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结盟
君临佑所说的‘还马处’,地名叫红枫河。庄云木到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
这样的好天气,她倒有些后悔没早点出来走走了。
她一来,也没理会君临佑,径直朝疾风走去。
君临佑叫她她也不理,伸手就要去摸疾风的鬃毛。疾风受惊,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就朝庄云木踏去。
君临佑赶忙冲上前护住庄云木,一手用力勒住马绳让疾风平静。
庄云木被吓得不轻,紧紧抓住君临佑的袖子。
君临佑不悦,“你当真是自以为是,以为那夜能骑着它就算是和它混熟了么。我这马伤人无数,专喜欢踢些不知死活的。”
庄云木惊魂未定,呆呆的看着君临佑。
君临佑松开她,把疾风拉到稍远些的地方。疾风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
回身,看庄云木还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便走到她身边,拉她坐下。
“方才谢谢你。”
庄云木向君临佑道谢。
“你平日里不是凶得很?怎么这会儿跟只猫一样。”
“你我才见过几次,怎知我平日是怎样的。倒是公子啊,见你流里流气的样子见惯了,没想到,某些时候还挺靠得住的。”
君临佑见她有些笑意,便得意起来。“那是。”
庄云木被他逗笑,“对了,还没问过公子大名。”
“君临佑。”
“我爹说,荥州君家有两位公子,一位已承袭王爵,”庄云木满眼的嫌弃,“那位承袭王爵的,莫不就是你?”
“庄云木,你这是何种表情?”
君临佑佯作生气。
“字面的意思,”庄云木笑望着远处西沉的日轮,“你不是有正事要与我谈吗?且说说。”
不知为何,君临佑觉着对于这些事,庄云木只知道了别人想让她知道的部分,似了解,又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好,”君临佑叹口气,望着庄云木,“你知不知道,自你从无稽台往凤沂郡启程起,平静了多年,关于前朝地宫的流言又开始四起。”
“知道。”庄云木很平静。
“端溪灭国已逾百年,仗天虞国宽待,国灭族不灭,依皇命合族四散生活,世代不得聚首。可几十年前,端溪一族里出了叛徒,向君氏告密,他们一族明面上的国库已被查抄,但还留有一座地宫,里面的财富,足够他们再建立一个国家。于是···”
“于是君氏震怒,下令屠尽端溪余孽。”
庄云木偏头,“这些我都知晓。”
“那个告密者怕先说出地宫地点会被君氏灭口,就言,须先屠尽端溪一族,他才会将地点告知。哪知还没等到族人被屠尽,他自己却不明不白的死了。端溪余脉逃到了象州境内,从此,再无人知晓地宫的下落。”
庄云木撑着下巴笑,“你口口声声君氏,你自己不就姓君嘛。”
君临佑一脸无奈,你真会拣紧要的关心。
“荥州的君家是异姓王。本姓靳。”
“哦。”
“······”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后来,天虞国中出现了一个叫子苓的调香师,亦是医女,听闻还是现下有着神医之称的江淮子江老先生的同门。”
“嗯。”
庄云木面色如常。
“正是这子苓的现世,那关于前朝地宫的流言又开始传开。后来,这个女子却像从不曾出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有人说,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凤沂郡。蛇鼠之道自有蛇鼠知道,还是有高手循着蛛丝马迹查到,那子苓,化名花慎之,嫁给了一个开绣坊的男子。那小小绣坊,在几年之内,一跃成为江南最大的绣庄,更得圣上钦点,年年御贡。”
庄云木垂眸不言。
“花慎子为那男子生下一儿一女,于已劳年病逝。紧接着,男子把自己的女儿送走,为的是避祸。”
“谁承想,欲望永远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只会愈来愈烈。”
庄云木眼框微红,“怎么,这些人这般丧心病狂,以为当年那两个还那么小的孩子,会知道地宫的位置不成。”
“端溪一族的族规,一族两族长,阴阳调和,男女各一。但凡涉及端溪重大机密,只能由族长口口相传予继任人。而你娘,就是端溪的族长继任人。她不可能任由自己死去,带走那个秘密。”
庄云木起身,抖抖裙上粘到的草屑,“随你信不信,我娘除了一幅画像,什么都没留给我。那幅画像还被我爹霸占了好些年。”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庄云木,”君临佑叫住她,“你若什么都不知晓,为何要自己放出那些消息。流灯节那日,你府上又为何无故失火?”
爹,看你干的好事。
庄云木有些无奈,“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但房子真不是我烧的。”
“我会这么与你好好的说道,旁人可不会。你以为只要在庄府查不到什么,这些人就会从此消失吗?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咬定你了。不出几日,必有所行动。”
庄云木拨弄了下头发,“这说了这么许久,你还是没有说到紧要处,你今天要我来,就为了跟我说故事?”
“结盟。”
君临佑定定的看着她,“你对我坦诚相告,我护你周全。”
“如你方才所言,他们咬定我了,那你又能护我多久呢。你又不能时时在我身侧。”
庄云木一本正经的在问这个问题。
“······你若害怕,可一直跟着我,想跟多久跟多久。”
“不妥。”
庄云木果断摇头。
落日的余光撒在她的脸上,眼里,十分的柔和。君临佑看着她,心想,这姑娘脾气古怪,有时又凶巴巴的,怎么就看她偏又这般顺眼。
庄府。
宋清明坐在前厅等候了良久,庄云木却迟迟不见出来。庄礼坤要赶着去绣坊一趟,就让他先坐着等候。庄礼坤前脚走,晚秋后脚就冒出来,“姑爷,你可别怪我方才骗了你,小姐不在府内,是瞒着老爷出去的,不敢叫老爷知晓。”
“不在?”宋清明看着将晚的天色,“她可说过与谁一道?去了哪儿?”
“哎,总之姑爷不用担心就是了。”晚秋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
“那好,我先走了。也不必说我今日来过,明日我会再来一趟。”
宋清明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