没关系，但他始终养了他这么多年，将毕生的的武功传授给他。

    很多年前，他对自己的师父说，他不想当教主了，想留在风满楼。道矶气疯了，足足有两年没跟他说话。

    “你不该来风满楼，惜。”

    “不要过早判断。该不该来，以后才知晓。我也不跟你多费唇舌，若水宫那边出事了。”

    凌急躁地问：“出什么事了？”

    扫了他一眼，惜讽刺地说：“难得见你这么心急。不过也没什么，只是奉天帝中了点毒，可能不行了。”

    凌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敛起神色。敢对离潇下毒的人，可不多。若水宫的守卫虽说比不上皇宫时，加上有风满楼的人在，不会轻易就能得手的。一刹那，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难道……

    他的心逐渐寒了。

    不会！她只是冷血了点，并没这样丧尽天良。弑父，这个罪名太沉重了，她背负不起！再说了，现在弑父对她没什么好处。

    “凶手是谁？”

    “皇后。”

    皇后？这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毒的确是皇后下的。”惜不愿再说些什么，就走了。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凌闭上眼。打小，惜就很讨厌自己，这一点，他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等离攸醒来。

    倘若她醒了，他该怎样对她说？

    若有所思地转身，惊愕地发现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应该什么都听到了。

    “你打算怎么做？”

    凌没有回答。

    她醒了。

    梦里，钻心的痛席卷而来，迫使她醒来。

    微微睁开眼，是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刚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全身好像被撕开一样，痛疼不止！

    忽然，安安静静的手一下子抓在被褥上，失去血色的唇部无力地张开！

    看着她没有焦点的瞳孔，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墨子非！墨子非！”一把冲过去，抓起正趴在桌上酣睡的医圣，“墨子非，你到底给公主吃了些什么？吃了什么？！”

    凌目光空洞，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苦。这种生不如死的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以为不会这么快就发作，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种关头，没有人能帮助她，除了她自己。凌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跟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离攸死死地攥住他的手，恨不得将身上全部的痛苦转移到他身上去！

    墨子非被他这样子一揪，大半的睡意都退了。不由得跑到床边，一见，果然。见到离攸几乎扭曲的面孔，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的血很管用，但他没想到会把人折磨到这种程度……他不能跟风说原因，只能含糊说了一句：药物发挥作用了……

    很烂的借口，这点他自己也知道。

    几番拼命喘气，几番徒劳的挣扎后，疼痛渐渐消退，剩下一张惨败之极的脸孔。躺在床上，离攸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整个人都是那么的虚无。

    良久，她缓了过来。

    “公主，陛下——”望着她极度疲倦不堪的面容，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离攸喘一口气，虚弱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风瞟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公主用不着操心，还是好好休息吧。”

    “陛下快不行了。”

    一刹那间，她的脑袋成了一片空白，睁大的双目一片萧瑟。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她才离开几天，怎么就会生出这等事！

    她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却徒劳。

    “有人给陛下下了毒。”

    抓住床褥，她问：“是谁？！”

    “皇后。”

    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