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牛头马面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迅速化成一片血红的冥灯，将整个空间都渲染成了妖异的红，我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的韩雪。
“闭上眼睛，跟着我，一路跑过去，千万不要睁眼或者回头。”
韩雪率先冲入冥灯覆盖范围，脚步疾踏，发出声响。
我不再犹豫，闭上眼睛，跟着韩雪的脚步声，快速跑了过去。
虽然这一次功败垂成，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性命丢在这里，只要活着，总是还有希望的。
在我身后，是王川粗重的呼吸声，显然这家伙很是害怕。
“王川，跟紧我。”
我不回头，也不睁眼，右手不断的左右舞动半截柳，在嘱咐了王川一声之后，就开始一遍一遍念叨那两句话，引动虎吼。
我不知道这些举动有没有效果，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了。
跑出一段距离，我忽然发现前方韩雪脚步声没有了，应该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的问，根据距离推算，现在还远没有走出冥灯覆盖的范围。
“回头！”
伴随着韩雪的声音，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我将心头窜出的好奇与恐惧强压下去，立刻转身，沿着直线往回跑。
一路跑过去，当听到卫央的叫停的声音，我才停下脚步，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先前黑色石碑所在的位置。
“发生了什么事？出路被封死了？”
我看向卫央，他有修为，能够抗拒冥灯吞噬灵魂的力量，不用闭着眼睛，肯定看到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卫央脸色凝重，望着我们刚才跑过去的方位。
我转过身，就见韩雪也跑了回来，在她的身背后，跟着一群超过十个身穿破烂甲胄、手持生锈兵器的鬼兵。
“怎么会有这么多鬼兵！”
我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手中半截柳打向最近的一个鬼兵。
鬼兵力量不强，被半截柳打中，冒了一股黑烟，头颅里面闪烁的灵魂之光就消散了。
“这是地府鬼卒，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都先退后。”
韩雪并不回头反击，我也连忙跟上去。
半截柳的威力是呈现递减趋势的，必须尽可能的合理利用。
“这些鬼卒的目标暂时不是我们，不用理会，只是后方还有更多的鬼卒，必须想办法出去。”
寻到一个角落停下，韩雪望着余下的九个鬼卒，聚拢在崩碎的黑色石碑周围，摇头晃脑，头颅里的灵魂之光不断闪烁着，像是在传递什么讯号。
“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冲过去。”
卫央看向韩雪，当是有些不明白刚才她为什么选择撤退回来。
“已经晚了，在鬼卒后方，有更强大的阴物过来。”
韩雪皱眉沉思，随后拿出四张道符，一人一张，“这是隐气符，拿在手里，可以掩盖阳人气息，姑且一试吧。”
“有多强。”
卫央接过道符拿在手里，追问道。
“当是比先前那恶鬼还要强上几分。”
韩雪是这次行动的领导者，此刻心里压力很大，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捏着隐气符靠近那几个鬼卒，经过试探，确定并不能被鬼卒发现。
“稍后瞅准机会，我们再过去，现在跟我来。”
韩雪带头，继续朝深处走，一直走出将近百米，才停下来。
由于冥灯光芒，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前面鬼卒的动作。
时间不大，前方被石柱冥灯照亮的通道中轰隆之声越发急促，随即，接近黑色石碑的位置，地表迅速凹陷下去，转而化为一道由下至上的黑色台阶。
“完了，路没了……”
看到地表彻底凹陷进去，王川一副想哭的样子。
到了现在，我已经被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冲击到麻木了，心中的恐惧和慌乱反倒减弱许多，此刻只是双眼不眨的盯着前方诡异情形，沉默无言。
“路还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不知是韩雪刻意留下希望，还是事实当真如此，不过对于到底还有没有路，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下去。
前方黑色台阶成型，立刻有许多鬼卒从台阶下方涌上来，数以百计。
跳下台阶之后，鬼卒就直接朝我们冲了过来。
“都小心了，这次的目标是我们。”
韩雪开口示警，说话之际和卫央分站左右，蓄势待发。
我让王川站到最后面，我则是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卫央和韩雪稍微靠后两步的地方。
虽然我一点修为都没有，但手中的半截柳还是能够发挥一定作用的，如今形势危急，鬼卒众多，不能让他们两个在战斗当中分神。
有半截柳搭配神秘虎吼的帮助，我觉得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不到一分钟，就有鬼卒冲到跟前，韩雪和卫央两人动手击杀鬼卒，我并未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防止有鬼卒试图冲过来。
鬼卒的行动速度并不算快，但胜在数量众多，无所畏惧，冲在前面的被杀掉，后面立刻又有鬼卒补充上来，前仆后继绵绵不绝。
虽然眼下韩雪和卫央打斗起来还算从容，没有多大压力，但形势还是十分不乐观。
玄门之人战斗都是依靠灵气支撑，一旦他们两人的灵气消耗完，局面就会急转而下，到时候想要脱身恐怕是难如登天。
“韩雪，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寻找机会离开？”
想到这，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不管她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我自有考虑。”
韩雪并不多言，继续和卫央一起对抗络绎不绝的鬼卒。
这时，王川凑到我跟前，“老阎，会不会是韩雪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但又不想我们就此绝望，才会这么说？”
“别瞎说。”
我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打击自己的士气。
要知道人一旦彻底陷入绝望，那就无可救药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王川一脸的绝望，“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着出去？反正我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你这幅德行，还天天嚷着去挖宝？”
我嗤之以鼻。
“好好好，我胆小如鼠，你是英雄好汉，好了吧？满意了？”
王川也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夹枪带棒。
我不再理他，继续关注卫央韩雪那边的战斗。
先前韩雪曾提到有比恶鬼更加强大的出现，只是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过来，眼下当真是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
上百鬼卒，在韩雪卫央的全力击杀下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几分钟，就能将它们消灭干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变故。
先前地表凹陷的黑色台阶下方，亮起酷似红色冥灯一样的光，与此同时，有规律踩踏台阶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难道是那个比恶鬼还要强大的阴物出现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就见韩雪和卫央几乎是同时加快速度，将余下的七八个鬼卒清理干净，朝着这边迅速退过来。
“是不是大家伙上来了？”
我担心问。
韩雪点点头，“你们退后。”
我向后退了五六步，跟王川站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位置。
短短几秒钟，台阶下方便伸出一对弯曲的尖角，随后是一张狰狞恐怖的牛脸，宛若铜铃一样的大眼泛着刺目的红光，牛鼻子上圈着一个碗口大的铜环，行走之间铜环来回晃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自台阶下方缓缓走上来的巨大牛首人身怪物，我能清晰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而且，在牛首人身怪物的后面，还有一个脸型酷似马脸，头顶生着两只马耳朵的家伙。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看到这两个家伙的古怪样貌，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阴曹地府十分有名的一对组合，此刻对照它们的装扮，更是确信无疑。
牛首人身的怪物头长牛角，双足像是牛蹄子，手里拿的兵器是一把三尖叉，那马面怪物的面孔不是像马脸，而是真真正正的马脸，手里兵器是一把长柄大刀，两者站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的渗人。
牛头马面沿着地下台阶走出来，率先走到黑色石碑崩碎的地方，看了一阵之后，牛头转过脸看向我们，瓮声瓮气的喝道：“吾乃冥府阴帅，是你们毁坏阎王诏书？！”
“阎王诏书乃是自行崩碎，与我等无关。”
卫央率先开口回应。
“放肆！”
前方马面一声怒喝，“阎王诏书有冥府鬼王守护，如今鬼王身死，尔等不知认罪，更是杀我鬼卒，当真死有余辜！”
说话之际，马面就要冲过来。
卫央凛然不惧，横剑挡在前面，沉声说道：“阎王诏书崩碎是天数，非人力所致，再者我等阳寿未尽，你们纵然身为冥府阴帅，也不能妄断生死。”
“尔等犯下弥天大罪，吾便有先斩后奏之权，受死！”
马面不再多言，大步前冲，手中长柄大刀劈空斩向卫央。
后方牛头并不拦阻，反倒是将三尖叉杵在脚边，饶有兴致的观看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