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中计
张猛拍了一下脑袋，有些吃惊地说到，“你的意思是说？郡王和这些山匪有勾结？”
胡哲大惊失色，急忙喝到，“低声！你这些话如果被别人听到了，岂不是要落个诋毁上官的罪名？虽然你还是郡王的爱将，也需要小心谨慎啊。”
“哼！”，张猛闻言大怒，猛地灌了一口酒，愤愤不平地说到，“什么爱将？都是狗屁！怎么，不让我出去打仗，现在连发发牢骚的权力都没有了。”
说罢他竟然摇椅晃地站了起来，端着酒就往外面走，胡哲急忙连拉带拽地给他拖了回来，有些埋怨地说到，“怎么越说还越来劲了呢？”
张猛有些颓唐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眶竟然变红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一直以来我都跟随郡王的左右，从他身边的护卫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没有想到，却从没有被当做贴心的人。”
他给胡哲添满了酒，叹了口气说到，“没有想到胡哲老弟平素里看起来八面玲珑，却是最懂我的人。”
胡哲心里冷笑，“真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竟然这么快就跟我敞开了心扉。”
不过他还是做出了十分友好的笑容，“张大哥客气了，我的性格也一直被人误解，明明只是心思细密一些，却被郡王看成了居心叵测。哎，说起来，我比你要心寒的多啊。”
张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胡哲的肩膀，“我懂你，兄弟。这种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来，难兄难弟，我们再喝一个。”
胡哲痛快地跟张猛碰了一下，自己却只啜饮了一口，看到张猛已经有些醉意了，他这才小声说到，“张大哥，我猜郡王是有难言之隐。”
张猛睁圆了自己的醉眼，“什么难言之隐？”
胡哲先是打了一张感情牌，“我们跟了郡王这么久，他绝对是个坦荡荡的人，不可能去和山匪有什么瓜葛，你说对吧！”
张猛拍了下桌子，“这是肯定的，郡王的人品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胡哲沉吟了一下，说到，”那这次的事情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山匪们一定是抓住了郡王的短处，令他投鼠忌器。”
张猛点了点头，说到，“这帮山匪真是卑鄙，一定是算计了我们郡王！”
胡哲心中更加满意，张猛已经一步步被他赚入了彀中，他义愤填膺地说到，“我们作为部下，一定要为长官排忧解难。”
张猛也是拍着胸脯子说到，“没说的，胡哲老弟，你是个有主意的，说吧，我能做些什么？”
胡哲有些为难地说到，“不行，我这样做会陷你于不义之地。”
张猛抓住了胡哲的手腕，“没有关系，只要能替郡王分忧，我张猛愿意赴汤蹈火，这个坏人我做的！”
胡哲心中一冷，“哼！没想到唐啸竟然把张猛笼络到这种地步，既然是这样，我就更要斩掉这只臂膀了。”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猛说到，“我们出其不意地，灭掉这群山匪，破了他们的诡计。”
张猛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怀疑地说，“可是主帅为什么不自己出手，而且他明明不让我插手这件事啊，我这么做岂不是违抗了军令？”
胡哲叹到，“既然郡王被人抓住了短，必然不敢公然下令除掉这些山匪。所以我猜楚钢只不过是做了做样子，我们应该学会猜测上官的意图。”
张猛恍然大悟到，“胡哲老弟不愧是心思缜密之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胡哲说到，“今夜三更，你可率领左军主力偷袭山匪，收服石矿，回来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张猛问，“胡哲老弟不如同去？”
胡哲笑着摆了摆手，“私调大军可是大罪，我得留下来替你守住这阵地啊。”
张猛甚是感动地拍了拍胡哲的肩膀，“难为你了老弟，放心了，为兄功成之日，会给你好好请功的。”
胡哲哈哈大笑，跟张猛击了一下掌，“张大哥，苟富贵，勿相忘啊。”
钻出了张猛的营帐，太阳十分刺眼，可是胡哲的心里却是阴冷无比，“张猛啊，这世界上只有蠢人会死，到时候你事发时，我会给你上一炷香的。”
“哼！”，胡哲有些咬牙切齿地想着唐啸，“这一次，你的爱将闯出这样的祸，你又该怎样收场呢？”
夜半三更，张猛果然带着自己的左军主力离开了白虎城，人衔枚，马包蹄，一路赶奔白虎山的下等石矿而去。
阴影中，一个黑影望着带着“使命感”离开的张猛，脸上露出了及其狰狞的笑容，只是在漆黑的夜色中谁也看不清楚。
是夜，左军的阵地中变得空空如也，胡哲并没有守约替张猛看守阵地。
一群不速之客更是不知被什么人放进了前军的阵地，突然放起火来，顿时，白虎城中火光一片。
百姓在睡梦中被破门而入，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烧杀抢掠了一番，最后竟然一路杀到了郡王府附近。
好在胡哲带着右军的主力及时赶到，将这群暴徒杀散了，又帮助百姓扑灭了大。这称劫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凌晨，叛军们才退出了城，而白虎城的城西，房倒屋塌，整齐的民房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百姓们流离失所，死伤十分严重。
唐啸一脸铁青地坐在演武厅上，看着台阶下默不作声的六员大将。
他目光如炬，突然愤怒地问到，“左军将领何在？张猛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个人都不见了。”
阶下六位面面相觑，昨夜出了这样的大事，唐啸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而作为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张猛竟然连人都找不到了。
大约等了一刻，张猛和副将这才一脸疲惫地赶回了演武堂，可是他们对于昨夜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张将军，昨夜你睡得可好啊？”，唐啸看了看一脸没事人样的张猛，语气冰冷地问到。
张猛顿时大惊，他知道唐啸这个反应一定是非常愤怒的表现，可是他还是咬着牙说到，“臣率左军主力不辱使命，激战半夜，将白虎山占据石矿的山匪全部歼灭，只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跑掉了，这些石矿已经尽归郡王府了。”
唐啸登时怒不可遏，一掌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只见那坚硬无比的铁树木桌竟然被唐啸一掌拍裂了。
张猛看到唐啸的反应也是吃惊不已，可是他转念一想，唐啸为人所逼，不能表露出来。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弓了弓身子，诚恳地说到，“郡王放心，这次的事都是我一时起意，有什么罪责，卑职一力承担。”
唐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眼睛却是血红一片，声音冰冷地说到，“你当然要承担所有的责任。临阵脱逃，违抗军令，弃城防于不顾，致使昨夜叛军趁乱攻城，在城中烧杀抢掠，百姓可是遭了大难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张猛顿时面如土色，惊慌失措地看着唐啸，顿时百口莫辩。
他有些无助地看向了胡哲，希望这位好兄弟能为自己解释清楚。
果不其然，胡哲面色沉重地向前上了一步，冲着唐啸拱了拱手说到，“郡王，张将军昨夜竟然违抗军令，擅离职守，致使城防在好几个时辰内形同虚设。”
他又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到，“我收到消息急忙率领右军赶到，可是已经为时太晚，城西的火势已经失去了控制，叛军更是一路逼近了郡王府。我率军激战了一夜，这才把他们赶走，又帮助百姓扑灭了大火，可是还是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胡哲大有深意地看了如同在梦中的张猛一眼，说到，“张将军这次犯的过错已经足以让他身领重罪了。但是还请郡王看在他往日尽心尽责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
张猛顿时呆愣住了，随即有些怒不可遏地揪住了胡哲，声嘶力竭地喊到，
“郡王，都是这个卑鄙小人唆使我去袭击山匪。他答应帮我防卫阵地，但是却弃置不顾，这明显是居心叵测啊。”
唐啸看到张猛完全失态的样子，更加地反感了，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护卫将张猛拉开，声音冰冷地说到，“本来你已经犯了重罪，应该受到严惩，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应当被斩首示众！”
但是他叹了口气，“可怜胡哲将军还在为你开脱，看在你往日的功劳份上，就免予处分，但是削职为民，赶出‘虎豹骑军’，永不录用。”
张猛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如同烂泥般颓然倒地，最后彻底失去耐心的唐啸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张猛拖了出去。
良久，唐啸死死地盯着堂外的方向沉默不语。驱逐张猛实在是无奈之举，这员虎将是自己从一个士兵提拔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看着唐啸凝重的表情，胡哲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及其地高兴。这次自己的计谋如此地密不透风，非常顺利地斩去了唐啸的一个臂膀。
唐啸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这次大祸不仅让自己损失了张猛这员大将，更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这次山匪被全部歼灭，该如何向孤辰交代。
唐啸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瞒着孤辰，等到时机成熟，再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胡哲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意外之喜等待着他，他缓缓走上前，轻声说到，“郡王，如今城西形势紧迫，虽然张猛将军令人十分叹息，然而还应该先以大局为重。”
唐啸默默点了点头，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当机立断地说到，“后军将领铁勒迅速率领手下将士安置城西的流民，为他们提供临时的住所，食物，并修补好被损坏的城墙，防止叛军偷袭。”
他看了看十分平静的胡哲，心中虽然感觉到一点异样，然而情势所迫，还是说到，“右军主将胡哲暂时统领左右军，将城西的防卫重新布置，并协助后军修补城墙，加固城防。”
胡哲竟装作面露难色地说到，“郡王，末将防守城东每天兢兢业业，就怕因为自己粗疏大意让歹人钻了空子。如今竟然又忝掌左军，实在是有心无力。”
唐啸对胡哲的伎俩心知肚明，淡淡说到，“昨夜胡将军在事发不久后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郡王府遭到叛军撼动。立下如此大功怎能说是才疏学浅。请将军莫要再谦。”
胡哲这才装作责任重大地深深鞠了一躬，满面春风地转身走了出去。
唐啸望着他小人得志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又朗声说到，“前军主将楚钢，率领麾下精锐骑兵立刻出城，将叛军追上并剿灭。”
然后他又示意楚钢走上前来，小声耳语到，“发现叛军之后不要立刻进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唐啸总有一种感觉，昨夜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而胡哲，又有一些太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