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身手
早些年她便能轻易撂倒一片身材比那个奴仆还要壮硕许多的汉子,区区几个杀手还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只见季宁穿身而过,便有数人依次倒地,腹部处无一不是被开膛破肚,肠子哗哗地从肚子里漏出来,当即就咽了气。其余的人看着同伴死得难看,神色犹豫着向后退了退。
谁也没料到半途会杀出这么个女魔头,身法极快不说,一下手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狠辣,往往还来不及躲避,便被轻轻松松地卸了胳膊腿儿,完了还要刺上一刀,确保死得足够透彻。
“来呀!”
季宁轻笑着朝那群早已慌得手脚打颤的黑衣人勾了勾手指,见他们没人敢上前,嗤笑了一声又扑将上去,纵使他们知难而退了知道要跑,季宁也是不会让他们留住性命的。毕竟不知救的是谁,得罪的又是谁,季宁可不会容许自己留下一群后患。
“姑娘好身手!”
一把清越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季宁用刀刃破开了最后一个人的喉咙。她拍了拍手,将略显褴褛的衣衫略微拢了拢,之后才淡淡地起身回应。
谁知刚扭过头,便对上了一双眼眸。
季宁有些发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生得极为俊美,眉目舒朗,一双眸子异常漆黑,却又带着灼灼华光,亮的惊人。殷红的薄唇对着她微微勾起一笑,明明是很温和的笑意,却无端有些勾人的姿态。
季宁暗叹此人容貌堪比仙人之姿,又不禁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莫名。毕竟眼前之人生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呆蠢的绣花枕头,哪里就值得她失了神智?
于是微微侧过脸又立马转回来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公子谬赞了。”说完就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公子哥儿,目光有些露骨。
那人被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竟也无丝毫不悦,甚至还颇为热切地与她说道:“看姑娘的样子莫非遇到了什么困难,而今姑娘救了我一命,在下自当是要报恩的,或可解姑娘燃眉之急。”
季宁闻言点点头哼笑一声,盯着男子的眼睛说道:“倒还真是有燃眉之急……只是不知道公子身上的银两可够买下这十来人的人头?”季宁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尸横遍野。
这下轮到纪宸怔愣了,此女犀利,本以为该是什么行侠仗义之辈,倒不知存的竟是邀赏的心思。还真是出人意料。
而且……她似乎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这怎么可能呢?纪宸眼神微微一转。
他故作为难地低头思忖了一番,尔后摘下了腰间的佩玉抬头对季宁说道:“随身的银两的确不够,不知姑娘觉得这块玉佩能不能行?”
季宁盯着男子掌心的饰物,纵使她是外行人也不难辨出它的品相极好,整块玉被雕成了半月状,正面刻了只形状可怖的古兽,羊脂玉莹白细腻的色泽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下方还坠了一串精致的流苏,吊在男子掌下轻轻摇动。
季宁接过捏在手心里掂了掂,在男子略带探究的目光中翻过了玉佩的背面。上头像是刻着一个字,细看之下又有些像某种图腾。
季宁抬头对上男子的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然后就无所谓地随手塞进了衣兜里,再抬起头时神情变换,忽然就欢欣地笑了。
“公子出手阔绰,看这块玉的品相应该还能再值几个人头,既要等价交换,那必不能让公子吃亏!”
纪宸闻言不解地望着季宁,见她突然欺身而上,原本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划过一丝厌恶,他正要往后退一退,却见季宁猛的侧身,手起刀落,身旁的人喉间炸出一串妖冶的血花,血色溅到了季宁的眼角,她轻眨了下眼,壮硕的身躯伴随着她的一声哼笑轰然倒地。
纪宸满脸讶然,睁大了双目看着季宁,季宁却已无意再搭理他,扔了刀转身就走。
“公子性情温和良善,往后还是多注意注意身边人。”
夜风拂过,将季宁的声音吹得清浅悠长,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很快就将女子的话语盖过。
华服男子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微眯着眼眸,望着季宁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许久之后淡淡地开口说道:“听闻大哥近日在城西藏着一美人,甚为娇宠,如今德顺与其作伴,想必兄长定欢欣异常。”
“是。”纪宸身后赶来的数十暗影齐声跪答。
次日果真不再有雨,日光澄澈,清晨的阳光透过绿叶照射下来,带着一阵暖意。
季宁周身暖洋洋地睡在一根极粗壮的树枝上,翻了个身从怀里掏出玉佩。
此玉玉质温润,握在手里把玩甚是舒服。季宁心想着傍晚时分她该混到都城里看看,将这东西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打定主意后她随手从树上摘下一个果子大口嚼了起来,鲜美的汁液流淌在嘴里,但是季宁却是一副味同嚼蜡的样子。
昨夜她废了不少力气杀人,光吃水果根本不能补充回来。她边吃边皱眉,只觉得上一世的饥饿感好像顺延到了这辈子,季宁感觉怎么吃都吃不饱。于是一赌气,神情恹恹地将剩下的半颗果子砸到了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后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记不得了,只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后夜幕早已降临,她去河边洗了一把脸,揣上玉佩就离开了树林。
季宁身上的衣裳残破不堪,若是在夜里还没什么所谓,但是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行走肯定会被人斥作有伤风化。
她在心里一盘算,打算先去弄上一套齐整的衣裳再说。
树林在城外,若要入城定会被人盘查,季宁废了好一番功夫才避过守城士卒混进城中,甫一入城,便趁着月色钻进了户人家。
这户人家位于王城的边缘,远离市集和皇宫,从二楼的位置甚至能看见几个城门守将躲在城楼上闲聊说笑,平日里极少有人途经,是以十分的安静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