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攻心

    天青剑的飞行速度极快，快得令张晓鸣几乎窒息，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百里之外的怒河旧道边上。

    陆守意见张晓鸣来了，伸手摸摸张晓鸣的脑袋，温柔地称赞道：“真是乖孩子。”

    张晓鸣还以为陆守意是在称赞自己，岂料陆守意随即从张晓鸣的脑门上边把天青剑抽了出来。

    他夸的乖孩子并非张晓鸣，而是手中的天青剑。

    张晓鸣急忙摸摸脑门，随即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洞。而陆守意则是十分痛心地看着灰褐色的剑身，然后恼怒地捶了一下张晓鸣的脑袋，骂道：“臭小子，你居然不给它浇水施肥？”

    “它都成了魂器了，居然还要浇水施肥？”张晓鸣傻了眼，眼巴巴地看着陆守意，不明所以，道：“不对啊，我最近一直埋在土里，还被风吹雨淋，也该算是给它浇水了啊……”

    “呆子，我说的是真元滋养！”陆守意说着，一道真元注入天青剑的剑身之内，那灰褐色的剑身立刻像活了过来一般，恢复了本来碧绿青翠的颜色。

    “下次再被老子发现你虐待这孩子，老子就敲破你的脑袋。”陆守意说着，又朝张晓鸣的脑袋敲了过去，张晓鸣想要闪躲，但二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只能又白白挨了一下。

    “你这小子，脑袋怎么那么硬？”陆守意一边说，一边甩着发痛的手掌，他刚才就是单纯的长辈教训晚辈，故此没有动用任何修为上的力量。

    “这……实在一言难尽。”

    张晓鸣的脑袋一直被魏三娘当鼓敲，当然就硬了。

    陆守意与张晓鸣说说笑笑，显得十分轻松，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此处距离怒河原来的河道还有一段距离，四周的事物七零八落，地面上、石壁上满布一道道深得可怕的痕迹，显然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

    在二人所在之外三个不同的方位，分别躺着一具尸体，张晓鸣明白，这三人大概就是陆守意在先前一战中杀掉的敌人。

    除了死掉的三人，远处还有另外两名敌人在虎视眈眈。

    这里的‘远处’是相对于张晓鸣而言，陆守意这个层次的高手，越过那种距离不过是一息之间，勉强能够算作是安全的对峙距离。

    那两名敌人，其一是一名瘦得像骷髅的佝偻老者，其二是一名手持骨头狼牙棒的壮汉，二人皆有同一个特点，就是病态一般惨白的皮肤。

    陆守意只当二人不存在，自顾自地与张晓鸣打闹，佝偻老者有些恼怒，出言挑衅道：“陆守意你只缩头乌龟，终于愿意从你的龟壳里头出来了？二十年前尊夫人红杏出墙，绿得你人尽皆知，老夫还以为，你这窝囊废会一直缩在璞院里，直到老死。”

    高层次的战斗，比拼的不是真元招式，而是对于天地法则的领悟和运用，心态、意志、自信这些心理因素尤为重要，甚至有人曾经分析，李君一之所以能够‘太无敌’，是因为只有他才能真正做到‘不可一世’。

    故此，修行界有‘道心’一说，江湖上亦有一说‘不会唇枪舌剑者不配称之为高手’，而佝偻老者如今所为，就是以陆守意一生最大的痛处，攻击其‘道心’，亦即是精神状态。

    假若陆守意因此而暴怒，失去冷静，这一场战斗，或许就已经结束了。

    陆守意已经原谅了妻子，那不再是他的死穴，甚至可以说，他从这个梦魇里解脱的时候，便足以称‘心若冰清’。

    这一点，陆守意没有必然让敌人知道，让敌人在这一方面多荒废些心神也是有好处的。

    陆守意一脸淡然，淡然之中，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然而实际上，他是真的淡然，那一丝怒意才是演出来的。

    就是方才与张晓鸣打闹，不把二人放在心上，这也是陆守意‘攻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