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都别想

    苏红豆这样想着，完全没意识到江尘砚以及站在了他的面前。

    “红……苏将军，你可终于愿意回来了？”江臣砚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气，面容冷峻，看起来极为憔悴的姑娘，心里忽然被揪了一下，这个姑娘当年为了自己的侧目和承诺，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战场。如今，确实是变得不一样了呢。

    曲有误，周郎顾。想来苏红豆也是一样，为了自己的回首，走上了一条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路。

    可是自己呢？虽然十分清楚苏红豆对自己的爱有多深，可是对于自己和他隔着的家仇国恨的千山万水，他看着苏红豆那张历经战场依然清丽的小脸，就会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弟弟妹妹的脸，想起了自己的一切都是苏红豆父亲苏运造成的，接受了她，就接受不了自己，所以就总是冷言冷语，有时候自己也很鄙视自己。

    苏红豆抬眼的一瞬间，还是被江臣砚那好看的眉眼惊了一下，但是她发现江臣砚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样子，于是苏红豆撇开眼，低下头道：“陛下，您谎称有疾在身，让臣回来，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陛下可以吩咐，臣去办。”

    江臣砚对于苏红豆这幅似乎冷冷的态度很是不悦，他不喜欢苏红豆对他这么躲着他。他死死的盯着苏红豆，不带一丝温度地笑了笑道：“怎么？你是不愿意回来？还是不愿意见我？”

    “臣不敢。”苏红豆跪在地上，垂下眼睛，觉得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原因或许是他越来越冷的态度，也或许是玉妃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苏将军，不管怎么说，愿意回来就好。”江尘砚依然微笑着，将苏红豆扶了起来，俨然一个关爱臣子的明君。

    似乎在别人眼里，他俩是一对配合默契的明君忠臣，可是只有苏红豆知道，她们俩之间有多大的鸿沟，自己欠他的，永远都得慢慢还。

    虽然真的很想见到他，可如今在他春风沐雨的言语下，她却是极力的想逃跑。

    “如若陛下并无大碍，可否若臣回去，伽蓝城的还有很多事还在等臣处理。”苏红豆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恳请。

    可是江尘砚却因为这句话感到十分生气，他费尽心思让她回来，她居然还想逃离？江尘砚冷笑不止，反问道：“苏将军是觉得离得我越远，就能逃出我的控制嘛？”说完便拂袖离去。

    江臣砚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听到他的这句话便一直站在原地的苏红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可是他一想起自己的灭国之恨，杀母之仇，那双看着苏红豆的眼眸就变得沉静冷血起来。

    苏红豆怔怔的站着。是啊，他已经是这天下的王了，他有资格号令这一切，包括自己。苏红豆依稀记得，以前的他对自己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他，温柔隐忍，坚韧不屈，对每一个人都很温和，包括自己，是当真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苏红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那是一个银镯子，光洁平整，没有一点图案花纹，却被大名鼎鼎的苏将军戴了好几年，一下都不离身。

    苏红豆摩挲着镯子，眼前似乎出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叫叶相思，而不是现在的贵为天子之称的江臣砚。

    那个时候。苏红豆喜欢纸鸢，江臣砚便天天给她做纸鸢。

    那天，小小的苏红豆忽然拉着江臣砚的衣服，笑眼盈盈的问道：“相思哥哥，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嘛？”

    “什么日子？”江臣砚停下了手中给苏红豆做纸鸢的手，不明白这个小鬼在玩什么花样。

    “就知道你没记得明天是我的生辰。”苏红豆因为江臣砚没能答出他满意的回答，堵着气嘟着嘴躲到了一边。

    江臣砚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苏红豆的头：“好，是我的错。那红豆小姐想要什么啊？我一定尽力办到。”

    “我，我想要相思哥哥一直陪着我。”苏红豆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这确实是她最真实的愿望。

    “傻丫头，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有些人，注定不能和睦的走到一起的。”江臣砚说完这句话，忽然把她抱在了怀里。“不过这一次生辰，我会陪着你，明天送你一件礼物。希望以后假如我不在，它能陪着你。”

    “我不要，不要，相思哥哥你要永远陪着我嘛……”年少的苏红豆一听到江臣砚可能会离开自己，就开始哭闹。

    “好好好，陪你陪你，乖～”

    ……

    第二天，在苏红豆生辰的那一晚，苏红豆收到了这副用江臣砚全身家当买回来的金镯子。她自己戴了一个，又讲另一个送回到江臣砚的手中。那天，江臣砚的笑容合着那天晚上明亮的月色，一起时常进入苏红豆的梦中。

    那梦中的场景恍然一下子消失，一花一木都回到了现实。苏红豆苦笑的看着这副镯子，相必那个时候，那么聪敏的他就已经预见到了现在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