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辩
“试想一下，如果人类的身体构造发生了重大改变，有些人可以上天，有些人可以下海，有些人可以活到二百岁，而有人什么变化都没有，那么世间的秩序该如何维持。在混乱秩序中，野心、欲望和恐惧并驾齐驱，失控的秩序只会将人类文明推向深渊。”
“但回避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米远直视前方，侃侃而谈，“回避不能预防疾病，不能让人类免除死亡，不能对抗天体的变化，我们只有不断的让自己变强。历史上，三年死三千万人口的黑死病，急性传染的非典，惶恐战兢的艾滋，你知道下一次人类浩劫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吗？到那时候，我们要为此贡献多少人口，五千万？还是五个亿？”
“那普通人类，和那些基因变异的人又该如何相处？”云参参反问，“他们受法律约束和普通人是对等的吗？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和收入是对等的吗？如果普通人类在基因改造人类中生存，觉得异常辛苦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产生破坏、战争？如果基因改造人类又受到排除怎么办？会不会屠杀、奴役？”
对面的两个男生不以为然，他们竟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基因改造人体试验的过程较长，抚养一个孩子成人要十八年，十八年的培养，足以预备更多的方法去解决以上问题。”米志抬了抬头，细细算着，说着还真就担忧上了，“而且十八年只是最基本的年限，当我们开始试验时，很可能要等到一百八十年后才有最初步的结果。以我们人类现在发展的速度，能不能等到一百八十年，还是个问题。所以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
“何况，刚才就说过，如果试验失败，他们就不能称之为人。”米远咬字清晰，抬起一根食指在眼前缓缓晃动，斩钉截铁道，“是绝对不会投入人类社会的，他们会被销毁。”
云参参突然情绪高涨起来，“这是挑战人性的实验，为了一部分人的存活，肆意的折磨另一群人，那活下来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当你开始片面的讲人性，或许更大的生死，难道就不畜生吗？”
米志急速的反问让云参参一时哑然。
以云参参的学识来讲，就算没有历经世事，也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米志轻哼一声，继续说道，“地球的寿命是四十六亿年，人类从畜生算起也就存在了三百万年，恐龙还在地球上生活了一点六亿年。所以从地球眼的角度看，自诩高级的人类，是远远比不是众多爬行动物，甚至比不上一些植物的。”
说完，对面的两个人都齐齐看向云参参，从法律谈到社会再谈到人性，云参参明显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可她偏要据理力争一番。
云参参坐直身体，正色道，“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人性，我们进化百万年，难道就是为了退回去重新做畜生？”
“一切意义的前提都在于还存活着。如果有朝一日人类毁灭，一切文明都将没有意义。”米远和米志同仇敌忾，突然一口同声道，“包括你说的人性！”
云参参被对方的气势震惊到了，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她一定会失态，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是……这个实验，实在是……”
“我知道，过程是残忍的。”米志看向窗外的阳光，眼眸深处灰暗不定，“但是阳光背后都是阴影，无一例外！”
“确实，杀戮从某种意义上可以成就光明，但是……”云参参勉强接了一句，但她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已经完全短路了。
她的思想已经跟不上那对双胞胎了。
此时，一直在听的面试官刘敦忽然哼了一声，看向云参参，“嗯，表现得很好，继续。”
什么？
这是来自凶悍面试官的鼓励吗？
云参参偷偷瞥向面试官，他的脸还是很牛气，眉头紧锁，但目光停在云参参身上，充满了赞许。
这点，对面的双胞胎似乎也有所察觉。
他们两个对看了一眼，似乎确定了什么，对面试经理道，“刚刚说辩论的时候，好像没说确定某种形式吧。”
刘经理漫不经心的看向他们，用鼻子出气，嗯了一声。
云参参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对双胞胎是要放大招吗？
此时，米志和米远一同站起了身子，直面云参参，还很客气的抬了抬手，“有劳对方起来一下。”
云参参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她还是礼貌的站起了声。
“抱歉！”米志突然冲着云参参鞠了一躬，然后一推眼镜道，“如果，我是外星人的话……”
啊？
就在云参参还没弄清情况的时候，米志突然就是一个侧抬腿，将云参参一脚踹飞到地上。然后又慢悠悠的放下，神情冷漠，继续着他的辩题，“在绝对的碾压性面前，你怎么讲人性？”
云参参胸口疼到岔气，她知道云端公司的面试一定是很难的，专业的非专业的都要考，只是没想到，不但有文的，竟然还有武的。
这对双胞胎是功利到兽化了吗？为了拿到云端公司的offer，就差把刀架在面试官的脖子上了。
云参参揉了揉疼痛不止的胸口，怨恨的看向两个得意张狂的男生，抬手指向他们就要破口大骂，但想了想又叹息一声放弃了。
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试，竟然惨败得如此狼狈，再张牙舞爪下去，就跟泼妇骂街差不多了，何况挠也挠不过人家啊。
“你的能耐已经用完了吗？”
就在云参参准备举白旗的时候，大辰的声音赫然响起，那语调阴沉狠厉，“下面就该我了。”
云参参一惊，刚要劝阻不要在人家地盘上胡来，然而身体已经不受控了。
两个男生不时打量着面试官的神色，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一个女生被踹倒在地，竟然还不动声色的坐着，没有丝毫要拦阻的意思。
就在两个男生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