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狐狸的九世
聂长玦心里好不容易浇灭了的无名之火又快燃了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还是不解恨的隔着被子轻掐了楚过一下。
楚过毫无察觉,甚至微微撇了一下嘴。
聂长玦:“……”其实我掐的很舒服,很催眠是吗。
自己今天中午刚刚接到了圣旨,北边的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叛乱了,看来是自己五年前那一战没收拾好他们,聂长玦听到这个消息只微微挑了挑眉,但心中却隐隐感觉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皇兄——是终于要拿自己开刀了吗?
这一去实则凶多吉少,聂长玦心里却不怕。因为他曾经过了无数个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多少次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他这一生,生来注定危机重重。
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牵挂。
自然是楚过。
聂长玦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都惊讶了,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好的解释:自己真正的目标和计划要完成,必定少不了楚过这一颗诱人的棋子。
至于刚才突然想……咳,想对楚过不轨。
聂长玦难得的脸皮有些发热,自己其实在这方面很少有需求,加上为了避免妻妾们怀上自己的孩子以给人留下把柄,毕竟自己不能保证任何一个女人是来路清白的……所以,好吧,其实他堂堂一个聂国当朝的大将军,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其实还……还是个清白之身?唯一一次,自己还尚只有十五岁的时候试图去引诱邢雨墨,最后还没有成功……
聂长玦感觉这么形容有些怪,不过他确实很少想过这些——毕竟他虽然看似身份尊贵,实则没有过过一天富家子弟的颓靡的日子,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昏话和风流之事。
嗯,自己是清白之身。
聂长玦在心底给自己下了定义。而且楚过是个男的不会怀孕,自己一个好好的清白之身给了他,怎么算楚过也不亏吧。
后来看他不愿意,就只好放弃了……
聂长玦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本来还准备找楚过要一样贴身之物带着呢!
楚过这时睡的正香,又吧唧了一下嘴。
聂长玦沉默了半晌,心里活动也沉默了,他……实在是有些陷入了迷茫。最后看他歪着脑袋都快睡下去了,抬手想给他移一下枕头。
一伸手,却摸到了枕头底下一个簪子一样的事物。
是他之前从宝青坊买来送给楚过的簪子,但是已经没有了簪身——聂长玦盯了手中的这玩意一会儿,得出了结论。
他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在楚过额头出现过的那一朵海棠花……
外边突然响起来遥远的号角声,古拙宽厚——那是从皇宫门口传来的,响彻了整个都城。
聂长玦没有时间再思考了,他收了手中这簪子放入了怀中,最后深深的看了床上的楚过一眼,就拿起了桌上的佩剑,急匆匆的离去了。
此时,楚过还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正香。
月老阁——
月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感叹到:人老了,不禁凉咯……
今晚楚过难得又做梦了。
他这一梦,睡了好长,也梦了好长。
在梦里,他不再是任何一个故事的参与者,却以旁观者的视角亲眼目睹了一只狐狸的九世。
第一世,这只狐狸初化了人形,在湖畔柳树之下偶遇了一个书生,她一眼就爱上了,书生看她容貌惊人也一见倾心。满心欢喜的和这书生回家,为他洗手作羹汤学习人类女子应学的东西,他许她金榜题名时十里红妆迎娶她,女子傻傻的相信了。后来,在他金榜题名那日,他牵着另一个尊贵女子的手从她面前走过,没有看她一眼……这狐狸最后原谅了他,相信他是无法违抗圣旨有苦衷,甘愿做了他的小妾,哪怕那正妻恃宠而骄日日压迫刁难她也都一一受下了……直到有一日,他将她亲手送上了皇帝的卧榻。那狐狸几乎发了疯,最后还是不忍下杀手,受了满身的伤回到了山林之中。
第二世,这狐狸在山林中待了百年,修为见长,心中却依旧念念不忘那个书生,便不顾其他狐狸的阻拦下了山。再见到他时,他不过是个砍柴的樵夫,狐狸本该是恨他的,但是她爱了她一世怎能说舍就舍。想着,这一生你不过一个樵夫,再无身边诸多诱惑,那我便守着你一生一世,和你一起做对寻常夫妻。那樵夫见了美若天仙的她,当然是失了神,听她说愿意嫁给自己更是不可置信,如此将她简简单单的点了红烛改了盖头就算成了亲,娶回了家中做了妻子。樵夫本安安心心的砍柴,后来伤了手断了生机,狐狸偷偷助他做了一点小买卖,他便开始游手好闲的赌博,最后,一纸债书送到了她的面前:以妻为注。狐狸杀了他,损了百年修为又重回了山林之中,这回,是真的受伤了。伤的是天劫之下的细嫩皮肉,更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