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思过
沈耐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沉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看不到彼此，这棵树是唯一的联系，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有与树相关的一切我们才能看见。”
“可为什么呢？”冷泠有些明白沈耐的意思，但心里还有些别的疑惑，忍不住脱口问了句。
沈耐抿着唇，片刻才开口：“我说不清楚，但以前似乎听说过空间扭曲这样的事，我们现在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空间扭曲？”冷泠低语了一声，仍是不解，只是没再多问，总觉着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冷泠，我现在在树上写个沈字，你走到它对面去，把手放在上面。”沈耐开口，想要试一下他心中所想。
说完沈耐立刻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名字刻在上面。
冷泠听了他的话，应了一声照做：“放好了。”
听到冷泠的话，沈耐目光定了定看着字的方向，吸了口气，把自己的手附上去。
手背上感觉到一阵温暖，还有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冷泠的心忽然不自觉乱跳起来。
该死，她现在怎么那么容易紧张？
脸颊还在发烫，冷泠本能地低下头，忽然又想到沈耐现在根本看不到自己，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感觉到了，对吧？”沈耐的声音传来，隐约还藏着一丝紧张。
“恩，所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现在该怎么办？”沈耐的手还没有放开，冷泠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一时连思考都忘记了。
“冷泠，我握着你跟我一起走。”沈耐忽地说了那么一句。
“好。”此刻，沈耐给了冷泠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再顾不得什么，只觉得照着他说的做便足够了。
两只手五指紧扣，那一瞬，两个人心里都多了一阵莫名的勇气，似乎只要旁边这个人在其他的都不必担心。
沈耐注视着远方的一座塔，坚定地朝着那方向走去。
终于到了塔前，沈耐站在那里凝视了许久，握着冷泠的手收得愈发紧了。
算了，别再多想，总归要试一下才知道。
报着这种想法，沈耐踏出了第一步，刚走进门的那一瞬，身体明显感觉到一种不一般的气流在涌动，再看旁边，还有冷泠的手。
他没有猜错，没有！
心中欣喜，还有一种自己终于发挥了用处的自豪感。
两个人的步子迈得更快了，穿过这道门，终于看见了彼此。
熟悉的面容，不过是几个时辰没见却格外想念。
两人脸上都荡漾着笑容欢喜地看着对方，久久，周围的空气好像被冻结住，时间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流逝。
一声鸟啼在这荒凉之地响起，两人的思绪被拉回来，这才注意到竟然还牵着对方的手不曾放开。
两只迅速松开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纷纷转过头去，露出一丝尴尬。
“咳咳。”还是沈耐主动开口说话，“那个我们继续走吧。”
“嗯。”冷泠也镇静下来，暗自告诉自己江湖儿女有身体接触也是很平常的。
“对了沈耐，为什么我们明明在却看不见对方呢。而且如果在一个空间也应该会无意识产生碰撞。还有最后，为什么走到塔那里就好了？”冷泠自小博览群书，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但今天这种确实闻所未闻的，因此问题不禁就多了些。
沈耐本来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冷泠坦诚道：“你问的这些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是猜测就算我们在一个空间也只能通过那棵树进行连接罢了，因为就算我想牵着你也只有通过树。”
说完，沈耐有顿了下：“至于塔，这也不过我的猜测罢了。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放眼周围也就那座塔的顶端有金属边框罢了。所以我才想试一哈，没想到运气还真不错。”
“这样。”冷泠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倒是平常，其实在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这世界之大，她不知道的还有太多，这次出来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至于沈耐，倒是有些超乎她意料的聪明。
这样一个人，等哪天真的修了大为，一定能帮她达成心中所愿！
所谓九层魔域，自然包括了九重考验，如果最开始的毒瘴也算一重的话，他们还要经历七重。一想到这个，两人都无法轻松，身体也紧绷起来。
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灌木林里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两个人立刻转过身去，全副武装起来。
忽然一个白色小东西从里面蹦跳出来，沈耐直接伸出手试了几成功力准备朝它派去。靠近一看，只是只小兔子，沈耐眉头一皱，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只是强行收力，沈耐被迫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气有些不顺，咳嗽了几声才平复下来。
小兔子有惊无险，但还是被吓了跳，立刻逃窜似地跑掉了。
冷泠看着方才一幕，眼里怔怔，有些惊讶地望着沈耐。
第一次被这种眼神看着，沈耐有些不习惯，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把自己周身打量了遍问道：“怎么了？”
“把你的手给我。”说着冷泠往前进了一步，用手给沈耐把脉，眼睛沉得愈发厉害。
心头觉得有些毛毛的，沈耐皱着眉头问了句：“究竟怎么了？”
看着冷泠的样子，沈耐总觉得自己似乎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半晌，冷泠才把脑袋抬起来，脸色缓了下去，只是有几分疑惑：“你内力涨了不少，自己知道吗？”
“内力吗？”沈耐自己眼中也有几分惊讶，之前光顾着找冷泠了，自己都没有细想巨蟒的事，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看沈耐这样子，自己似乎也没想到，冷泠忍不住又重新给他把了下脉道：“的确是冲破了几个穴位导致的内力涨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
其实刚才冷泠一说，沈耐心里已经有几分明了，随即将自己碰到巨蟒的事还有临死关头的顿悟都讲了遍。
“原来如此。”冷泠感叹了句，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重新看了一眼刚才的方向，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过了会儿，冷泠回过身，眼睛去月亮般皎洁，拍了下沈耐的肩：“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走吧。”
夜色降临，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山顶竟然还有那么远，只能暂且在这里先歇息着了。
星月璀璨，两人卧在地上枕着自己的手暂且欣赏起了这静谧夜色。
“果然还是晚上最好。”沈耐忽然感叹了句。
听到这话，冷泠微微侧过头瞥了沈耐一眼，少年目光澄澈，轮廓分明，被淡淡月光衬出了几分温柔。
“你为什么喜欢晚上？明明更危险的。”
沈耐依旧望着天，只是换了只手枕着，认真想了想才开口：“或许是因为晚上给我一种安全感吧，没人看得清我，周围人也少，自己好像找到了龟壳可以蜷缩在里面喘息。”
眼里有几分忧郁，感慨地看了沈耐几眼冷泠回过头去，把脸埋在胳膊肘里。
蜷缩吗？喘气吗？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闭着眼，曾经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
金碧辉煌的大殿，父王穿着金色的皇袍一人端坐在上面，双手放在腿上，威严之气尽显，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冷泠垂着脸，手抓着地面微微发抖，脸上早已是泪水满布，只是死死咬着唇不肯服软。
“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承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一句话，犹如雷鸣声在寂静空气响起，吓得冷泠一阵哆嗦。
可半晌，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还是只有一句：“父王，儿臣无错。”
“你！”王上震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估计气急攻心的缘故，脸色有些泛白，手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
“父王！父王！”冷泠被父亲这模样给吓坏了，刚停下的泪水又开始下落，匆忙想要跑上去。
谁知她的父王却在这个时候强忍着坐下去，呵斥着她停住，看着她向旁人命令道：“阿卓马上把公主带下去，关在思过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那个唤名阿卓的人显然也有吓着了，一时都没有动作，这可是大王最疼爱的公主，怎么会生这么大气非把她关思过阁呢？
“阿卓，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又是一声震怒。
“大王……”阿卓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为冷泠求情。
“阿卓，你别为难了，我跟着你走，没关系。”话是这么说，冷泠眼角又有几滴泪珠滑轮，这大抵就是心疼的滋味。
冷泠都这么说了，阿卓也不便再开口，跟旁人使了个眼色，六个人立刻走过去将冷泠围起来。
“不用带，我自己会走。”最后看了父王一眼，冷泠决然地走在了前面。
思过阁，顾名思义，专门让那些犯了错的人反思的地方。很小一间屋子，狂风呼啸，屋里除了一席软垫，连张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