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殿下。”宫女的手仍被他拉住，大太监把人全都撤下。偌大的宫殿内仅有他们两人，沐溪竹睡得熟对外界毫无感知。宫女看着他，后来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暗。透过窗依稀可见外面天色，沐溪竹已经松开了她手，宫女起身退下。
外面天已经暗了，宫女对着大太监微微福身离去。
她已偷闲玩了半日，不知道回去姑姑要如何说她。宫女懊恼地想着，一时不觉就撞上了人。她抬头道歉，却看见白色锦衣。
“请公子恕罪。”她连忙跪下，这等华服了不是他们穿得起的。她是冲撞了贵人了。
天黑得快，园子里人少，跟在白衣公子后面的也不过两个随侍。他把宫女扶起来，“无碍，不是什么大事。”宫女松了口气，还好遇上了个性格好的。他接着说:“让我恕罪简单，把你赔给我。”
她仓皇抬头对上一双深黑色眼瞳，整个人木在那儿不知所措。片刻后才结巴地回道:“是。”公子这话是要要了她？宫女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她不过一条贱命罢了反抗不得。拉她的人往前面走着，推开一间屋子走进去。
两个随侍留在外面守着门，屋子里暗着。陛下新立，许多宫室还都空着，更不会有人来。
“你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不该说。”男子一手扯去她衣服，宫女脸上滑过两行清泪，低声道:“是。婢子知道。”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沐溪竹懒洋洋地躺在榻上。醉酒后太阳穴疼地厉害，太医院来人看了几次还是不见效。这几日他闭门不出，除了休息还是休息。好不容易聚了人热闹热闹，就见大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这大太监名唤元吉，打从沐溪竹六岁就开始伺候了。
“殿下。”他瞟了一眼殿中，沐溪竹抬手，“无妨，说吧。”
“那宫女怀孕了。”元吉颤抖着双手，一时沐溪竹还没反应过来。无辜的脸上写满了不知道，“哪个宫女？”他全然不记得了，宫女怀孕干他何事。
“那天留在殿下殿中的那位啊！”元吉着急，主子还未想起。真真是急死太监！
沐溪竹身子一滞，他想起来了。是醉酒那日带回来的那个？那天他醉酒后的确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当时殿中只有他与那宫女，她现下有孕，不是自己还有谁？他仓皇地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殿中公子都是那日跟在他身边的，互相都慌忙起来。碰了宫女的可不止一人，一蓝衣公子猛然站起身，“殿下，这你得负责。”
“是啊，那宫女可是在你那儿。”
屋子里吵吵嚷嚷，竟都是把脏水泼向沐溪竹的。
众口铄金，溪竹已经信了七分，便是没做也做了。他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手微微颤着。元吉被他一把扯住，沐溪竹红了眼问他，“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掌事太监那儿正在处置这事情。”元吉今早去太医院问医嘱，近些沐溪竹身子好了不少。临安多食果酒，盛唐也产果酒可后劲大。沐溪竹喝了一回，身子伤了些。元吉顺道去掌事府寻了掌事太监要些临安进贡的果酒，可没想正好碰上处置下人。
“全都退下。”沐溪竹冷声说，他好歹是一国太子，虽慌张可反应过来也知道下面这些人在看他笑话。殿内人空了，沐溪竹才又开口，“把你看见的全都说出来。”
“奴今日去掌事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等走到里面才发现各宫姑姑聚在一块，说着‘乱了宫规就该处罚’，无意间看见跪着的宫女敲是那日殿下带回来的那个。掌事太监说她已怀孕触犯宫规要把她处死。”元吉俯身，生怕沐溪竹此时找过去，“奴事后问了一问，掌事太监也知那日这宫女来过咱们这儿，可到底您是主子她是下人，是她惑主。只把她处死就可。”
什么把她处死便可，不过是不敢惹我罢了。沐溪竹冷哼一声，心情郁郁寡欢。
公子府这里无大虑可掌事府却乱成一团，小宫女不停地磕头，恨不得把头撞在地上，头顶顶了个血包，鲜血横流。
“公公饶命，奴不会说出去的。”她一把抱住掌事太监的腿，“只把这孩子打了，求公公留我一条命。”
她头发散乱，今日是她当值可未曾想在众人面前她竟然呕吐起来。宫中那些姑姑可都是老人，一眼就看出不对给她验了脉，直接把她压住动弹不得便是想掩藏一二都不能。怎么会，就那一夜就怀上了。
宫女茫然，随后就被姑姑带来了掌事府问掌事太监如何处理。
“如何，当然是处死！难道还留的她？陛下颜面何存。”宫中太监无生育能力，侍卫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唯一可能的就是公子们糊涂了。主子犯错，难道能说是主子错了？何况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沐公子那儿惹下的，其他的公子他还敢往上报一报，由陛下处置。可沐溪竹是什么人，一国太子！他报给陛下，若是以后沐公子即后位就没有他的活路了！
宫女边磕头边思索着，没了这孩子应该就无事了。
“把她带下去！把这儿闹成这个样子看着就心烦。”一个姑姑说道。小太监们把人拖走关了起来，屋子里只有一群姑姑和掌事太监。
“要不然就去子留母。毕竟她也可怜。”
主子们的错让下人拿命来赔，不得不叫人心寒。
“什么叫可怜？”掌事太监看着说话的姑姑，“你可得想好了。她是你宫中的人，这件事如果走漏了消息，不止她连你也要担个治下不严的罪名！而且此事处置不好，沐公子会放过你我？元吉公公可是已经来问过了。你想好了，是该保自己还是保她！”
众人眼神瞬间狠厉，“这样她就留不得了，给条绳子拖出去吧。”
领事姑姑叹了口气，能帮的她也帮了。小太监们把人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条绳子勒在她脖子上。宫女手扯住绳子努力挣扎，最后双眼瞪大脚一蹬，没了。
“今日都累了，散了吧。”掌事太监咳嗽两声，领事姑姑都福身退出去。又一条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