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控的身体
夏商不为所动，躺在摇椅上静静说着，“他们随便切开一个人的大脑，不是科技，是犯罪。而我以后要做什么，对你漫长的一生来说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做什么？做了，不管成功与否，都比终身遗憾好。”
“你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行不行？”田欢喃喃嘟囔，“真是书看多了，不是成佛就是成魔。”
夏商仰望着星空浅笑，“世间万物，所有东西研究到最后，都是哲学。你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在哲学里都会得到。”
“别哲学了，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今天钉子传来信息，云端公司上下一级戒备，全部排查。那个大脑我看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多半还在云端公司。”田欢捋了捋袖子，饱满有力的肌肉线条健美。
夏商顿了顿，眼里波光闪动，隐隐还有一丝担忧，“他们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暂时不会有太大动作，先不要联系那边。这事要是真捅出去，魏晋和他的云端帝国，都要完蛋。”
田欢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哎，你怎么知道他们那做基因改造实验的？你还有我不知道的消息渠道？”
“没有。”
“切，不说拉倒。走了。”田欢翻身起来，又顺走一个橘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夏商的屋子。
夏商还依在摇椅上，静静仰望着星河浩瀚，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忧虑。
三百米高空的阳台，深夜除了清凉的风，就只有星辰的陪伴了。这里的风景美轮美奂，一目千里，自带万人之上的心理暗示，却也被无穷无尽的孤寂包裹着。
怀中的书被轻轻打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里面的姑娘正是云参参。
那是她刚成年的模样，扎着马尾辫，发丝略微凌乱，逆流在喧闹的人海中绝望、无助又迫切的渴求，眼里的泪花盈盈不落。
多么剔透的女孩，像星星一样。
是的，现在的云参参就像猩猩一样，癫狂的冲进一家便利店。
此刻便利店已经没有客人了，店员正在打扫卫生，将摄像机的存储机搬出来擦擦。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疯了一样的女孩冲进来，一巴掌就拍在存储机上，生生将存储机拍成了两半。
店员立马惊得后退，然后就看着她对店里的食物一阵凌虐，蛋糕、甜点、熟食、牛奶，疯狂的吃着，不管不顾。脸上、头发上，睡衣上全是食物污渍。
云参参身上越发的燥热，五脏六腑都好像放在炼丹炉里焚煮一样，她拿过冰柜里的矿泉水拧开就往头上淋。
堂堂男店员吓得不敢上前阻止，只能握着一个扫把当武器，颤抖抖的喊着，“喂，喂，你你……带钱了没……”
云参参停下身影，突然转过身瞪着他，眼眸暴凸神色恐怖。店员嗷的尖叫一声，躲进卫生巾的货架后，连连摆手，“你吃你吃，随便吃。”
云参参看着店员，又好像发现了新食物一样，她魔怔一样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店员的细皮嫩肉，突然就张口了大嘴扑咬过去。
“啊……我的美貌……”
就在店员啊的尖叫时，云参参张大着嘴巴就呕吐了出来。把那店员从上喷到下，地上也是一片。
店员又是惊恐又是恶心，他背后就是货架，但还是不断往后硬退，退得脚尖都垫起来了。
此时，有两个巡警路过，男店员像看到两尊菩萨一样大喊大叫，“救命啊，来人啊，这里有个女的嗑药致幻了……”
两位巡警跑进来，将疯魔的云参参往外架出去。云参参不断挣扎着，不断拉扯着货架，货架一倒就是一片，临走还挣扎着扒拉了两条巧克力。
店员确定看到云参参被带出门，才拍着胸口站在原地大喘气。
“快走，安分点。”
巡警看云参参年纪轻轻，衣着面目也是像模像样，不像是什么饿疯了流浪汉。说不定就是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现在疯疯癫癫的也问不出什么，只要先将她带去医院，交给医生去处理，再做调查。
云参参被两位巡警拖拽出门，晕晕乎乎间感觉有人架住她两条胳膊，肢体非常不适应，“放开我……”
云参参虚弱的喊了一声，扭动着胳膊想要挣脱，然而巡警并没有当回事，赤白的双足继续在地上拖着。
突然，萎靡不振的云参参眼眸一亮，双足猛的踩地站稳身形，“放开我！”
左右被架住的胳膊豁然勾起两位体格健壮的巡警，直接惨叫着扔了出去。
此时，男店员正抱着一堆被毁坏的杂物走出店面，刚一脚跨出去，两团黑影就飞了过来将他连同杂物一起拍在地上，疼得他嗷嗷大叫。
三个人叠在一起，店员正常朝上，胸口压着两个人气都喘不过来了。然而更惊悚的，他看到刚刚被带走的疯女孩，快速向他奔跑过来，猛的腾空一跃，重重踩在店员脸上，飞了过去。
店员被踩得嘴巴歪斜，白眼上翻，晕了过去。
云参参一路往回快走，神志已经稳定了许多，体温也在下降。夜风袭来，就连胸腔里的器官都通畅了许多，胃也不那么饥饿了，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拨开巧克力往嘴里塞。
在路过一家装饰豪华的服装店时，云参参的身影倒影在落地玻璃上，她余光瞥了一眼，赫然看到服装店里有一个女疯子，头发蓬乱，衣着邋遢，满身的蛋糕、零食污渍，嘴里还塞满了巧克力。
云参参吓得连连后退，忍不住尖叫起来，“呜呜……”
她一惊，发现自己塞了满嘴的东西，吐出来一看全是巧克力，而且镜子里的女疯子跟她做了一眼的惊慌动作，再一看，似乎连睡衣都是一模一样的。
天，那不是她自己吗？
云参参一下扑到玻璃前，手一碰玻璃就是五个脏爪印，再细看一下自己——咦，好恶心啊。
她嫌弃的捏起自己的头发，又拎了拎自己衣襟，虽然自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也从来没有这么肮脏过。
“怎么会这样？我……我有这么严重的梦游症吗？”云参参闭眼想了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洪水一样充斥了整个大脑，“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