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监察部的大胡子
古孑一有些腻烦，不就是打了一拳吗？也没拿自己的匕首捅人，大不了让你打回来。
黎常正在不厌其烦给这个少女解释事情经过，门一响，走进来两个人，两个人的身材都十分魁梧，前面的个子高一些，也要壮一些，满脸的络腮胡子，几乎看不清相貌，两个眼睛却是雪亮。后面那个人古孑一见过，正是罚过他的那个陈姓监察。陈监察见是古孑一和黎常同时出现在监察部，急忙拉了一下前面人的衣袖，低声说了几句。
络腮胡子明显是主事人，听完以后点了点头，看了看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大声讲话的黎常，急忙一挥手道：“老黎，那件事不是给你解决了吗？钱咱们也罚了，没必要不依不饶的吧？”
黎常正在和少女认真讲事情的经过，听有人和自己说话，回头看见络腮胡子，脸上一喜，说道：“大胡子！你可回来了，和这个孩子说话实在费劲。”
女孩翻了下白眼，说道：“是你说的不明白好不好！”
黎常不悦道：“我说不明白？我怎么说不明白了？我就是说，今天我给初级二班上课……”
黎常还要继续说，被叫大胡子的人一拉他的胳膊，说道：“老黎，你别急啊，咱们坐下来慢慢说。”然后看了一眼少女，训斥道：“小迷糊，赶快去给黎老师倒水。”
少女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你说不明白嘛！”然后才慢吞吞去倒水。
陈监察笑呵呵地站在了大胡子身后，偷偷打量古孑一。
黎常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大胡子点了点头，看着旁边不做声的古孑一，说道：“古孑一？”
古孑一点了点头。
大胡子继续道：“你说，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黎常一瞪眼，不悦道：“大胡子，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解决不是你说的算吗？怎么让他自己说？”
大胡子道：“老黎，稍安勿躁，听听他怎么说。”
古孑一想了想道：“要不就这么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你打老师，你还有理了？”黎常大声道。
大胡子一拉黎常，笑眯眯道：“你为什么说这事算了？明明是你打的老师？”
“他是老师，应该比我厉害是不是？那我打他一拳，他只要躲开不就好了？”古孑一说道。
“你，你！”这话实在气人，黎常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自己是符玄修行者，又不是剑玄修行者。再说，当时谁能想到他敢打老师？根本一点准备也没有。
大胡子面容一整，转过头看着黎常，问道：“对啊，你当时为什么不躲啊？”
大胡子的态度，让黎常一惊，这包庇的不要太明显啊？仔细看了看古孑一，也没有大胡子私生子的迹象啊，难道这句话别有深意？
大胡子的态度反倒让黎常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按照常理说，一个修行学徒就算是面对面跟自己说话，接着突然出手，境界上的差距，自己应该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对啊！这小子的出拳打自己，可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真的是因为准备不足吗？
当时的黎常被气晕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诡异之处！现在慢慢想来，咂摸出一些被他忽略的事情。首先是速度，这小子的出拳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给自己反应时间。其次是隐蔽性，他脸上还带着修炼时候的满足神态，下一秒却突然出手。最后是熟练，这个动作他就像做了千万次一样，信手拈来，轨迹刁钻。
那一拳又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黎常确定，就算是自己早有准备，也有六成可能躲不开。如果对方手上拿着一把刀呢？就这么一下，绝对要了自己的老命。忽然后脊背直冒寒风，看着大胡子，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被打了！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怎么在万真学院混？可是继续追究下去，会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太弱。堂堂筑玄境老师被学徒打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黎常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大胡子看出了黎常的纠结，又看了古孑一一眼，嘿嘿一笑，说道：“我倒是有一个解决办法。”
“哦，说来听听？”黎常问道。
“处罚自然是要处罚的，但不能以拳打老师这个名义。还是用无故逃劳工吧，就罚他去困妖谷去给东冥老师帮忙三个月，怎么样？”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说完，他身后的陈监察和被叫做小迷糊的两个人，脸色都是巨变，这是要坑死人的节奏啊。
黎常一听困妖谷三个字，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瞄了一眼古孑一，说道：“罚的是不是有点重了？”
大胡子正义凛然道：“不重一点，怎么平黎老师心中恶气？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送他过去。”
黎常有些不想在这里待了，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扔下一句，“你看着办吧。”转身就走。
见黎常离开监察部，陈监察看了眼古孑一，小声问道：“头儿，你确定吗？”
“少多嘴！”大胡子瞪了陈监察一眼，旁边的小迷糊也赶紧把嘴闭上，“古孑一，你打老师，愿不愿意接受惩罚？”
古孑一大概听出困妖谷好像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不接受惩罚又能怎么样？这三个人自己现在肯定是杀不死的，再说，还跑了一个黎常。点了点头，道：“接受。”
两个年轻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再看古孑一就像看一个死人。
大胡子可不管这些，急忙道：“好，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说完，拉着古孑一就走，同时回头跟两个年轻人说道：“快去报备教务督导部，如果大课和劳工时间与这件惩罚任务冲突，都要给这件任务让路。”
说完，拉着古孑一，像一阵风一样，跑了。
在万真学院大名鼎鼎的困妖谷，其实离古孑一的住所不是很远。从山腰越过那片埋李敏思的树林，前面两山之间的一片峡谷，其实就是困妖谷。
大胡子带路的时候，古孑一才发现，在半山腰有一条僻静的小路，正好穿过树林里到达困妖谷。半路的时候，古孑一往树林的位置看了几眼，那里应该就是自己埋李敏思的地方。
大胡子头前带路，似乎有些小兴奋，也不多说，低头疾走。
古孑一只好紧紧跟随，很快来到了山谷前。眼前有一块古旧的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和一行小字。大字是困妖谷三个字，小字是学院重地，擅入者死！大胡子就像没看见一样，几步走进了山谷。
进谷只有一条路，大概行进了百丈左右，出现了一个金属大门，门很高大。在大门两侧是黑石头砌的高墙，近五丈高。向两侧高低绵延，一眼看不到尽头，应该是把整个困妖谷围了起来。在这些黑色的石墙上，每隔十丈左右，就会有一颗白色的石头，这块石头与众不同，刻画着鲜红的图案。
大胡子来到门口，似乎也不敢乱走，站在门口大声喊道：“东冥，东冥，我又给你送学徒来了！”
“哟？这次还是挺及时的嘛，昨天那个小子刚走，今天就又送来了一个。”声音尖细，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自愿来的当然是没有，这小子今天打了老师，所以罚他先在这儿先顶三个月。”大胡子笑嘻嘻说道。
“三月？他能坚持三个月？”里面说到这里，缓缓打开了大铁门。
就算是古孑一神经大条，也知道这次真的麻烦了。大门打开后，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小房子，想来应该是住宿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站在小房子旁边，正不怀好意地往外面望着。在小房子后面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铁笼。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关键是在每个铁笼子里，都养着一只初兽。一眼望去，怕是有几千种，古孑一吞了下口水。
初兽，是蒙奇大陆一种特有的野兽。每一种初兽本身都具有一定的特殊属性，所以初兽的血液、毛发、兽皮等是制作法玄符的必备材料。而初兽通过进化，有可能会变成兽妖，到那个时候，则会危害一方。
里面的人摆摆手，示意让两个人进去。古孑一本能地觉得脚有点沉，步子迈得不是那么轻快。
大胡子很大力地拍了一下古孑一的肩膀，介绍道：“这是东冥老师，他可是咱们学院的风云人物，你可要听话啊！”
古孑一仔细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人，个子不高，平头，身穿黑色的长衫，颧骨有些高，显得眼睛有些小。古孑一倒是没看出对方那里有风云人物的特点，淡然道：“东冥老师！”
东冥挑了下眉毛，嘀咕了一句，“个子可以，就是有点瘦啊！”
大胡子急忙打岔道：“可不行乱说，吓着孩子。”说完，还挤了挤眼睛。
东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一纸文书来，递给古孑一，说道：“签了吧！”
“什么？”古孑一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承诺书，大概的意思就是自愿来到困妖谷帮忙，死伤无论。而且每个月还有十枚玄银币的奖励，这是大胡子没有说过的。看着两个人都盯着自己，古孑一没有办法，只能歪歪扭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就在这个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笼子里的初兽怒吼了一声，紧接着，吼声就连成了一片，似乎在向古孑一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