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在爸爸面前哭了
林锦轩是突然一头钻进秦幕怀里的，秦幕没防范，被林锦轩一脑袋撞得有些吃痛，感觉自己的一大块腹肌都要被撞飞了。
林锦轩哭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一张委屈巴巴的脸蛋。秦幕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还挂着林锦轩的鼻涕跟眼泪。
苏禹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秦幕咆哮。
“我要给苏禹打电话。”林锦轩委委屈屈地开口，茸茸的脑袋还埋在秦幕的怀里，秦幕张着双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我要给苏禹打电话……”
“不许打！”秦幕突然骂起来。
“你骂我！”林锦轩抱臂，嘴巴撅地高高的，偏着脑袋不理秦幕。
“乖乖乖，听话，不要调皮。”秦幕哄他。
林锦轩不听，宽阔的手掌已经掏出了手机，拨了苏禹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直没有被接听，只有嘟嘟嘟地声响在室内迂回绕梁。
“林锦轩，你在做什么？”秦幕的脸一下子黑了，倾身就要去抓林锦轩的手里的手机。
林锦轩像是护犊子一样把手机藏在背后，死活不给秦幕。
一个喝的稀巴烂的醉汉能打过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强壮男子吗？对，当然是打不过的。
手机被秦幕夺走之后，已经被接通了，林锦轩正了正色，走过来将手机又拿了回去。
“阿禹。”林锦轩说话的底气略有些不足，即使是喝醉了，他还是打心底里呵护苏禹，怕太晚了声音太大，打扰他休息。
“嗯。”那头苏禹懒洋洋的，略带鼻音地回答，有些迟钝，可能是要睡了。
“你是不是要休息了……”林锦轩小声地问他，秦幕站在一旁直翻白眼。
“嗯。”苏禹淡淡地回答他。
“我很想你阿禹，真的很想你。”林锦轩带着哭腔，就像是孝子像母亲哭诉委屈一样，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我真的很爱你，阿禹。”
心怎么会这么痛……
苏禹突然心脏痉挛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痛纷至沓来，眼睛里突然储满了泪水。
苏禹视线恍惚了，原来流泪的时候看世界，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哭。
“阿禹，阿禹，阿禹……”苏禹的名字，大概就是林锦轩这辈子，过树，穿花，看过最美的情话。
“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了，我也就开心了。”
“回来吧，苏禹……”
林锦轩说了很多软话，他觉得苏禹大概是耐着性子听自己念叨吧，他应该很烦自己吧。
林锦轩有些失意，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通过话筒磁感线传入苏禹的耳朵里，群鸟乱飞。
“不好意思啊苏禹，这么晚还打扰你了。”
秦幕一把夺过林锦轩手机的手机，林锦轩可能也是累了，没再三阻止，倒下就睡去了。
“是这样，林锦轩喝醉了，说了些荤话。你们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应该怎么办。嗯，还有就是……”秦幕有片刻犹豫，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林锦轩，还是把自己话说给苏禹了。
“苏禹，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林锦轩，一点都不在乎了，那些彻底一些，别给他希望，让他以为，恋恋不忘，必有回响。”
恋恋不忘，必有回响。
随后，秦幕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苏禹在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后半夜，苏禹得出一个结论，没错，自己失眠了，因为林锦轩。
早晨，苏禹是淤青的黑眼圈起来，吃过早饭，苏禹到院子里散步，看到父亲正跟学生们在院里玩。
苏禹站在四方一角，看着一群孩子围着父亲笑，突然一个朋友哒哒哒地跑到自己身边，拽了拽苏禹的衣服，孝子的动作引起了父亲和其他小朋友的注意。
“哥哥。”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开口。
“怎么啦？”苏禹笑着，蹲下把小朋友抱住。
“哥哥，你为什么不经常回来啊？”小朋友歪着脑袋问苏禹。“苏老师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也经常说，你已经好久好久不回来了。”
“我……”
苏禹有些难过，却是他总是以拍戏为借口，很久没有好好的看过父亲了。
这时苏父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小朋友连忙从苏禹的怀里跑出来，跑进屋子里磨砚练字了。
闲暇的午后，掀开窗帘，就看见光束懒洋洋地洒满一地，有的光线透过庭院里的那颗老杏子树溜进前厅里来。
不远处，从前平日里那只最能人的大花猫，也已经年迈的走不动几段路，酣睡在杏树下。院子里的雏菊开的正茂盛，那是苏禹母亲种来冬日为苏父泡茶喝的。
拿出三只平时最喜欢的白瓷杯，丢七八颗枸杞进去四五片茶叶进去，最后倒入滚烫的热水，杯端袅袅升起的水雾同几只不知名的鸟啼声相呼应。
苏禹端着茶盘，盘中有三杯枸杞泡的红茶，不疾不徐地向父亲走过去。
父亲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面孔朝着光线照射过来的方向小憩。
听到不远处，哒哒地脚步声音，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苏禹。
“爸。”苏禹低沉沉地叫他，这一声爸，承载了心事万千，有些许沉重。
父亲应了一声，招呼苏禹到自己身畔坐下。
“苏禹啊……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决定？”
父亲的话让苏禹有少于的感慨，可是回想这几年的不容易，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若是时光能重新再来一遍，苏禹还是会有一样的选择。
苏禹摇了摇头，轻轻说“不后悔。”
“当初我认为，外面的莺莺燕燕啊都是假的，不如脚踏实地地跟我一起做先生，教书育人来得实在。”
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只发大花猫也突然地惊醒了，伸了伸懒腰，前爪扒到脆弱的楔枝，挪挪沉沉的身子，继续睡觉。
“还记得你小时候吗，苏禹。”
父亲跟苏禹的注意力，又从大花猫的身上回到茶桌上，有些不想面对的事情，在看清楚现状以后，还是需要面对。
“那年，你才这么高，就这样，刚刚到我腰间。”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用手给苏禹比划着，父亲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苏禹童年时期什么窘迫的事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
“别人就问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啊，那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吗？”
苏禹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过于了太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你回答人家说，说要跟爸一起做老师，教书育人，等老了以后啊学生桃李满天下，你说这就是你的愿望。”
父亲深沉的看了苏禹一眼，那一眼并没有苏禹所想象中的失望，而像是尘埃落定的释然。可是，为什么看到父亲这个样子，自己的心却反而五味杂陈的。
“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父亲抬头望了望庭院里四角的天空，看见有一只无名的鸟偶立在那棵老树的指头，羽乌黑发亮。父亲丢枸杞逗它，它便叼着枸杞飞走了。
“苏禹啊你也就像这鸟，不甘心偏居一隅，等到翅膀大了，也就飞走了，挡也挡不住喽。”
“爸爸没看过大城市里的华灯初上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这样的小城镇到了晚上也是万家灯火通明的，所以爸爸起初不理解你。”
“我一辈子没从这里走出去过，谈起鸿鹄之志，也不过是多教几个学生，让你跟妈妈日子过得好一些，让你每年过年都有新衣服穿，让你跟那些城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这就是爸爸的鸿鹄之志了。”
“爸。”苏禹哽咽了，酸涩的泪水在眼睛里面盘旋。
“我这大半辈子了，活的是规规矩矩，平平淡淡，没什么大起大落，也没看过什么外面世界的大好河山。时代不同喽，这一年一年，日新月异，我这老思想都快不上了。”
“苏禹，其实爸爸从来就没有真正反对过你去从事演员这个行业，我只是不放心，担心你，怕你在大城市里的繁华里，怕你学坏了。”
“我知道…我知道…爸，我都知道。”
苏禹着去紧紧地扣住父亲年迈的双手，粗糙的老茧是常年执笔留下的痕迹，苏禹心疼不已，捉住父亲的手放在嘴巴吹了口气，湿哒哒的睫上翘，眼睛看着父亲。父亲动了动他的发璇，欣慰笑了。
“苏禹啊，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人生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一些陈旧思想也早就应该丢掉了，你只要坚持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爸爸都觉得你最棒，是你最结实的后盾。”
“爸！”眼水是热滚滚的，就想往下掉，可又不敢真的哭出来。
父亲也没想到自己说了几句竟然把苏禹弄哭了，双手去接苏禹眼角上的眼泪，苏禹又破涕为笑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父亲笑他。
“明明就是您把我惹哭的，也不哄哄我。”苏禹赶紧用手背擦着眼泪。
苏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在父亲面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