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纪念品

    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我从梦中逃离，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我在哪？”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这么问自己。

    身为兽人的我，离开了一直无法融入的兽人社会，在人类和精灵之间辗转。

    我属于哪？

    头疼！不过伤口已经复原，那样的一记重拳，真亏我还能醒过来。

    右手好重，抬不起来，是受伤了吗？

    哦，不是，是纸琳压住我的手了。

    她趴在我的床上睡着了，大概是握着我的手慢慢地睡着了。

    右手能感受到她胸口的心跳，沉稳而富有节奏，像一首童谣的曲调。

    舍不得叫醒她，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她的脸。也是，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奔波。

    白雪一样的皮肤，双颊隐约可见的红光，像火一般鲜艳的红唇，梳到背部恰到好处的黑发。她虽然合上了，我却能感受到的，纯净地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眸。

    我很怀疑，世界上还会有比她更美丽的精灵吗？

    不自不觉，竟看的入了迷。

    忽然，她的眼皮缓缓打开，我在心里用最美的词语都没法赞美的黑色瞳孔和我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那一刻，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害怕有人会打扰我现在的幸福，甚至害怕我自己的一个动作就会毁掉这一刻的美好。

    “你……没事了？”纸琳抓住我的手，依旧啪在我的身上，轻轻地将有些凌乱的黑发撩到一边。

    “嗯，我没事。”

    ……

    “喂，喂，喂！”

    “啪！”老师愤怒地拍着桌子。

    “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啊？有，有的老师！”总觉得我还在做梦，是脑子被打坏了吗？

    “你说吧，这事谁负责！”

    纸琳抢先说到，“我，是我打伤的石俊！我负责。”

    教导主任，章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为难你们，你们也知道学院的传统，最讲究的就是公平。”

    “可是，是他先动手的！”

    我试图辩解，章主任凌厉地看了我一眼。

    “你在上课时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没错了吗？”

    我……

    “主任，你说吧，怎么罚我们？”

    “不是你们，是你们中的一个。”章主任盯着我不放。

    原来如此。

    “这事错在我，本来就和纸琳没有关系。”

    章主任满意地点点头。

    纸琳却连忙打断我，“胡说，是我把石俊打伤的，石俊把他打昏，黎辉已经受到处罚了！”

    “纸琳，你怎么这么冲动！那石俊也是贵族，他的家人要是告到皇宫，你的麻烦更大。你可是公主，更要以身作则。”章主任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就说罚什么吧！”我向前走一步，表示我的决心。

    章主任面无表情地说道，“剪掉你的爪子！”

    这……

    爪子是狼人最强的武器，也是身为兽人最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犹豫，微微低下头。

    章主任极力掩饰他的得意，“你作为狼人，爪子对普通精灵是危险。”

    “怎么可以这样！”纸琳紧张地说道，“那可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啊！”

    这爪子，在森林的时候，是我的武器，但在这个地方，确实没有它的用武之地了。

    “好。”我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那纸琳不会受罚对不对？”我拦坠想说些什么的纸琳，“没关系的，反正还会再长出来的。”

    我紧握双拳，然后松开，锋利的狼爪就这么暴露出来。

    章主任双手抓住我的狼爪，一声“断！”

    我的狼爪便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

    “呃……”忍住！忍住！忍住！黎辉，一定要忍住了！咬紧牙关啊……

    “嘿嘿，剪了个指甲罢了。”我忍着疼，擦去脸上的汗珠。

    这样就可以了，纸琳没事就好。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纸琳默默地走出去，我们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她忽然把我推到墙上。

    “疼吗？”纸琳的声音里有些许哭腔。

    “不疼。”我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握着拳头。”

    我把手放到身后，“嘿嘿，就有一点点疼，我是男的，这不算什么。”

    纸琳低着头，她的手掌张开，上面有一小块我爪子的碎片。

    “你这是？”

    “我可以……留作纪念吗？”

    胸口的血液忽然全部向脸上涌上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我也要你的……纪念……”我怎么会这么紧张？

    纸琳截断了一缕秀发，卷成一个圈，放在我的手心，她的手触碰到我的手心，那一下我好像触电了一样。

    “纸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