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嫌疑最大
秦家此次祭祖比以往更加庄重和盛大。
秦医传承数百年, 在香河德高望重,细究下,远近亲疏,姻亲也算遍布香河,当年秦氏嫡脉被构陷,支脉也遭遇严重打击,人人自危,近乎一夕之间,诺大的秦医家族犹如巨树轰然倒下,谁能想到,多年以后,秦医能再度崛起?
祖坟宗祠重新修缮,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的族人纷纷应召回归, 重修秦氏族谱,乃是祭祖之重中之重。
族老,“秦氏族人, 跪!”
“秦氏嫡脉第三百五十七位嫡子, 秦安, 嫡脉第三百五十八位嫡孙, 秦倾城, 跪”
“点香, 拜”
“再拜”
“起”
这样的仪式太过沉重,成百上千,血脉相连的族人男女老少, 虔诚跪伏,庄而沉。
一拜再拜之下,秦安眼眶已然湿润,前世今生,她都是无根的浮萍,也许常人无法理解,甚至秦安自己也无法用言语描述。
只是那种情感,在秦安的名字一笔一画录入族谱的时候,达到了充沛的巅峰,眼泪兀然涌出,很微妙,也很美妙的感觉,还夹带着责任感与使命感,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情感,填满了胸腔。
也许拥有过的人不觉的珍惜,而未曾拥有过的人,却倍感珍重,那是生命最开始的重量。
就连乖乖这般大的幼童,也不曾调皮,崩着小脸,一脸严肃,一跪再跪之下,如秦安这般成人的膝盖都隐隐作痛,她们这些孩子,一个也不曾娇气的喊过疼。
一个又一个流落在外的秦嗣,他们的名字被珍而重之录入族谱,他们的已然年迈父母抱头痛哭流涕。
族老,“秦医能够有今日,全赖族长和大爷秦安,秦氏子弟当谨记在心!”
“大爷是族长之子,应为少族长!少族长!少族长!……”
“少族长,少族长”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由数百人喊起,声势浩大。
秦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秦氏的呼声如此之高,族老倒是闻此一笑。
秦安无奈走上高台,双手虚虚下压,使百人噤声,她高声,以使自己声音能够传入远处族人的耳朵,“承蒙各位叔伯兄弟厚爱,只是秦安乃是出仕之人,不足为少族长,各位族人愿喊秦安一声大爷,足矣!
秦氏曾蒙昧数十年之久,元气大伤,而今,我看到众多族人众志成城,我秦氏,复兴指日可待!”
少族长一位,事关秦氏百年大计,三年后秦氏大比,必能择出,品行兼优,医术精湛的少族长,他将带领秦氏,带领秦医,走入更高,走向更远!
秦安甘愿佐之……”
最后一句,秦安的放缓了语调,秦安的嗓子一直没有大好,持续的高亢的演讲,让她的嗓音进入了一种特别状态,极富有感染力,厚脸皮的说,秦安听的连自己都煽动了。
乖乖虽然听的不太明白,但她仍然捧着小脸,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全是对父亲的崇拜。
外人不能进祠堂,但来观礼的百姓可不少,秦医历来大方,祭祖的露天宴席就摆了五百桌,凡事在秦氏祭祖完成后,愿意在给秦氏祖先敬上一柱香的百姓,皆可享用酒席。
宴席也分等级,上等的宴席自然是在大院内,里面坐的秦氏族人,还要来观礼敬香的重要姻亲以及香河乡绅大户。
香河知县也亲自来了,知县也姓秦,却不是秦医脉系,而是外来秦姓。
往日香河大户发生什么大事,秦知县派了师爷过来就算很抬举给面子了。
秦知县自然与秦安在一桌,这一桌所坐的,在香河的身份,算是最重的了。
“大人,卑职,卑职敬您一杯”,秦知县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向秦安敬了一杯酒。
秦知县面色不太好,强颜欢笑。
他身后的师爷面色更不好,近些日子,秦安查的太狠了,简直是要将他撸下去的节奏啊,哪个为官的被撸下去,能落的好下场的?
秦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今日不论公事,知县不必紧张”
见秦安轻飘飘的抿了一下杯中的的酒,知县心中反而更慌了,额头冷汗直冒,也不敢抬手去擦。
“今日我只是秦家的大爷”
“是是是……秦大爷说的是……”,秦知县心里那个悔啊,当年秦家的事,他确实推波助澜了一把,啊不,他只是任由那些人,冷眼旁观没有去帮秦家而已。
秦家势大,当年他初到此地任职,不过是为了夫人要了几个铺面,没想道秦家当着众乡绅的面,落他的面子。
这些年,秦家的产业,暗地里,多数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没想到,秦家祖坟冒青烟,竟出了个秦大爷。
早知道……当年就该借着东风,一举斩草除根才是啊。
师爷眼中闪过杀意,秦知县一咬牙,还是摇了摇头,再等一等吧,谋害朝廷命官这样的路,一旦踏上,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三族皆祸,他不能那样做。
席面过半。
“不好了!不好了!!!族长!”,一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撞翻了不少席面。
出什么大事了?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族长开口问了。
那人跌撞的跪道族长跟前,手朝后面指着,面色慌乱,“是医阁!族长!医阁被盗了!”
嚯,竟是医阁!
秦氏族人闻言全部站立起来,面容愤慨。
秦仲严的手像是气得发颤,直接就拂落了酒杯,打翻了碗筷。
“安子,随我去”,老丁爹唤了一声,便大步朝医阁而去,秦氏族人尽数尾随。
秦安揪住了前来报信的人脖颈处的衣襟,低声问,“少夫人呢?”
“少,少夫人……”
“快说!”,秦安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狠意。
“少夫人,她,她被打晕了”
秦安兀然松开了手,推开那人,回首弯腰抱起了女儿,然后跟在众人身后,快步而去。
族人多被阻隔在医阁外,进入医阁的,只有几位族老,族长还有秦安,哦,还有二脉的秦蓝一家,小秦欢也在。
秦安一进去,就见着昏迷的陆沉鱼。
“……沉鱼!”,秦安瞳孔兀然放大,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昏迷不醒的陆沉鱼半抱在怀里,轻轻的椅,“清素…清素…”
“小婶……”
“她怎么在医阁?”
陆沉鱼闭目不醒,若不是她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秦安绝对要急疯了。
“娘亲,娘亲”,乖乖用手推摇着陆沉鱼,乖乖依偎在秦安身边,她拉着陆沉鱼的衣袖,然后问秦安,“爹爹……娘亲怎么了?”
“别怕,娘亲没事的”,秦安安抚着女儿。
然后……秦安眼睛一凝,缓缓伸手撩开了陆沉鱼脖颈后的头发,只见她白皙的脖颈已然带着青紫的痕迹。
“沉鱼她…是被人打晕的”,秦安道。
“还有迷药”,管理一层的老者道,秦安抬头,看见他的额头被打破出血了。
秦安一听,便想到是有人拿迷药捂住陆沉鱼口鼻,陆沉鱼自幼与药物接触,定然不易昏迷,挣扎间那人一个手刀重重落在陆沉鱼后脖颈。
老者捂着额头的伤口,“有人弄晕了少夫人,拿了手帖,冒充少夫人去了上三层”
“手帖?”,秦名疑惑不解。
“父亲,想必小婶并非擅自闯入,而是得了许可的”,秦蓝一听手帖二字,便心中明了,陆沉鱼定是得了族长及几位族老的特许的。
一位族老道,“少夫人的手帖有我等和族长印章,可入顶层”
“此次医阁被盗,小婶嫌疑最大”,秦蓝看着秦安的眼,说,“小叔以为呢?”
秦欢,“小婶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小婶!”
“秦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非针对小婶”,秦蓝说的平静,他在等秦安表态。
“几位族老也是看在我的面子才在手帖上盖了印章,秦安愧对秦氏”,秦安拱手致歉。
“此事乃是意外,大爷不必如此”,族老摆手。
秦安沉了沉眼眸道,“手帖昨日才得,今日便叫人尾随而至,问题怕是出在我们这边……”
秦安的声音掷地有声,“查吧,我相信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