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师徒
烈火汹涌，往昔神秘莫测的冰川崖，如今化作了绵延十万里的焦土，数之不尽的生灵在里面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凤凰之火烧成了灰烬。
苏白负手立于青莲之上，撇了一眼目眦尽裂的许离墨，冷冷一笑，脚踏青莲向前一迈，白光一闪，转眼间来到了北川玄冥的上空，没做丝毫停顿，素手轻轻一拨琴弦，琴音漫卷，转眼间又是一座火之炼狱降临而下。
……
与此同时，弥生已经从东荒走到了西漠的菩空寺。
来也奇怪，竟然没有人知道弥生是怎么走到菩空寺的，似乎他走着走着就到了菩空寺。
中州之外的星空上，语瑶和江阡陌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凝重，他们忽然发现这时的弥生变得让他们看不懂了。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菩空寺笼罩了起来，纵然是以他们超脱境的修为，都无法发现这神秘的力量究竟来自何方，只是能模糊的看到弥生的人影，至于里边其它的一切，他们看不到。
西漠，菩空寺。
此时菩空寺早变成了一片废墟，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碎裂的佛像，残缺的尸体，猩红的血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腥味。
与外界惊动地的大战相比，菩空寺非常的寂静，甚至寂静的有些可怕。
废墟之中，弥生站在崩裂的大地上，凝望着面前三丈之外的黄袍老者，脸上泛起浓郁的复杂之色。
这黄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弥生的授业养育恩师——道空，不过此时此刻的道空却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释伽牟尼的一缕化身。
道空也在静静地望着弥生，唯一不同的是，道空脸上泛起的是和蔼可亲的微笑。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师徒两人彼此相望，一如往昔那般师徒情深。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良久，弥生首先打破了这片废墟的寂静，复杂莫名的话语传遍整个废墟。
在苏白覆灭冰川崖之时，弥生的魂海之中忽然多了许多记忆，这些记忆是弥生轮回了千万世所得，从那时起，他也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错的时间，错的因果，错的命运，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为了苍生只能如此。”道空平淡地回应。
“这苍生之中也包括你自己，是他让你感到了恐惧，对么？”弥生微微转头，瞥了一眼正在抚琴的苏白，眼中泛起莫名的光芒。
道空沉默不语。
“为什么是我？”弥生脸上的复杂如同暴风雨之中的流云，久久不散。
“你是我最为器重的弟子，将来是要执掌极乐世界的，我是为了你好，你只有洗尽铅华，抛开一切杂念，才能证得大道。”道空周身沐浴着金色的佛光，散出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和气度。
弥生与道空的目光对视着，漠然道：“多年以前，你利用我封禁了悟空、八戒，将我抛入轮回，使我千万世不得所爱，如今，你又利用我去伤害她这一世的伙伴，你就是这么为我好的！？”
“一切情爱在佛道面前都是虚妄，你资聪颖，悟性超凡，让你千万世的轮回是为了炼心，只要你放下心中的执念，来日必定成佛成祖。”道空慈眉善目，望着弥生一脸的慈爱。
“若舍弃一切方能证道，我宁愿不要！”弥生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定格在逍遥仙界之中的云清清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怜惜：“曾经我错过一次，如今我不想再错了。”
此时逍遥仙界之中，雷电交加，雷龙怒哮，云清清、陆尘等人已经开始了渡劫，他们与苏白不同，相比之下，雷劫要弱上许多，但即使是这样，雷劫的威力也十分强大，轰的逍遥仙界震荡不止。
只见在弥生的目光里，云清清正坐在一弯皎洁的银月之上，以手代笔，画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笔画，将上的雷龙死死地禁锢住，看她的神情，似乎这雷劫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这个昆仑云海的余孽还是余情未了！”道空面露不悦之色的斥道。
“她已经没有了师尊，没有了师兄师姐，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弥生神情间满是怅然。
“你不该迷恋她，她是你的情劫，你必须亲手杀死她。”道空顺着弥生的目光望了过去，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
“以前我没有杀她，如今我也不能，未来更不会！钟情于她，我心甘情愿，这情在你看来是劫，却对我来是世间无与伦比的美好。”弥生回应道。
道空神色一沉，冷然道：“那她就更该死！你是我的继承者，没有人可以让你坠入堕落的深渊，若你还如此执迷不悟，我会让她陷入永世之轮回，恒久之黑暗。”
“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弥生冲道空摇了摇头，随即抬起右臂，对着云清清遥遥一点。
“轰”
一时间，地为之一暗，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从宇宙洪荒降临，随即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云清清的头顶上空汇聚成九道绚丽的洪流。
随着这九道洪流的出现，空中翻腾怒吼的雷龙似乎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影响，全部噤声，转眼间连同雷劫之云一起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待云清清头顶上空的雷劫消失不见以后，那九道绚丽的洪流光华九闪，化作一只五颜六色的七彩花冠戴在了云清清的头上。
“花月，昔年你曾喜欢我为你编的花冠，如今我送你的这只花冠，希望你能喜欢。”弥生举目凝望着云清清，露出灿若骄阳的笑容，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有些虚幻起来，脸色尽是一片苍白。
“金蝉子你做什么！那可是你历经千万世修炼的轮回之力，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道空目中寒光一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只要有这花冠在，我想纵然是像师尊这样的存在，都不愿意付出代价去伤害她，对么？”弥生意有所指地道。
“为了忤逆我，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轮回之灵去守护她，你做的很好！”道空望了一眼云清清，冷然道。
在道空目光中，云清清坐在银月上仰头望，一脸的茫然，似乎并她没有察觉到头上戴的花冠。
“师尊，我累了，也倦了，不想再追求什么佛道了，这些年你利用我所做的一切，我心中虽有怨念，却不恨你，因为我的性命是你给的，修行也是你授予的，师恩如海，我只能听之任之。”
“可是，你不该拿花月的性命来胁迫我，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弥生神色复杂地道。
“看来你今一心想要与我决裂，破坏我的布局了？”道空周身沐浴着浓郁的佛光，无喜无怒，平静至极。
“弟子不敢，师尊布局了万古岁月，又岂是弟子能破坏的聊。”弥生微微摇头否定，他心中明白，无喜无怒的佛，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心中没有情欲，做起事来会更加的冷酷无情。
“不敢？哼，为了一个昆仑云海的余孽，你连轮回之灵都可以牺牲，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道空冷哼一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去，你现在就把那苏白给我诛杀！”
“师命如山，弟子无法违抗，但弟子临行前还想劝师尊一句，命运从来都是变化无常的，苏白到底是不是那饶魂种还无从证明，师尊这样为自己树敌，得不偿失。”弥生神色郑重地劝道。
“不需要证明，只要他有成为魂种的资格就够了，以地为棋，以周寰宇为线，未到棋终，谁又能自己不能傲视下？想杀他的存在数不胜数，我不过是占了一丝先机而已。”道空神色间露出一抹不以为然。
听到道空的言语，弥生微微沉默了几个刹那，知道事情不可逆，也不再继续劝。
只见弥生遥望远方正在抚琴的苏白，幽幽一叹，道：“有因，必有果，弟子这就去了结这一世的因果。”
话音未落，脚步凌空一迈，直接降临到了苏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