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看着出租车的后车灯愈离愈远,然后转个弯消失无踪,岳姗回过头看向靠坐在阶梯上有如一摊烂泥的男人,无言以对外加一筹莫展。
现在该怎么办?她问自己,但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没半点概念。
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
「先生、先生?」她走上前,蹲在他面前伸手摇了摇他,再次试着想叫醒他,但结果就跟刚才在车上一样,他根本毫无反应。
岳姗烦恼的抓乱头发,却仍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算了,既然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又不忍心把他送到警察局,也不确定有没有饭店愿意收留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由她来收留。
既然做了决定,她立刻站起身,拿出磁卡,刷卡进入社区大厅,请值班的警卫先生帮忙抬人。
「对不起,警卫先生。」她敲敲柜台桌面,将正在打瞌睡的警卫唤醒。「我的朋友喝醉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和我一起把他抬到我家?」
「喔,好,没问题。」被拽逮到自己在上班时间睡觉,警卫先生有点尴尬,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热心的点头道。
走到大厅外,两人合力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从地板上拉起来,一人架着一边,将他抬进大厅,走向A栋的电梯。
「你男朋友怎么会喝得这么醉?」警卫问。
岳姗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不想告诉警卫这个男人不是她男朋友,只是个陌生人,因为这么一来肯定会引来一堆追问,而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那些问题,她快要累毙了啦!
今天上了一整天班,下班后又因为勤心明后两天突然有工作的关系,所以临时将庆生会提前到今晚举行,之后抬醉倒的柴霓回家就算了,现在还得抬这个几乎要比柴霓重上一倍的男人。
天啊,天啊,天啊,她真的快要累昏了啦!
唯一让她咬牙苦撑下去的动力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地告诉自己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可以睡到正中午或是睡一整天都没关系。
没错,就是这样!想想明天,想想待会儿她就可以躺在床上,想想就快到家了——八楼、九楼、十楼——
「叮!」
终于到了。
岳姗迫不及待的将早已拿在手上的钥匙插入锁孔中转了两圈,「喀喀」两声,大门应声而开。
「麻烦你将他扶到沙发上就行了。」她一边将客厅的灯打开,一边对警卫说。
「不用扶到房间吗?」警卫问。
「当然不可以!」她反射性激动的回答,却在看见警卫脸上出现愕然与怀疑的表情时,顿时僵了下,然后赶紧解释,「他……呃,不喜欢没洗澡就上床睡觉,所以……嗯,今晚就让他睡沙发好了,免得他明天醒来对我发火。」
「看样子,你的男朋友脾气不太好呀。」警卫蹙眉,「他该不会动手打你吧?」
「啊?」她怔愣了下。
「他虽然长得很帅,但会打女人的男人猪狗不如。」警卫故意稍微用点力的把男人丢到沙发上。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会打女人的男人!
「不是的——」岳姗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急忙摇头否认,却被警卫先生打断。
「你不用跟我说是不是,总之,会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你要记住这句话。」说完,警卫朝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岳姗一整个无言以对,傻眼到不行。怎会造成这样的误会啊?
算了,反正只有这么一晚而已,这个男人以后绝对不会再到这里来,自然也就不会再被误会了。
啊~真的好累喔,她要去洗澡睡觉了啦。
就让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希望他明早醒来之后会自己离开。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她锁上大门,走进房门拿了换洗的衣服,接着走进浴室梳洗后,再回到房间,锁上房门,直接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裴名竞在浑身酸痛的感觉下慢慢地苏醒过来。
伸着懒腰,他想把双手双脚伸直,却莫名其妙的撞到一堵墙,让他混沌的脑袋先打了个顿,这才怀疑地睁开眼睛。
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的脑袋产生了一秒钟的空白。
他慢慢地翻身坐起来,转头张望四周陌生的环境,怀疑地忖度着。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的事一一浮现在他脑海,几个好朋友为了欢迎他回国,替他洗尘接风,大伙都喝了不少酒,他也一样。
结了婚的人,打电话叫老婆来载。
有女朋友的就叫女朋友来接。
而他这个唯一的孤家寡人,却假清醒的谢绝了别人要送他的好意,直接坐上停在KTV大门口待客的出租车,说了地址之后,就闭上眼睛醉昏了过去。
然后醒来人就在这里。
问题是,这里是哪里啊?他不是跟司机说了地址之后才睡死过去的吗?他现在怎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
从沙发上站起来,宿醉的头痛让他蹙紧眉头,却不能阻止他想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以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决心。
这是一间适合单身贵族居住的小套房,一房一厅的格局,有卫浴、厨房和阳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主卧室的房门是上锁的,不确定屋主在不在里面,但是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屋主肯定是个女人,因为阳台上还晾着未收的内在美。
除此之外,屋里女性化的柔美布置也证明他的揣测。
他突然在吧台边停下脚步,伸手从吧台上的一堆东西里,抽出一迭装订过的文件,对着文件上面的公司名称蹙起了眉头。
勤鑫科技,真是个熟悉到不行的公司名。
这里的屋主,该不会这么刚好,正巧是勤鑫的员工吧?
皱着眉头,他将那迭文件放回原位,目光却被一张疑似照片的东西吸引住,他随手将它从成迭的文件堆里抽了出来。
它果然是张照片。
照片里有四个年轻女子,年纪相仿,笑靥如花,一看就知道是群交情很好,有如姊妹淘的好朋友。
四个女人的长相各有千秋,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
长得最漂亮的应该是最左边的那一个,弯弯的秀眉,澄澈的水眸,挺直的鼻梁和粉嫩的双唇,绝对是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
站在大美人旁边的女人是四人之中长得最高的,她的脸上虽然也带着笑容,却有种冷艳的气质,挺适合当模特儿的。
第三位的气质出众,有种大家闺秀的贤慧感觉,却有一副好身材——至少照片上看起来是这样,她应该就是很多男人心目中未来妻子的想象图。
最后一位,也就是最右边的女人,应该是四个人之中长得最普通的一位吧?
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然后,他就找不到其它可以形容她的词汇了。
可是该怎么说呢?
裴名竞直盯着照片中最右边的女人看,总觉得她愈看愈耐看,虽不是照片里头最美、最具个人特色,或最让男人想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她看。
他是怎么了?而屋主和照片中这四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呢,还是其实屋主就是照片里的其中一人?
他好奇的想着,然后猛然一顿的突然发现一件事,他竟然下意识的希望屋主是照片中最右边的那个女人。
他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摇了摇头想甩开这念头,但随即后悔莫及的呻吟出声。
头痛啊!
将照片放回原处,裴名竞走回沙发前,再度躺了下来,舒缓头痛不适的感觉,片刻后才睁开眼,继续研究眼前的陌生环境。
墙上的钟指向九点五十的方位。电视旁的书架上塞满了书,电视柜下方也一样被书给占满了,就连连接着吧台的展示柜也堆满了书。
看样子,这个屋主很爱看书。
屋里放眼所及之处,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吧台上那迭像是从公司带回家的文件外,皆有条不紊,干净整洁。这个屋主会不会是照片中那位气质出众的大家闺秀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就真的表里如一了。
他喜欢爱干净又勤快的女人,比起外表,他更重视内在。所以他的目光才会被照片中最平凡的女人吸引吗?这是什么烂结论!
算了,不想了,头好痛。这屋主昨晚既然愿意把她家沙发借给他睡一晚,应该不介意他在上头多躺一会儿吧?
闭上眼睛休息,裴名竞不知不觉又沉进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