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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决断

    咕嘟一口仰头喝干了凉了的茶。如果是酒的话,真想就这么喝干一坛子。

    柏翁又开始准备煮第二杯茶。虽然已是老人,但是他的手势却还是很优雅,那是在琰国所见不到的。

    太牙想起了那个来自优雅之国的不速之客。

    “……那家伙骂我是蛮人。”

    他的话语中透着无奈。

    “说得我好像是个不懂礼节的人一样。他说如果懂理解的话,就不会将月心关在那种地方了。这个先不说,你们又是在哪里见到的他?”

    柏翁显得有些惶恐。

    “是在淡宫……子明大人是这样说的吗?”

    太牙点点头,露出了一幅苦涩的表情。

    老人沉默了,好像正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忽然,太牙脑中回想起了在代府看到的图纸。根据代府官吏的步测,月心所住的北之离宫比淡宫还要大——

    “以前的离宫很美吗?”

    “是、是的。那里勉强也算是宫城的殿舍。”

    旧湘国的宫殿被称为中原第一的壮丽宫城,就算是小小的离宫,也是依照着宫廷的样式建成的,当然是很华丽。

    “是和那个比较吗?抱歉啊,淡宫是故意建成那样的。如果我愿意的话,用檀木和沉香造他一两个离宫也不在话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辱骂我。”

    檀木是旃檀、白檀、黑檀等木料的总称,沉香也是香木的一种。黑檀与紫檀木质比较坚硬,不管是光泽还是纹理在家具类的木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沉香主要用于熏衣服,或者是祭祀神和祖先,是中原特别是上流阶级的生活中不可欠缺的香料。

    这些都不是到那里都找得到的,必须花高价购买。当然,如果做为香料的话,只要少量就足够了。但是太牙却说出了要以这种贵重的东西作为建筑材料的豪言壮语。他是想说琰有这样的财力。

    而且,这并不是夸大其辞,确实是可能的。

    这些木材基本都是南方产的,在琰境内基本就可以采到了,而且也可以从南边的叫做螳的异族土地上引进。对外来说,螳以琰为宗主,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只要一声令下,建造起淡宫那么大的宫殿所需要的木材在三天里就可以运到。

    面对气势汹汹的太牙,柏翁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谢罪。

    “殿下说得极是……”

    太牙压抑住了对身不在此处的那人的怒火。迁怒于面前的老人又有什么用呢。

    “朱子明到底是何等人物?”

    柏翁还是伏在地上回答道:

    “是教公子学问和奏乐的人。在故国以才学闻名遐迩,被任命为太子太傅。”

    “那个太子是月心的异母弟弟吗?”

    “正是。在公子的眼睛不见光明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称他是鬼魂——”

    “鬼魂?”

    太牙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老人惶恐不已。

    “是、是的。以此来杜绝一切外界接触。子明大人想要确认这其中的真伪。”

    “所以才丢了官职吗?”

    太牙大吃一惊。朱子明看起来像是那种光会耍嘴皮子的人。

    “只是丢了官职已经是万幸了。原本就算是被砍了头也没人敢求情的。”

    “也许是陛下为子明大人的才能感到惋惜吧。”

    太牙嘴角一歪,讽刺地说道:

    “但却不为自己亲生的儿子感到惋惜吗?”

    老人深深地垂下了头。

    将第二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柏翁打算将茶器撤下去。但是太牙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

    “怎么了?”

    “不,请问——公子他……还好吗?”

    太牙神情苦涩。

    “对不起,那之后我一次都没去过他那儿。”

    “那之后……那么,已经半个多月了。”

    “确实如此。”

    虽然昨晚去看了他的睡容,但仅此是无法看出他健康与否的。

    柏翁沉痛地说道:

    “请去看看公子吧。他现在一定很不安啊。老奴跪下求您了。”

    “……万万不可。”

    太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也想快点去看看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退下吧。”

    “殿下——”

    “我让你退下。”

    “……老奴告退。”

    太牙瞟了一眼他悄然退下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他确实老了啊。

    无法去见月心,是因为派往淙城的胡子将军还没有消息。只要能确认湘没有某盘的动向,没有要潜入琰国的鲁莽之徒,保证这次的骚乱只是朱子明一人的作为的话,他就可以带着这个好消息去见月心了。当然也可以让爷爷回去。但是朱子明的事现在还在调查中。

    这或许是自己想得太美了吧?最坏的情况是,旧湘的境内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谋叛行动,要将相关人士都捕获的话,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吧。如果这期间都无法见到月心的话——想到这里,太牙不愿再想下去了。

    “快点啊,蔺将军。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太牙因为无法见面而饱受痛苦。再这样下去一直不见面的话,自己恐怕真的会想没有水的盆栽一样干枯而死。

    万幸,太牙终于可以避免干枯而死的下场,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企求,让自己愿望成真了吧。与蔺将军同行的两个士兵带着书信回来了。

    太牙马上赶往外庭,与大理寺卿以及左右卫府,监门卫府的将军们一同接见了他们二人。

    两个人现在还在拼命喘气,可见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辛苦了。把书信给我吧。”

    “是,请过目——”

    其中一人拿出收在怀中的文书盒。十字状的绳子绑着盒子,封口上还盖着印章。确实是代府大使的公印。

    解开之后,里面放着两封书信。太牙将其抽了出来。

    第一封,是一丝不苟的大使对调查情况的详细记录。写着通过对城内的仔细调查,确认了是否有谋叛的征兆。

    另一封,是调查的结果。

    太牙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细读了一遍之后,为了确保正确,又再次通读了一遍。

    将信重新叠好,太牙又向士兵确认。

    “在那边的时候,你们应该也遵从代府大使的指示参与了调查吧。情况如何?”

    他们开始陈述起来。

    首先大使召集了旧湘的遗臣,审问他们是否知道朱贤这号人物。知道的人,又问他朱贤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答呢?”

    “据某个遗臣说,曾经有人如此评价‘朱贤确有百能,唯缺一术’。那好像是先王在位期间的事。”

    “缺的这一术是?”

    “处事之术。”

    太牙深有同感。这话说的极是。

    “这是何人之言?”

    “不知道名字……好像是同先王一同被处死的高官。”

    听了士兵的回答,太牙失笑了。已位居太子太傅,却因抗旨而被左迁的才子,想必那位高官也是半是嫉妒半是讽刺地说出这番话的吧。不过在太牙看来,不懂处事之术的朱子明和没有先见之明的高官也是不相上下了。

    然后大使根据遗臣们的回话以及书记的记载,尽最大可能查出了朱贤的身份,寻找出他的住所以及现在的友人,并一一查访。

    结果——

    “我想代府大使的书信中也应该写了,朱贤的朋友都是些在野文人,好像没有具体地谈起过要推翻琰之类的话。他们听说他只身一个闯入琰国之后,都很吃惊。”

    “会不会有人说谎?”

    “询问的时候,大使让蔺将军站在身边,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应该没有人胆敢在将军面前撒谎。”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朱子明还真是有骨气啊。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太牙最后问道。

    “蔺将军有什么话要你们传达的吗?”

    “是。只有一句——”

    “说。”

    “请勿挂怀。”

    “……什么?”

    士兵再重复了一遍。

    “‘请勿挂怀’。只有这么一句。”

    太牙不禁笑了。

    “……辛苦了。你们做得很好,下去休息吧。”

    “是。”

    二人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太牙对胡子将军感激不尽。他的作用远超过了传令使。他一定也让一同前往的部下尽量跟随左右,让他们尽可能地对情况有所了解吧。真是脚踏实地的工作。这跟一丝不苟的大使的报告也都完全相符。大使好像还动用了探子监视了那些人的动向。

    “请勿挂怀”吗?太牙不由得苦笑起来。也许将军知道自己挂念的是什么。这是比什么都让人安心的保证。

    但是,此时,心中又涌上了新的疑问。朱子明潜入琰国都城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太牙下令大理寺卿。

    “继续对朱子明的审问。不——我去。之前先把他关在狱里就好。”

    “遵命。”

    虽然新的紧张感充满了屋子,但是太牙还是精神抖擞地拂袖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驾到。莫要放肆!”

    犯人在狱吏的指令下,跪坐在了铺在地上的席子上,但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反抗情绪。他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动手。但那态度比起以前的满怀敌意已经好了很多。相反地,他表现出的是一种犹豫,或是踌躇。

    太牙坐在了高处的监察使的座位上。

    “抬起头来。”

    他虽然装出这么一幅正经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想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就挑了起来。

    在手边的几案上放着来自代府大使,孙公环的一系列调查书。

    太牙拿起那封调查书,耐人寻味地大声念了出来。

    “袁绪。白呈。留惠。元真。……”

    全都是人名。虽然只是人物的罗列,但是朱子明的脸色却明显苍白了不少。

    “……简融。郭勃。董纪。这十七人,你认识吗?”

    子明咬牙。

    “既然你都查到这些了,也不必再求证了。”

    太牙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这可不行。必须确认你的所为与他们所陈之辞有无出入。”

    那十七个人是在湘的时候,与朱子明有交往的人。都是些在野的文人,或者与他同样怀才不遇的不满分子。

    只是,他们虽然心中有着愤懑,却都没有朱子明那般过激。不过只是喝酒时,抒发下不平与不满而已。不管嘴上怎样辱骂琰,都不会真正采取行动。

    倒也不能因此就责备他们懦弱胆怯,普通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太牙将调查书合上,放回到几案上。

    “……是吗。他们好像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有勇无谋的举动。都进言说朱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万望能罪降一等,放他一条生路。”

    那是在调查书里记载着的陈述。他们甚至希望代替朱贤接受任何惩罚,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听到自己受到朋友的袒护,这个莽撞地单身闯入敌国的男人,忽然像是丧失了全部的意气与体面一样伏倒在了地面上。

    太牙抑制住了讽刺的笑容,严肃地命令道:

    “快说出你的企图。不然的话,就对他们也施刑。”

    忽地,朱子明的眼中燃起了怒火,愤怒地瞪视着太牙。

    太牙当然不会懦弱到会配合他露出害怕眼神的程度,他以同样的眼神回敬过去。

    “快说!”

    在眼神的交战中,太牙胜出了。子明的气势瞬时弱了下来,垂下了脑袋。

    之后他几次打算开口,但又咬牙忍住了。最终缓缓地开始了叙述。

    “……新年伊始,有人寻访了都的琵琶工匠。似乎是在搜寻五弦琵琶,得知搜寻不到的时候,便找人定做了一把。那位客人自称姓曹,说自己的伯父在代府就职。”

    严格来说,自己虽然推说自己的伯父在代府工作但并没有自称姓曹,不过太牙并没有纠正他的说法,而是继续一言不发地听着。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风流雅客的一时心血来潮。但是,那个与我相识的琵琶工匠却对客人的要求有些疑惑,那与他以前制作的一把琵琶很相似——琵琶工匠便特意向我求证,因为那是我以前定做过的。”

    对朱子明阐明的事实,太牙愕然了。

    “是以前我定做了献给公子的。听说有人要求定做与那把相同做工的琵琶。我猜想那人或许知道在上次战争中行踪不明的公子的去向。于是我便向出入代府的商人打听了有关曹姓人士的消息。……常驻官员里并没有姓曹的人物,也许是从琰过来的。我抱着一丝希望来到了琰都,装作小商贩混进了宫城。得知公子尚还在世,我实在无法平静下来。”

    太牙难以掩饰苦涩的表情。也就是说,自己因为去定做与月心昔日心爱乐器相同的琵琶,所以才会引起眼前这样的事态。真不知该说这是讽刺还是命运。

    “……然后你就想硬拉那位公子回国吗?”

    这样问了之后,子明激动地反驳道:

    “请不要搞错!我只是要带公子回他该呆的地方而已。”

    太牙皱眉。

    朱子明确实已经因为多次的审问和牢狱中的紧闭而消耗掉了所有体力。他的脸颊凹陷,眼圈漆黑,俨然像是个重病的病人。

    但虽然被折磨成这样,他还是有气力顶撞太牙,这不禁让人大吃一惊。即使是琰国的臣下之中,也没有能够如此的人物。

    不过,朱子明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对敌国的仇恨深切吧。如果他面对的是月心,一定不会有如此的举动的。

    “我不能让公子留在这种野蛮的国家里。居然擅自左右别人的名字,真是岂有此理!”

    听着子明激怒的责骂,太牙插话道:

    “还真是拘泥小节啊。你对我取的名字有那么不满吗?”

    太牙自认为身为一国太子,给人命名并不算失礼。那不过是形式上的问题。

    “那你是希望他继续用水月这个名字了?”

    然而子明却有些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我明白,那也不合适。……但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在陛下给予新的名字之前,臣民不能擅自篡改名字。”

    “但是,现在在湘已经没有可以给他取名的人了吧。不管是他的父亲、叔父、长老,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样的话,至少让我……”

    子明中途意识到了自己反射性地开口说出的话,赶快闭上了嘴,低下头去,视线在四周游移。

    太牙的嘴唇挑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妒忌吗?”

    “不,不是!”

    “那是羡慕了?”

    子明耸起肩来,重整起了反驳的气势。

    “蛮人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好羡慕的!……为了复兴湘国,我必须将公子带回国去。既然事情败露了,也就没什么好期望的了。你尽管用残忍的刑罚处置我就是了,我要让中原都知道琰的残暴。”

    太牙完全没有理会他最后的逞强。

    “那也就是说你的企图并不是要推翻琰国,而是首先将湘王族的最后的遗孤,也就是你所侍奉的主君的遗子从这里偷走了。”

    太牙

    的话中露骨地显露出了轻蔑之意。

    就算他说最终目的是复兴湘国的话——不管是出于公愤,或是出于私情——那计划本身就不够严密。太牙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嘲笑。

    “你说想夺走月心,那我倒想知道你打算怎么避开宫城警备的耳目?”

    子明一时语塞了。

    “那——那个……”

    “纵使你带着他出了宫城,遇到追兵的时候,你能保证可以带着眼不见物的月心逃走吗?湘已经设下了代府,连一个兵卒都没有的你又怎么能与之对抗呢?”

    子明咬牙不语。与其说它是拒绝回答,不如说它是没有什么可回答的。

    太牙吃惊之余,心生不快。虽然没有任何策略,却不管怎么样都一心要救公子回故国。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的他的忠心确实让人佩服不已。但是,这只是理想主义的文人之见。这就跟被抢走了玩具的孝撒泼打滚地想要夺回玩具一样。

    然而,中原自古以来就有着壮士,或者是烈士这类人的存在。当然这与民族或国家无关,而是基于个人主张的一种称呼。指的是重忠义,感恩德,为了这两种情谊可以舍身相报,或为说客,或为刺客而深入敌境的人。他们毫不畏惧死亡,就算是当场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而且就如同狂热者一般,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朱子明的这种行为,就算是在中央的徐国、征国之类的大国,也会被褒奖为为报君主之恩,不顾危险的义举。

    但是,琰不可能与其它国家一般给予他褒奖。太牙不带任何揶揄地问道:

    “……为什么不惜独自一人也要这么做?难道湘王不是只因为你出言不合心意便让你左迁的昏君吗?”

    子明心怀悔恨地开了口:

    “……我也觉得必须得改变这样的人世。对自己的儿子都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的王,不可能会关怀民众。位居高位的官员,总是想要只以一个视角来辨别善恶和优劣,但事实是不该如此的,事物应该有多个的视角和着手点。”

    太牙

    兴致勃勃地听着。

    “眼不见物的公子虽然不能接受为王的教育,但是却有着卓越的才能。我想让陛下和众臣认识到这一点。幸福并不是只属于一小部分人的,而是所有人的——我想创造出那样的国家。”

    “那你又有具体的方案吗?”

    子明重重地点头认同。

    “有。自从被撤职之后,我一直在考虑。”

    “说说看。”

    太牙看出他脸上露出了些微的喜色。但是,随即又有些惭愧似地暗淡了下去。他低沉着声音回答道。

    “不是一两天就能……”

    “说不完吗?”

    “恐怕是如此。”

    “正好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说。”

    子明短短的叹息声中有些失望,放弃,还有一丝觉悟。

    太牙装模作样地宣告道:

    “……那么,有关对你的处置——”

    等待着定罪的犯人,在膝上握紧了自己的拳。

    不在意地瞟了眼他的样子,太牙继续说道:

    “本来的话罪当至死,但念在你意图与儿戏一般,而且并未造成损害——”

    “……?”

    “琰国还很年轻。与墨守陈规的湘有所不同,尚可通融。倘若你可以为我国所用的话,可以罪减一等。总之先将你在心中酝酿已久的治国之方总结成文章。暂且不管可不可以致用,我想先过过目。”

    子明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并不打算在琰出仕。那时我打算在湘实行的方案。”

    “湘已经灭亡了。如果想创造新的国家的话,不是湘也无所谓的吧?”

    “我不能为琰所用。要拿灭我故国之国的俸禄,不如一死了之。”

    “如果我说用重金买你的方案呢?”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但是子明这次却完全没有迷惑,干脆地回答道。

    “不必了。请定我死罪。”

    太牙叹了口气。

    “虽然有很多人都希望这样,但是我不想再伤月心的心了。”

    “月心——”

    朱子明低垂的脸,被好似在哭,又好似在笑似的表情扭曲了。

    太牙

    不容分说地强硬问道:

    “很不错的名字吧?”

    子明的头丝毫没有动静,片刻之后,终于微微地动了动。好像是点头了。

    “我也不是石头——我自认不是。湘国的遗臣之中,有用之才也被编入了代府。他们待遇也不错。”

    他并没有直言自己是否有所动心,只是沉默了片刻。

    不多时,子明又开口继续说道:

    “有件事,我想请教琰国太子。”

    “什么?”

    “公子在这边过的是什么生活?”

    太牙照实回答道。

    “我给了他一所离宫,让他随心所欲地生活。……抱歉了,那并不是什么金楼玉宇的。”

    太牙不由得又流露出讽刺的语气。

    子明的表情中混杂着复杂的感情。那是对相信太牙所言的畏惧,以及对相信之后的困惑。

    “那么……那么,并不是囚禁——”

    “刚带回本国的时候是,但是现在是以待客之道在对待他,虽然并没有给他什么官职,但是我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宾友及情人。”

    宾友,指的是太子身旁专门陪他聊天解闷的官职。情人,这个词也许很容易让人误会,但事实上它指的是平时一直惦记着的人。也就是说,也可以用在好友身上。当然,也可以指恋人。

    不管眼前这个不知变通的文人怎么理解,对太牙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因为不管哪个都是事实。

    子明一下子垂下肩去。随着这个动作,他全身的力气也都消散了。

    “公子……他说在这个国家幸福吗?”

    太牙

    平静地回答道:

    “我不敢断言,应该是吧。”

    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客套话了。

    子明轻声地呢喃着“是吗”,然后就颤抖着肩膀开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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