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系灵脉
不像神界没有春夏秋冬和夜晚，人界四季分明有昼夜之分。两相比较，人界着实是美好的多。
此时的人界正直隆冬，天地之间一片白雪。
暮城。
冥悠缓步走在漫天飘雪的街道，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木然的向前走着。一身红衣和黑色长发在白色世界中尤为显着，引得过往的人们频频回眸。
这是冥悠离开紫蓬山的第五个月，然而，对黑风城的消息一无所获。
看到一家客栈，冥悠走了进去，在一个空桌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热茶。
五个月的打探消息，冥悠也了解到不少事。
黑风城被称为魔修之城，并不是因为那里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因为黑风城的人具备的暗系灵脉。
人族出生便注定了天赋血脉，大部分人没有灵脉，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碌碌一生。具备灵脉的人便吸收天地间的元力就行修炼，便是修士。灵脉的属性更是千变万化，最普遍的是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的灵脉，还有五行属性衍生的各种属性，如雷电冰霜风。还有极为稀缺却极为强大的光系和暗系的灵脉。
光系灵脉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稀缺宝贵，因为光属性的人可以修炼治愈系的法术。假如一个佣兵团在丛林探险中有一个光系修士的加入，那么他们生存的几率便可以大大增加。
而暗系灵脉，被人界定义为邪恶的存在，对于暗系修士那绝对是人人喊打情况。但凡发现有暗系灵脉的存在，不是废除灵脉就是杀了以绝后患。
黑风城就是人们这种思想下的产物。
冥悠不理解人族对暗系灵脉的敌意是哪里来的，算起来，暗冥神域的神大多修的暗系功法，她和暗系修士还算是同宗。同样是修炼，不管走哪一条路，最后的结果不外乎是得道飞升，在仙界神界，根本没有歧视灵脉功法这一说。
“听说了没有，付家族长的的幼子是暗系灵脉。”
“听说了，听说付族长最喜爱幼子，这孩子聪明得紧，也讨人喜欢。没想到入学灵脉测试中会测出暗灵脉，现在付族长可是头痛不已。”
“这孩子着实气运不好，便是没有灵脉也比暗灵脉强啊。”
“不过以付家的地位，这孩子应该不会有事，但是这暗灵脉留不得。”
“确实如此，暗灵脉不能留！”
说话的两人坐在角落的桌子唏嘘的谈论，冥悠虽说隔得有些距离，但不影响她听清楚两人的话。
想到黑风城会收留暗灵脉的人，冥悠灵光一动，留下几枚铜钱，便出了客栈。
问了付家的方向，冥悠转眼便到达，进入付家恍若无人之境。
最后付家祠堂看到她要找的人。
小男孩跪在那里，垂着眸，脸上带着风干的泪痕。
还是六七岁的孩子。
察觉到身前的红影，男孩抬起头，看向冥悠。微愣之后，便又垂下眸，不再理会。
“你不害怕？”
“我的灵脉要被废了，娘亲说我即便不死也会残废。”男孩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还有些颤抖，带着压抑的悲伤：“或许死了才是最好的。”
冥悠沉默，随即道：“你叫什么名字？”
“付子玉。”
“付子玉，他们想废你的灵脉，你自己怎么想？”
男子再次抬眸看向冥悠，眼中含着泪，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被废去灵脉吗？”
“他们说暗灵脉是邪恶的，必须废除。”付子玉的眼中带着难过：“可是，我害怕。”说着，眼泪不住的流下来，看上去很是可怜。
“如果他们都是错的呢？”冥悠缓缓说道，幽深的眸子看着男孩：“暗灵脉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闻言，付子玉停止了流泪，眼中露出思考。本就是聪明的孩子，想了想便知道冥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有些迟疑开口：“大家都错了吗？”
冥悠右手一抬，掌心出现一团黑色的能量团：“这便是你们所谓的暗系元力。灵脉本身没有善恶之分，关键在于人心。你若善良，身怀暗元力也能匡扶正义，若是邪恶，便是拥有光元力也治愈不了内心的黑暗。那些作恶的魔修，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暗系修士。”
付子玉看着那黑色光团有些入神，片刻，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想自己去验证你说的。如果你说的不对，我会回到这里，向付家先祖告罪。”
冥悠笑了笑，聪明的孩子就是好。
“现在，我还不想死。”男孩坚定的说道，随即看向冥悠：“请带我离开付家。”
冥悠出现在这里，和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帮他的。现在付家他已经待不下去了，只能是离开。
“你可还有没有了却的事情，一旦离开，未来很长时间，你都不会回到这里。”
想了想，付子玉摇了摇头。
就像来时的风平浪静，冥悠带付子玉离开时也未引起半丝波澜。
暮城是临近北方的一座小城，冥悠五个月来，从木埃深林一路向北，除了暮城，冥悠打算继续向北。极北是一片冰雪世界，很少有人居住，一年四季漫天飞雪，常年积雪不化，温度极低。
虽说收留了付子玉，单是在找到黑风城之前，这人还得她来照顾。好在这孩子聪明乖巧，也不用她操心什么。
行走在风雪中，付子玉穿着厚厚的棉衣，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认真的跟在冥悠身后走着，也不叫一声哭。
“冷吗？”冥悠问道。
“冷。”付子玉说着看向冥悠，一如最初见面之时，她还是那身单薄的红衣：“你不冷吗？”
“你的身体若是够强，便不会冷。”
付子玉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太弱了。冥悠教他感应空气中的暗元力，可是三天了，他还是没有一点感觉，这让他感到沮丧。
“现在是冬天，又是北方，即便是夜晚，暗元力被会被冰元力压制，更何况白天。”冥悠缓缓道：“所以你感受不到暗元力也不奇怪。”这里的冰元力太过强盛，并不适合付子玉这般刚接触元力的程度修行。
晚上，冥悠用冰雪堆砌成一个小屋，两人便在里面休息。
因为冥悠用了法术稳固，即便两人在里面生火也不会有影响。
吃完东西，付子玉便又坐在那里开始感应。
冥悠身形微动，便出现在了小屋的屋顶。
躺在那里看着夜空，即便是极北，也还是有星星的，只是好遥远，和暗夜明制造的星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忽然感受到小屋里的动静，冥悠转眸，透过小屋看向屋内。
付子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元力沟通，既然已经能感应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把感受的元力引入体内。
直到第二天，付子玉睁开眼睛。昨晚修炼了一晚，竟然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精神奕奕。
“看来你已经能吸收元力了？”
付子玉高兴的点点头：“虽然一晚上只吸收了一点点，但是我终于可以修炼了。”
感受了一下付子玉的状态，冥悠便是一愣：“你吸收的是冰元力。”怪不得这么快。
闻言，付子玉萌萌的看着冥悠，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灵脉测试时，众人只看到付子玉的暗系灵脉，冰系灵脉根本没人注意，或许留意到了，但是在暗灵脉的威胁下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你是冰暗双系灵脉，很难得的天赋。”幸好被她遇到了，不然这般难得的灵脉便被废了。
付子玉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既然身赋冰灵脉，那就在这极北好好修炼，出了这里，你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修炼环境了。”而且越往北走，冰元力会越加浓厚，元力吸收也会变快。
走了半天之后，付子玉已经没法再走下去，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继续深入身体根本吃不消，还没等吸收冰元力，就先被冰元力冻死了。
冥悠在原地设了结界，造了冰屋，并准备了两天的口粮，把付子玉留了下来，然后独自一人极北深入。
千百年来，黑风城没有被人找到过，可见藏得有多隐秘。这次冥悠出来找黑风城，便准备把所有地方找遍的打算。付子玉也是一方面，若是黑风城知道付子玉的拥有暗灵脉，相信会有人来带他走。
一天之后，冥悠变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极北的还有很广的一片，付子玉感慨的是冥悠的速度。
冥悠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并不是走遍了极北，而是遇到了精灵一族，整个极北都在精灵族的控制之下，极北的事情没有谁比精灵王更清楚了，但是精灵王告诉她黑风城不在极北。
虽说神在人界受到规则制约，但也仅仅源于人族，别的种族对她可没有束缚之用。所以，精灵王说不在就是不在了，他不敢骗她，也没理由骗她。
……
冥炎一路走一路算，终于在一处山岭停了下来。四下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块看上去普通却又有些异常的石碑。
正准备上前一探究竟，忽然一道遁光落地出现在他面前。
“冥炎，天玑子出关，邀你前往浮岛。”明光笑道。
温和的笑容在冥炎眼中尤为可恶，他想拒绝，却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冥炎皱眉：“我还有点事……”
“刻不容缓，天玑子说了，请你尽快随我去浮岛！”明光打断冥炎的话，语气依旧温和，言语却很强势。
冥炎不知道天玑子有什么急事找自己，他也算不出来。
明辰的事情他从冥悠那里听说了，他不相信光明神什么都不知道。从光明神放旭日和下界来找冥悠就可见一斑，明光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那么现在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管是旭日和还是他，此番出现在人界，间接而言都是为了明辰。
现在要他离开，还真是想不通啊！
神界一来一回还要耽误不少时间，还不知道天玑子要留他多少时间，想到冥悠现在的情况，冥炎还真是放心不下。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明光也明白这是冥炎的推脱之词，不赞同道：“天玑子要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你来人界也是一时兴起吧！并没有非留在这里不可的理由不是吗？”
冥炎神色一沉，懒得再打马虎眼，冷然道：“冥悠为了你家明辰滞留人界，沾染了一身麻烦，你们不仅袖手旁观，现在还想要诸多阻挠吗？”
笑意收敛，明光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明辰的事情，光明神殿无能为力，我们感激冥悠，但是现在所行不得不为。”这是天玑子为他们推算出的结果，他们信任天玑子，所以执行他的安排。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们光明神殿的用心。”光明神殿和暗冥神域想来不和，虽说没有冲突，但这是天性使然，也可以说是对手。冥悠是暗冥神域历年来天赋最高的人，甚至是小小年纪就超越神界大部分战神的存在。若说光明神殿没有一点想法，冥炎也是不信的：“冥悠的处境别人不知道，但天玑子一定知道！”
“冥悠什么处境我不清楚，但是明辰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而这一切结果冥悠难脱干系。”
“果然你们都知道。”
“现在说这些并没有意义，这番局面并不适合外人插手，我们能做的仅仅是看着。”
“我并不是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冥炎知道，神来到人界经历劫难自然算是一种磨练，但是这般磨练风险太大，稍有闪失，冥悠可能会再也回不了神界。光明神殿的人可以对明辰的事视而不见，但是他对冥悠，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所以，现在我不会回去，即便是天玑子来了也一样。”冥炎最后看了明光一眼，转身离去。
明光没有阻拦，看着冥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玑子说过，他此番下界并不一定能带回冥炎，如果冥炎不回去，那便算了。
只是天玑子说这句话时，神色有些沉重，眼中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忧色。
虽不知天玑子是何用意，但他看的比所有人都远，从来都是从大局观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