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子,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当时怎么发现那个王爷跟着我们的?”晨月细心梳着发髻。
“我们既然约在客栈见面,他怎会无功而返?位置被别人占了,以他的身份当然会躲在暗处等我们来。他应该是从客栈就一路跟着我们。”南宫晚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我们当时说那么多,他都听去了,不怕”晨月有些心惊。
南宫晚一笑,“秦轩烬又不笨,我能猜到的,他也能。”
晨月放心了,“那个王爷真是奇怪,这样的事怎会要他亲自出面?一个人跟来也不怕。”
“当然不需要,他这次来授天国恐怕另有目的。如果三天之后交易的时候还能见到他的话,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南宫晚若有所思。突然站起来,走出房门叫道,“暗四,你让人去跟着秦轩烬,不用回的太急,隐蔽为上,决不能让他发现。”
“是!”低沉的声音响起,鬼魅无声。公子居然特别交代,看来那个人不简单。
“爹,你叫我?”南宫晚看着才退朝显得有些烦闷的南宫府,应该有不一样的事发生了吧。
“我素来说不要太引人注意的好,你说你,哎!”看着身子单薄的南宫晚,南宫府终是说不下去。这哪像大将军的儿子?连一般的书生都不如。哎,都是他的错,从小身子就不好,娘又死的早,他也没多少时间陪他,说是大将军的独子,却没得到什么照顾。能这样争气,已经是他南宫府的福气了。
“今天上朝有什么事吗?”南宫晚心里一动,隐隐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钦点你为太傅,辅佐太子读书。”南宫府将圣旨拿出来,颇有些无奈。
南宫晚全无惊色,却微微失望,“太傅,虚职而已。”
南宫府虎目一瞪,“虚职已经引人注目,你还想怎样?你只要用心的辅助太子,朝堂的事不要参合,过都不要过问。在宫里可不比外面,一切都要谨慎言行,最忌招摇。你安份的做你的太傅,绝对不能再做什么事引起皇上和其他人的注意。一有”
“明天就要进宫了,孩儿去准备准备!”南宫晚转身就走。
太子还是个几岁的孩子,辅佐他还需要怎么准备?他明明就是嫌他这个老头子烦。南宫府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居然很陌生。他的儿子,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么单薄的身子,心却这么大。男儿身女儿像,又这等才华,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一旦踏入朝廷,引起的是福还是祸?
南宫府一脉单传,他偏又生的这般柔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要是连这么个独苗都保不住,可就是南宫家族的千古罪人了。南宫府心里一动,不行,得好好和他说说,马上叫道,“词远。我要和你谈谈。”
“夫子,父皇命题“律己”,律己什么意思?”雅气的童音清脆悦耳。问话的正是授天国的太子公玦辰瑞,年仅七岁,却聪明异常,好学好问。一早上的时间就已经追着南宫晚学了好些东西,也被南宫晚的才学深深的折服。现在对南宫晚以礼相待,客气亲近的很。
“律己就是不能太引人注意。”南宫晚随口答道,有些走心。从知道他要进宫开始,南宫府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昨晚他叮嘱的到很晚,一个金戈铁马的将军居然如此絮叨,在那时他才发现,他的父亲已经老了。
南宫晚摇头,可不是吗?南宫府一生戎马,近四十岁才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后来又……他都长的这般大了,他也都近六十的人了,怎会不老?他其实明白南宫府的用心与担忧。他身子骨太单薄,而南宫家世代为将,他担心皇上有一天会让他上战场,而南宫府怕他吃不消。就像他昨晚说的,他倒希望他还像以前一样身子不好静养家中,籍籍无名,这样安度一生。他的苦心他怎会不懂,可是她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错位,她怎甘寂寥平庸一生?
“哦。”太子似懂非懂,但看南宫晚无心回答,也不再问。
“不引人注意,可不像你的作风。”一个声音猛然传来。南宫晚和太子都是一惊。
一见来人,太子却是飞一般的跑了过去,叫道,“父皇,父皇,南宫夫子好厉害呀,什么都知道。”
南宫晚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行礼,“参见皇上!”
“太傅不比多礼,难得辰瑞喜欢你。周全,带太子下去休息。朕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太傅。”授天国的皇帝自然威仪。太子虽小,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乖乖的退下。
他已经跪了很久了,他才让他起来,分明就是给他立威。南宫晚突然有些明白南宫府的忧虑了。宫里跟外面根本无法比较。宫外,晨月侍卫不离身,进宫却只能孤身一人。宫外他从未给任何人行过礼,这儿他却要给眼前的人下跪。可是不进宫,他所有的梦想都是幻想,为了自己的目标,这一点小小的牺牲,没什么不值得。
“太傅好像不认识朕。”皇上微微靠近。
“皇上不是轻易能忘的人。”南宫晚回答。
“朕可是把你记的很清楚,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干净的人不交。’如此魄力,朕是第一次见,不引人注意都难。你从见朕至今都如此平静,难道是知道朕的身份而刻意为之?”
“臣也是得到圣旨才知晓皇上的身份。”南宫晚回答。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了。当时确定客栈相遇的人就是皇上,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煜,可不就是宇的谐音吗?他隔省一字,公煜,不就是授天国的皇帝公玦宇寒吗?如此明显,妄他自负聪明,居然都没想到。
看着依旧不惊不惧,神色自如的南宫晚,公玦宇寒突然有些想刻意为难,“那不干净的人不交,今日这句话可还如旧?”
“这话没错。”南宫晚抬头,已经明白他的刁难。没想到一个皇帝,居然如此气度。
“没错?”公玦宇寒轻声重复,已经有些危险的信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生如棋,交友亦是。心思跪绝的人自然不能为伍,小人可以利用却不能作为朋友。”南宫晚回答。
“那你是在说朕不干净了?”公玦宇寒的眼中闪过笑谑,却也布满狠绝。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皇上。皇上怎是可以被人轻易看透的?”南宫晚反问。知道这场刁难就此结束。再揪着不放,就是无理取闹了。
“南宫公子果然才华横溢,思维敏捷,辰瑞这个师傅朕挑的不错。”宇寒果然笑了。一扫适才的逼人,像一个平易近人的君主。
“臣自当竭力辅佐太子。”南宫晚也暗暗舒一口气。
宇寒突然握住南宫晚行礼的手,着实让南宫晚大吃一惊,慌然抽取。
“早就听说南宫晚玉面无双,没想到连手都是如此漂亮,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子妒忌了。”宇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反应。
南宫晚心里一颤,漂亮,妒忌?他怀疑她是女子?“容样天生,臣无从选择。”
“不过朕倒很喜欢这样一张美的绝世的脸。”宇寒依旧笑道,有探究,有试探,还有一点点的暧昧。
又是这张脸惹的祸。但公玦宇寒的语气却更让她受不了,行礼道,“臣初日入宫,劳家父悬心,臣告退。”
南宫晚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收尽眼底,他并不想要这幅容貌。也不想再难为他,宇寒淡淡点头。
南宫晚脚不沾尘,直到出了宫门才大舒一口气。想到宫中处处为人所制,无比憋闷。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玄剑白夜,又打起精神,“事情办好了?”
却不知道公玦宇寒在她身后的探究。御前带刀侍卫浩典走进一步,“世间都传,南宫晚身怀绝技,武艺超群,此人,脚步轻浮,身体比一般人不知轻了多少倍,看来传言非虚。”
宇寒不置可否,“刚刚朕探了他的脉象,脉动轻浮,这是功力上乘之象。这样的人,居然被忽略了这么多年,要小心利用,不然必成大患。”想着南宫晚离去时的放肆,忍不住浮上一丝笑意。才华横世,狂妄自负,看来没让他直接上朝是对的。不然几日之内,他必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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