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血光

    每个人利用剑意的办法都不尽相同。

    彭崇礼用法器将剑意保存起来，日后用作符构武装的材料，另一名玄门弟子则是让符构武装直接吸收剑意，借此强化符构武装。

    道宗弟子大多像穆贤一样，把剑意当成是炼器材料。武殿的弟子则是直接用肉身吸纳剑意，淬炼强化自身的筋骨。

    寒剑峰的弟子最为直接，他们全都选择了直接释放剑意，使其化成有形的攻击，为的就是看一眼五千多年前的前辈所用剑招，参悟其中的奥秘真义。

    要说使用效率，自然是寒剑峰最高，因为每释放一道剑意，都有五双眼睛一同在看。

    至于其他人……大家当然不会错过，只是这些人对剑道的感悟远不如寒剑峰的弟子，看了大概也就看个热闹精彩罢了。

    终于轮到第二十三人，也就是张晓鸣。

    张晓鸣为了促成协议，自我作出了牺牲，他只有一次抽取剑意的机会。轮到他的时候，二十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

    讲道理的话，妙缘斋与剑意实在格格不入，无论是心智法术还是舞蹈武功，都与剑意这种东西南辕北辙。

    大家都很好奇，这位妙缘斋有史以来的第一名男弟子，到底要如何使用剑意。

    张晓鸣走近巨碑，在斜斜躺在泥泞里头的巨碑边上蹲下，然后伸出右手，用手指轻轻点在巨碑的某一处之上。

    众人有些愕然，因为张晓鸣所触碰的地方，是众多剑痕之间的空隙。

    也难怪众人如此惊讶，因为张晓鸣所触碰的地方，只有一道很淡很淡，淡得只有张晓鸣才注意到的痕迹。

    历经五千年岁月的洗礼，那一道淡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像是一滴水，滴下流过的痕迹，张晓鸣觉得，那该是一道泪痕。

    到底有多么伤心，才能留下这一道泪痕，经历五千年的岁月，受尽怒河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刷，最终依旧存在直至被张晓鸣看见？

    这一切的答案，恐怕早已成为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

    张晓鸣是练刀的，就算被强行塞了一把天青剑，他依然是练刀的。剑意于他无用，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这一道淡淡的泪痕。

    自我牺牲？不存在的！

    先前那一套大义凛然的说辞，全部是假的，那一副舍身成仁慷慨大方的模样，也完全是装出来的，张晓鸣所做的一切，包括想尽办法促成众人和解达成协议，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得到这一道泪痕。

    所有人都被这个呆呆傻傻老实巴交的山野小子骗了，包括那自以为聪明绝顶的萧道临。

    世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看穿他的阴谋诡计，但是，那一个人还在百里之为，唱着歌哄着一群小女孩。

    泪痕到底有何不凡，张晓鸣并不知道，与其他剑意相比孰强孰弱孰优孰劣，他也无从比较。甚至连泪痕是否蕴含着某种力量，他也无法确定。

    或许泪痕就是单纯的泪痕，里头没有剑意，甚至什么都没有。

    这完全就是一忱赌，但张晓鸣愿意博一博。因为，那是万千道剑痕当中的一道泪痕，独一无二的一道泪痕。

    毫无疑问，它是最特别的。

    特别，足以证明它的不凡。

    张晓鸣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动神识去窥视泪痕。

    当神识触碰到泪痕的一瞬间，张晓鸣觉得有什么循着手指一路而上，突入了他的神魂，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在他人的视角当中，张晓鸣在触碰到巨碑之后，整个人就定住了，如同时间停顿了一般，眼神也变得空洞。

    片刻之后，那右眼空洞的眼眸里头，逐渐透出血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