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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洛云生截的第一封信是早间,龙鳞卫直接把信送到了他的宫室。

    “并无异样。”信中没有任何不对,龙鳞卫记下了十一的起居住行,每一句话都写在信中传回京。此前十一给大将军府的回信被龙鳞卫截下也无异样,就连十一问掌柜的话也都是寻常的。他刚到淮北不想直接与淮北官员对上不住官府住客栈也是正常。

    “可要把信递交陛下?”龙鳞卫隐藏在黑暗中,只传来他的声音。

    “不必。去查查开店的这个掌柜。”从十一无法入手就从别人入手,这个人可不可能是将军府的钉子?可如果是,十一也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楚曦和正直,绝对不可能收纳发国难财的人。

    排除是将军府暗钉的可能,洛云生断了思绪。

    店家一律有官府备案,从淮北府调录再传信回京需要时日。此前盯紧了十一最重要。

    比起朝堂上风雨欲来,宫中却是平静度日。沐溪竹安静了好些日子,据说又开始闹腾了。元吉按捺不住派人给沐轻鸿报了信,虽说沐轻鸿病着,可外出也不是不行。真要出了什么事,还要他来救场才行。

    “殿下可莫要像上次一样了。”元吉如今怕他怕得厉害,每日惶惶不安,觉得脖子上的物件是个摆设,终有一天会被拿走。睡觉都睡得不踏实。

    秦望舒得了空,在花园里拐角就撞见沐溪竹。苏荷侍候在一边却是没想到碰见了他。

    “陛下,可要让他们回避?”跟在秦望舒身边这些个时日,她却是看出来了陛下并不待见两位沐公子。说曹操曹操到,沐轻鸿披了披风就到了沐溪竹旁边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沐溪竹气得脸通红,沐轻鸿还对秦望舒抱有幻想?可真是不知所谓!

    “你可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沐溪竹拉扯着他,“你是没看出来她人皮下是什么吗?你劝我什么,你该做的是帮我!”

    他日日想着揭发秦望舒的真实面孔,来证明自己那日发现不是幻象。可人人都道陛下仁慈,对他赏赐连连。

    “你可知洛云生没”沐溪竹的话被打断。

    “洛云生如何?”秦望舒笑着,“嗯?”

    又不安分了,秦望舒咂咂嘴,还真是个不要命的。看来上一次还没让他长记性。沐轻鸿走上前先对她行礼,“洛云生已被处死,哥哥一时想岔了。”

    “不知陛下今日能否到轻鸿处去一趟,近来政务繁忙,临安旧时有一套手法可缓解疲劳。”沐轻鸿岔开了沐溪竹的话,一心要把秦望舒引过去。这些日子沐溪竹两次三番试探秦望舒,他看在眼里也想明白了。帮沐溪竹岔开话是帮着抱住他的命,他若是再把洛云生活着的事嚷得人尽皆知,只怕秦望舒免不得要处死他。

    既然知道秦望舒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摸清了性子,沐轻鸿就好接触。

    “走吧。”秦望舒点头,要看看他做什么。公子府的掌事姑姑教导过苏荷,秦望舒想起来,这丫头是从洛云生的宫里调过来的。那她应该见过洛云生,自己数次见洛云生未曾避着苏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利用这个让旁人看见了洛云生。

    洛云生身边有龙鳞卫,出行龙鳞卫是查探好了的。不会突然有来人,就算有来人,龙鳞卫也会把人迷晕过去。怎么会让沐溪竹刚好看见洛云生?

    秦望舒一笑,苏荷倒是长进了。

    沐轻鸿褪去秦望舒的外裳给她按摩,她跪坐在蒲团上。洛云生替罪那件事她还以为是沐溪竹搞得鬼,现在想想沐溪竹怎么有那能耐,估计是沐轻鸿出的主意。倒是可惜苏荷了,一直认错了仇人。

    宫里左右都是下人,可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沐轻鸿靠在秦望舒耳边耳语,“陛下,临安还有法子可以让人把一些记忆模糊。哥哥那儿我自会替陛下解决,让哥哥再记不起什么洛云生。”

    他的手揉得恰到好处,秦望舒身体舒服了不少。

    “轻鸿要替朕解决?”秦望舒身子放松躺在他腿上,“那轻鸿就去做吧。”

    总归是你们两兄弟的事,怎么解决自己看着办。秦望舒闭着眼小憩,什么时候竟然连沐轻鸿也看出自己的异样了?沐轻鸿倒有意思,那就逗逗他玩。

    “那今日朕就在轻鸿这儿用膳。”秦望舒对着苏荷吩咐道,“既然回了公子府,你也去看看这里的掌事姑姑,毕竟教导你一回。”

    公子府热闹起来,沐溪竹处冷冷清清沐轻鸿这里却是歌舞升平。

    再说楚曦和接了十一的信件眉头紧皱,信中没有任何重要消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飞去淮北。不过十一既然已经和十二见了面,事情就好办多了。如今淮北有他们,他就安居京城处理灾民之事。

    “将军,各地灾民又多了。”下属递交信件,“全国各府均是开仓赈灾,可是流民太多,实在无法。”

    “如此长久下去,的确不行。”不如将灾民安置在各府,至于淮北府也只有日后再计。好在日前已经稳住流民,如果没稳住发生暴乱才最为恐怖。楚曦和打算明日早朝就请命。

    “召集府臣。”在明日上朝前要想出对策。

    书房内满堂人,坐了八个,还有一两个年轻人站着。楚曦和道出如今形势,“诸位认为要如何处理才好?”

    “历朝不是没有灾民流窜的,处理的办法也是老一套。”年轻人笑着,“先开仓赈灾然后给灾民修建住所安顿。可是治标不治本,户籍非所居之处,又无良田,日后如何生存?”

    “再者各府百姓皆有定数,如今变动少不得又要重新登籍造样,耗费时日不说一时半会也无法让流民安居。”他接着说完,屋子里的年长的人要么捻须要么饮茶。

    “此事的确难解可也并非无解。”一个年长的人起身,“将军莫急,这小子却是说大话了。”

    楚曦和面色缓和等着听他所言,“先生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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