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左维亚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签约完毕，原以为是他要求签她，她该会提高价码谈一大堆条件，但她的种种行为一直出乎他的预料之外；非但没开任何条件，连酬劳部分也毫无异议，平和得让人忍不住喜欢她。

    她的感觉像是邻家小女孩，是那种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清纯女孩，尤其是那头乌黑发亮及腰的秀发，柔得像水，让人好想伸手抚摸。她的笑容温柔纯净，小小脸蛋几乎没他手掌大；标准九头身，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都能表现出属于自己的风格，他从没遇见过这等女人，她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她的经纪人也让人印象深刻，他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她，但打从一进门开始，她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很不好，虽然没表现出来，但他却能从她眼神中瞧出端倪，她……很讨厌他，他能确定！

    他曾玩弄过她吗？或者她是他曾交往过的女人？总之，她很难搞定。

    「水薰，可以马上量尺寸吗？」左维亚亲密的叫着。

    古亚雪的眼睛瞪大，却没说话。就是这种眼神，好像要剁他千百块似的。

    「可以。」她今天特意让自己的穿着看起来妩媚动人，因为她的仗从今天开始。

    「我跟你一块儿去。」古亚雪跟着两人起身。

    亚雪在干嘛？根本是标准的跟屁虫，她好不容易可以和左维亚单独相处，亚雪当什么电灯泡！「亚雪，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可以保证将水薰送到家，你放心。」左维亚马上露出令女人受不了的俊帅浅笑。

    就是怕水薰被你吃了，还叫我放心！？「我觉得我跟着比较……」古亚雪连忙住口，因为水薰愤恨的怒瞪已明显的显示她的不满。「算了，我先回去好了。」她抓起皮包往外走。

    「不送了。」左维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愉悦，高兴古亚雪的识相，也高兴能和简水薰单独相处。

    「我们走吧，裁缝师在工作室等着。」

    左维亚严谨的工作态度让简水薰佩服，她终于能了解为何他能在台湾服装界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名气直线上升。因为他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瑕疵而不用那份设计，甚至将已画好的设计图、成品立刻烧掉，避免劣质品外流。

    他的工作室之大，让她有种压迫感，里头人员少说也有两位数以上，各司其职，制作流程有规律和一定程序。

    当她量好尺寸后，他便带着她到试衣间去。一整排套上保护袋的成品一件件整齐的悬挂着，他从里头拿出几套递给她。「去试试看这几件。」他指着一旁蓝白色系的房间道：「那是试衣间，你到里面去换，我在这儿等你。」

    试衣间？简水薰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排典雅、设计豪华的小房间。说那是房间不为过，只是试衣间而已，却能媲美一般家庭的卧房。

    她忍不住发问：「每间的设计都是这样吗？」

    「没错。」左维亚似乎习惯了别人向他投射而来的不可置信，从容浅笑。

    她轻轻缓慢地走进试衣间，关门的动作也显得轻柔，生怕稍一用力就把这些价值不菲的装饰弄坏。

    换好衣服，穿上里头原就摆上的高跟鞋，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鲜红色及地礼服，背带交错地贴着背脊，虚幻得让人不可思议。

    简水薰打开门走了出来，原本正和人交谈讨论设计稿的左维亚突然停住了说话动作，众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以惊艳的目光盯着她。

    左维亚走了过来，抬起她的下颚上下审视，然后动手放下她被束在脑后的马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适合你。」他的目光望向她胸前，皱起眉头道：「不过好像露了点。」他不喜欢她的身体露太多在外面。

    她低头看了看。「会吗？」她还穿过更暴露的，这件衣服还算保守。

    他不再多说，马上命人修改。「再去换别件。」他不否认自己是有点霸道，但他不想让别的男人多看她几眼，亦不想多个竞争者。

    简水薰进去换了剩余的几件衣服，但几乎每件都得修改，原因只有一个——太过暴露！

    她被搞得莫名其妙，将衣服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没有衣服要试穿了吧？」

    当左维亚对她摇头又偏过头去和工作人员讲话时，她背起了背袋、戴上墨镜笑着离开。

    走没几步，左维亚便追了出来。「等等！」

    她转过身。「还有事？」

    他撑开外套下摆，潇洒地站在她面前。「赏脸吃个饭。」他的话不是问句，而是霸气的命令、不容人拒绝的要求。相信和她一起吃饭是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有美女陪伴，他的胃口一定会大开。

    她下意识地后退，抵住冰冷墙壁。「吃饭？」有那么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向她袭来。他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人吃五榖杂粮。」他伸手拿开黏在她粉颊上的发丝塞往耳后，动作有些暧昧。「不要告诉我你是仙女下凡，只吃仙桃。」

    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调侃，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心中，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嘴巴，始终无语。

    他倾身靠向她，一手抵住墙壁，低首在她耳边吐气，热气便扑向她耳里，让她全身燥热。「你……好香。」真的好香，很好闻的味道，不是人工的香味，而是天然散发的女性独特香味。

    「我……我们还吃……吃饭吗？」她吞吞吐吐地问。

    她真的被吓到了，不过他很满意她的反应，至少她对他有感觉。

    左维亚站直身按下一旁电梯按钮，电梯门马上打开，他比了个手势请她入内。

    她为自己的大舌头羞愧得想找个地洞躲。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戏弄了！？

    坐上左维亚的黑色跑车，让她有些头晕，里头的色系是深蓝色的，让她有种幽闭的感觉，她摇下车窗靠在门边喘息。

    「怎么了？」左维亚发现了她的异常，靠了过去，扳过她的脸。「你的脸色很不好。」怎么苍白成这样？

    「不，我只是有些头晕。」她快不能呼吸了。

    「你会晕车吗？」

    「不，只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她喘得更厉害了。

    眼看着她的额际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滴，脸色更加苍白，他再也无法漠视，冲着她问：「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这里让我有……幽闭感。」她以为她的病已经治好了。

    简水薰立刻打开车门离开车子，才刚踏上地面，便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左维亚低咒一声，连忙下车扶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你有幽闭恐惧症！？」

    看见阳光和广阔的空间，她的呼吸总算平缓了些。「我以为我的病已经治好了。」

    「可能是我车子里的色调让你的病又发作了吧？」他笑道。抱着她的感觉很好，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你不生气？」她惊讶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她红着脸。

    他更加拥紧她。「好些了吗？」

    她能感受他起伏的胸膛在她的脸颊上磨蹭，好温暖的胸膛。「好些了。」她红着脸推开他。

    他情不自禁的摸着她的脸颊。「你很容易脸红。」她的身上有着挖不完的宝藏，他相信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让她靠着车身站妥，便跑进大楼。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拿着一串钥匙出来，然后二话不说的将自己的车上锁，便拉着她进大楼地下室。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纳闷的问。

    他们在一辆小轿车前停下。「去吃饭。」他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当他坐进车里时，她忍不住问：「这是……」他有两部车吗？

    「我向助理借的。」他转过身面对她，眼神很热切。「会不会不舒服？」

    「不……不会。」为什么他老是要靠她那么近，害她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沉默了半晌，就只是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的容貌印进心底似的，久久眼睛才离开她，启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带你去个地方吃饭。」

    简水薰从不知道自己竟那么能吃，也许是这里的优雅环境和餐点让她胃口大开，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左维亚不再做出任何会让她脸红的举动，「这里的餐点还喜欢吗？」

    「嗯，很好吃。」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这里鸟语花香，她从不知道台北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就像世外桃源。

    「你说你是香港人，但为什么国语这么流利？」

    「我小时候曾在台湾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我在香港高中没毕业就到台湾来了。」她特意加重「小时候」，希望他能记起什么。

    「高中没毕业就到台湾来？为什么？」左维亚似乎没听见那句「小时候」，反而对她的高中生活较有兴趣。

    「一心想进入模特儿界，所以就求爹地妈咪让我到台湾来。」她有点失望的回道。

    他有些明了地点头。「回去过吗？」

    「前几年曾回去过，这几年比较忙，所以很少回去了。」

    「为什么我不曾在台湾见过你？」他舀了一口汤喝下。

    「因为我一直在日本发展，去年底才回台湾。」

    「想过在这里定居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心愿达成的话，可能会留下来吧！」

    「什么心愿？事业成功，还是找个台湾郎嫁了？」他开玩笑地看着她。

    她不喜欢他那开玩笑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白痴一样。

    「被我说中了吗？」他的语气里多了醋味，他不喜欢自己的感觉，太反常了。

    她深深地将他望进眼底。「是为了找初恋情人。」

    她的话击得他头晕目眩，但讥讽的话再度出笼。「你找到了吗？」

    他还是什么都没记起，她突然觉得悲哀。淡淡地道：「找到了。」

    「所以你会留下来？」多希望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道。」她将头撇向窗外。

    左维亚冲动地握住她的手，迫使她的视线再度移回来。「什么叫不知道？」

    「为什么你那么想知道答案？」快想起来！快啊！

    「我才刚签下你，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毁约吧？」他这样说服自己和她。

    「我记得我没签下卖身契啊！有秀的时候我回来，没秀的时间我是自由的，不是吗？」

    「你是我的专属模特儿，我能要求你做任何事。」他恢复了原有的冷静，靠着椅背看着她。

    她不喜欢他说这种话，这让她想起报上的报导。「包括和你上床？」

    她的话使他大笑，她真是直肠子。「你一句话就把我扣死了，让我无法这么做，要不然人家会说我在欺负人。」真是天真的女孩，看来他得循序渐进了。「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个性，凡事有话就说，有疑问就问。」

    快被他气死了！简水薰低下头吃自己的东西，不想理他。

    左维亚却不想放过和她谈话的机会。「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比不生气时还漂亮吗？」

    她鼓着腮帮子瞪他。「你听过话多会咬到舌头吗？」

    他低低的笑了，「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这样，有话就说，没什么好禁忌的，你可以把我的老板身分丢开，这样我们的距离才能近些。」她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你在开玩笑吧，你是老板，就算再怎么想忘记，我们的立彻是不会变的。」她故意板起脸。

    「其实想将我们的距离拉近很简单，变成男女朋友不就得了。」

    他的笑让她不知他在说真的还是玩笑话。

    「你在开玩笑。」他真的变了吗？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很花心？

    「你觉得我的脸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见她一脸震惊，他才放松脸部线条，露出洁白牙齿一笑。「被吓到了？」

    「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人。」她生气的背起背包起身往外冲。

    左维亚没料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原本以为他会像小时那样温文尔雅，体贴得让人感到窝心，没想到他的行为竟如此轻佻，根本就以戏弄她为乐。

    简水薰生气的往下坡走去，但过没几分钟，左维亚就追了出来。从来就没人敢抛下他离开，她是第一个。

    「别走！」他心中的些许怒气已经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