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当年的债
然而，在几个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却有着一张印刻在他记忆深处的脸。
小徐眼里，带着几分惊恐，瞪着项首长。项首长也瞬间，失去了一贯的沉稳。
“小徐？”项首长一个没忍住，低喊了一声。
这个称呼，对于小徐来说，瞬间将她拉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项首长跟她说分手的早上。
那种无法呼吸的压抑，对于未来茫然的绝望，排山倒海般涌上小徐心头。
小徐像见到仇人一样，眼里充满了怨恨。
轩正琛陪在项首长身边，静静地观察着两个人的反应。而对面的轩瀚霆，以最快地速度，在心里做出推测。
难道，项首长就是调查中，显示的那个小徐的男朋友，也就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
要是这样的情况，那之前的车祸，相撞的岂不是亲父子？
这么想着，再一回忆，网上直播时，两父子对峙的情形，轩瀚霆只能用“世事难料”来形容。
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的项首长，马上调整好面部表情。
“没想到，小徐竟在你这里？要是早知道，我该早些来拜访的。”项首长突然说了一句。
“听这话，你跟小徐认识？”轩正琛语气肯定地说。
“是啊！”项首长说。
“不认识。”小徐说。
项首长和小徐，同时开口。
回答完轩正琛的话，小徐也冷静下来了。
“首长，我们以前算是同乡。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没见，感觉意外罢了。再说，想必现在这位多年不见的同乡，一定早就飞黄腾达了，像我这样靠着打工维持生计的人，还哪来的机会高攀呢？”说着，小徐脸上，已经只剩下客气而疏离的浅笑。
全屋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小徐的脸上。
说完，小徐就跟没事人一样，抱起孩子，拉了孙妈一下，一起往婴儿室走去。
而项首长，还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接小徐的话，更一时没想出，缓和气氛的说辞。
“来，给你看看我最近新买的两本书。”轩正琛说着，拍了项首长的肩膀一下。
随即，两个人进了书房。
回到婴儿房，小徐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孙妈也不好打听什么。
“你先回房吧，休息一会儿，要是有啥话，不想憋在肚子里，就跟我说说。”孙妈说。
小徐点了点头，也不再跟孙妈客气，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需要登门来找我的。”轩正琛笑着问。
被轩正琛这么一问，项首长才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好，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项首长对小徐那份复杂的情绪，瞬间被火气冲光了。
听了项首长的话，轩正琛就静静地听着他说。
项首长指责轩正琛，想整治周首长，就针对他，为啥要牵连上自己？
而且，他从来不想搅在这些事里，不管是周首长还是轩正琛，他都不想跟他们站队。
“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参与，但也希望，你们别把我拉进去，也别对我用一些不干净的手段。”项首长不客气地说。
听了项首长的话，轩正琛一下笑了。
“先不提你说的我和老周的关系，我想问一下，你所谓的不干净手段，比如什么？”轩正琛问。
想到自己在网上，被传的那些视频，被网民骂的话，项首长就越说越气。
“老轩，我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于那些弯弯绕，就不用浪费口舌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还像在新兵连时一样，有话，拿到面上说。”项首长说着，理直气壮看着轩正琛。
“我也希望，你能向刚才说的那样，把你所谓的不干净手段，说明白。”轩正柝了一句。
“你敢说，我在交通事故现场的视频，不是你做了手脚，把消息传给媒体，造成现在在网上，被一转再转？”项首长说着，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站起了身。
“我敢说，这件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轩正琛平静地说。
“那么，小徐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利用她，到关键时候，好制约我？”项首长追问着。
“在你没踏进我们家门前，我不知道你跟小徐认识。而且，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轩正琛依然很平静地说。
盯着轩正琛的眼睛，项首长已经到嘴边的话，全部都被轩正琛这一句，堵住了。
轩正琛说，不是他做的？
项首长把轩正琛的话，在大脑里急速地衡量着，想用最短的时间，判断出真实性。
“你不用怀疑，我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轩正琛说着，眼神已越发认真起来。
项首长此刻，在心里挣扎着。
他其实想反驳，轩正琛在说谎。
但这么多年，以轩正琛的人品，就算项首长跟他不是一队的，也不得不承认，只要他说没做，就一定是没做的。
轩正琛确实不是那种，做了不承认，不敢为自己的话负责的人。
可如果自己相信了他，那么，这两天，自己在网络上受到的“暴力”，该找谁负责？
项首长那种要找轩正琛算账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首长，我有急事。”突然，门外传来小徐的声音。
看了项首长一眼，轩正琛让小徐进来。
小徐一进门，直接冲到项首长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
“你派人去杀儿子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亲儿子！”小徐声嘶力竭地吼着。
项首长一下就蒙了。
他派人？去杀儿子？
他早上出门前，就让人去对付那个，不但撞他的车，骂他，还牵连他被上传到网上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难道？那是他跟小徐的孩子？就是当年那个，他们分手时，小徐没有打掉的孩子？
这次，项首长是真的傻在了原地。
“你听到没有？你这个冷血的混蛋。当年，你不肯要儿子，现在，你又要把他杀了。你还是人吗？”小徐语无伦次地对着项首长，又捶又打。
考虑到项首长的身份，再说，毕竟是在他们家。
就算他跟小徐有着什么特殊关系，现在小徐毕竟是他家的月嫂，而项首长是客人。
所以，轩正琛起身，拉了小徐一把。
“小徐，冷静点儿，有话好好说。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轩正琛说。
平时，虽然轩正柢少说话，但对人都是很客气。
一听轩正琛的话，小徐立即就收了手。
“首长，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们，实在是，我没想到，这辈子很能再见到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小徐对着轩正琛解释着。
“我知道，再说，这些都是你的私事，你有权利不告诉我们。”轩正琛说。
“现在，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解释，可你刚刚不是说，有急事吗？”轩正琛又说了一句。
被轩正琛这么一提醒，小徐立即就想起来，她十万火急地进来，是要救儿子。
“你快给派去的人打电话，阻止他们的行动，那是你儿子，你听到没有？”小徐已经冷静下来的情绪，在说到儿子时，又激动起来。
被小徐再次提醒，项首长也顾不上仔细询问原由，立即拿起手机，给派去的人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话筒里传来，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和重物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住手，马山停手，再敢动他一下，你们全都活不成。”项首长冲着话筒，大声地吼着。
一听项首长的话，接听电话的人蒙了。
早上，明明是项首长亲自打来电话，要他们把这小子处理掉的。
怎么才几个小时，首长就改了命令，而且，听起来，好像对他们的行动，很恼火。
拿着手机的人，想着，看向不远处，已经被打成血人的小徐儿子。
如果不是他们途中耽搁了一会儿，恐怕现在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再一想起刚刚项首长的语气，接听手机的人，不由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住手，都他妈地给我住手，叫救护车，赶紧送医院……”接听手机的人，电话也不敢挂，就直接冲着对小徐儿子动手的人，大喊着。
“首长，我们这就叫救护车，你别急。”对方说。
“在哪儿，你们现在在哪儿？”项首长问。
对方说了准确位置后，项首长一衡量，轩家距离那边的距离。
“把他立即送到最近的医院去，要是他有个闪失，你也就别活了。”项首长说着，挂断了手机。
小徐眼巴巴地站在一边，等着结果。
“不会有事的，人已经往医院送了。”项首长马上解释着。
“送去医院？他们打他了？”小徐眼里，闪动着怨恨的光。
当着轩正琛的面，项首长也不好说怎么，只能干挺着，小徐对他的怒目而视。
“先去看看孩子吧，其他的都等确定孩子平安后，再说。”轩正琛提醒。
“对对对，首长，那我先去医院了。”说着，小徐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项首长说着，跟在小徐身后。
“你别跟着我，当年，是你不要我们母子的。现在，是我们母子不要你。”小徐站定，狠狠地剜了项首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