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招安
“吴先生，都打听清楚了，港商姓郑，名先耀，就住在县招待所316房间。”
吴良点点头，时间这么晚了，没想到胡云彪竟然会这么快便能给他答复，虽然不是他亲自到场，可这份诚意已经足以让人满意。
“那个叫马小军的，带来了吗？”
“带来了！”
马小波赶忙伸手往后一招，下午在小餐馆里挥斥方遒的马小军驼着背，垂头丧气得走了进来。
吴良一挑眉，问道：“不是让你们先打他一顿再带来的吗？”
马小波眼神一避，有些尴尬得说道：“那个...嘿嘿...这是我亲叔家的弟弟，实在没好意思动手。”
马小波，马小军，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前几天才刚打完哥哥，弟弟马上就又送上门来。吴良没说话，面无表情得左右端详着，这哥俩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相像。
马小波满脸陪笑道：“吴先生，你放心。来的路上我就已经跟他都交代好了，什么事都听您的，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少跟我来这套。”
吴良没好气得瞪了一眼，转头冲马小军问道：“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跟郑先耀混到一块去的？”
马小军抬头看看他哥，一记冷眼立马就瞪了回来，最后才不甘不愿道：“有那么十几天了吧，我先在郑老板那听了几天课，然后就被派出来开展业务了。一连在街上晃了好几天，今下午眼瞅着就要完成首单，却被你给搅和了。”
首单？吴良闻言一愣，下午不是有三个人抢着要买吗？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吴良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找托。”
马小军面露得色，“这算啥，课上教的招术可多了。”聊到这个，马小军瞬间面露得色，掰开手指头数了起来。“什么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停停停！”吴良赶忙开口叫停，没心思听他在自己面前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扳着脸问道：“我再问你，和郑先耀一起来的有几个人？除了你以外，还有多少县城的人去他那里上过课？”
听到这里，马小军突然猛得摇头，拒绝道：“这我不能说，绝对不能！否则我不就成了出卖兄弟的小人了。”
搁这儿跟我讲义气？吴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根本没心思在这里和他玩循循善诱那一套。传销有多可恨，自然不必多说，吴良当即冷笑出声，扭头冲马小波说道：“你不好意思动手，就叫胡云彪再派个人来，我还就不信今天我按不服他！”
马小波心里一凉，哪怕是当初他上门讨债差点大打出手的时候，吴良也都是笑脸居多，根本不曾摆出这样一幅生人勿进的冰冷姿态。
啪！
马小波转身就是一巴掌，马小军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一片红肿。不再留力也不敢替弟弟说情，马小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兔崽子！让你别跟街上瞎混，这才几天不见，就能给家里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
马小军抱着头左闪右闪，一路往后退，终于受不住了，双手用力一推，回骂道：“马小波，你个王八蛋！为了个外人，就跟我下死手啊。他算什么东西，你这么对我...”
气极反笑，马小波一巴掌按住弟弟的脑袋拽到自己跟前，一字一句道：“吴先生是京城来的贵客，就连彪哥当面，都只能客客气气得尊称一句吴老板。敢惹他，你是不是找死！”
马小军一愣，绕过马小波看向坐在原地的吴良，除了衣服有乡下里少见的干净整洁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就他...能比彪哥还厉害？我不信！
目光交接，吴良立马就读懂了马小波的心思，这小子真是出奇的倔。
吴良低头看看腕上的表，九点半，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可他又确实需要一个像马小军这样的人，才能实施自己晚上想出的计划。
“你先歇会...”拦坠要动手的马小波，吴良酝酿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啥思路，干脆直接给马小军下了个最终通牒，“你也坐下。”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会过得更好，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还会获得一笔钱，甚至是预料不到的收获...”
听到有钱拿，马小军瞬间有点兴奋，张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吴良直接挥手打断，“别说话。因为现在不管你服不服气，信不信我其实都不重要，所以一切由我来说，而你只需要听。”
“二，如果选择不说，我也不会陪你在这里继续干耗时间，直接把你交给胡云彪，是杀是剐我不知道，但我能保证的是，以后在竹阳县城绝对不会有你马小军的立足之地。”
后面这短短几句话，分明都是在威胁，可当吴良用这种不带丝毫起伏的语调说出来时，给人的感觉比凶神恶煞还要凶神恶煞。马小军心有不安，下意识得转头向后看去。
“不用指望你哥，他保不住你。只给你三分钟时间，好好把握。”
话一说完，吴良便重新坐了回去，任由马小军独自抱头沉思。
说？还是不说？
马小军此刻是真的是凌乱了，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徐混啊，就连这两年想找个老大混日子都没人要，好不容易找到个赚钱的买卖，怎么就这么难！
“军子，你还想个屁啊？”毕竟是叔伯家的亲弟弟，马小波硬着头皮凑了过去，压低着嗓子，半吓半劝道：“吴先生递句话，彪哥就能立马断你两条腿。今晚要不是我抢着出头，换个不相干的人来，你现在不死也得掉层皮...赶紧说吧！”
马小波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半是担心，半是恨其不争，马小军看着身前的亲堂哥，终于倔不下去了。
“吴先生，我说，我都说。”
“郑先耀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竹阳县，来听课的人其实也不多，算上我在内就六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月，拢共没卖出去几台机器，说好的提成也不发，搞得连盒烟都抽不起，哥几个早就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