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较量

    张晓鸣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觉得自己‘中毒’了，赶紧把脸别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用颤颤抖抖的声音回道：“沈姑娘你好。”

    见张晓鸣局促不安，沈梦溪笑了。

    此笑非彼笑，原来的笑，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此时的笑，是她以衣袖掩面而笑，还笑出了声音来。

    她的笑声非常好听，清脆而不刺耳，甜糯而不做作，恍惚能够涤荡人的灵魂。

    “公子缘何如此慌张？”沈梦溪笑着问。

    张晓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沈梦溪见其沉默不语而又眼神飘忽，便故意挑逗道：

    “慌张分很多种，遭遇大事是一种，紧要关头是一种，大难临头是一种，做贼心虚是一种，得遇佳人也是一种……”

    沈梦溪说着，竟然斜斜探着身子，强行看着张晓鸣的眼睛，这才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一种？”

    在沈梦溪的心目中，张晓鸣并没有被调~戏的价值，就算得到陆守意传承，那也不过是一套功法，一把剑而已。

    在她心目中，匹夫之勇并没有意义，就算强如李君一，如今所遗，也不过是一面大一点的墓碑罢了。

    她调~戏张晓鸣，主要是为了给云素心一个下马威。

    “大难临头吧……”张晓鸣想了想，如是说道。

    木讷一点胆小一点，大概会答得支支吾吾，轻挑一点胆大一点的，便会爽快回答，还会在答案后边多加几句奉承吹捧之语，但无论如何，在沈梦溪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然而，张晓鸣回答的却并非‘标准答案’。

    “大难临头？为什么？”沈梦溪的语气莫明地生硬起来，那种标准礼仪式的微笑亦不见踪影。她竟然对张晓鸣的答案有点在意。

    “呃……这个……姑娘真想知道？”

    “小女子这般问，自然是希望得到公子解惑。”

    张晓鸣点点头，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姑娘你……有毒！”

    “有毒？”

    沈梦溪终于皱起了眉头，而这时，这阁楼里间传出了云素心的声音，道：“小妹已经备好香茶糕点，请沈姑娘入内一叙。”

    这个时机恰到好处，沈梦溪惊觉，云素心会把张晓鸣这个傻头傻脑的小子派来接待她，恐怕是有其深意所在，这一场较量，怕且是她先失一局。

    张晓鸣如释重负，急忙摊开手引导道：“沈姑娘，这边请。”

    沈梦溪瞥了张晓鸣一眼，抿了抿嘴，盈盈走近阁楼。

    当沈梦溪进去之后，张晓鸣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不仅如此，就连云素心的声音也消失了，但奇怪的是，里头那些茶杯碰到桌面的声响，茶水冲刷茶杯的声响，还有许许多多微小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显然，云素心是使用了精妙的法术，隔绝了二人的话语。

    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到，但张晓鸣能够通过小窗看到里头的情况，云素心和沈梦溪就如同好友一般，一边喝茶吃糕点，一边聊天说说笑笑。

    二人举止都温文尔雅极尽礼数，不过呢，张晓鸣总觉得，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头，早就杀得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实在猜不到二人到底是谈了什么，会面居然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云素心与沈梦溪才手牵着手，十分愉悦地从阁楼里出来。

    这个时候，张晓鸣终于又听见二人的话语了。

    二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一直缠着的手终于分开，张晓鸣站在二人中间，刚好看到，沈梦溪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而在同一时间，云素心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