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计谋
我搀扶着魂不守舍的三姐姐回来南院，远远地就看到齐姨娘在院门口张望着。
三姐姐看到齐姨娘时，才仿佛回了魂，终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我好难受，为什么余姨娘会想不开，呜呜呜......”
“斓儿，你余姨娘这怕是担心给你四弟弟还有五弟弟抹黑啊！”齐姨娘说完也开始抽泣了起来。
我的眼角也开始泛红，鼻子一酸，也开始哭了起来。
余姨娘待我们这些孝子都是很好的，人也温柔善良。
虽然说余姨娘这些年来，随着我慢慢懂事，我越来越感觉到余姨娘对我总是躲避。
但小时候我和三姐姐过年时去向她讨糖果吃的时候，她总是拿出很多好吃的给我。
而且她对我很冷淡，我总感觉跟我的母亲有关。
余姨娘不喜我母亲。
母亲病重好多年，她从来没去看望过母亲。所以我甚至觉得她是恨我母亲的。
余姨娘那个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怨恨其他人呢？
难道母亲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么？
我又觉得不可思议。母亲自从外祖父家败落之后，就一直活在悔恨之中。后来我哥哥去世，母亲更是痛不欲生，什么都顾不了了。
那时候余姨娘也才来我们赵家，那个时候的母亲不可能去跟她分宠。
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真巧，齐姨娘也在呢，可别哭了，老夫人让我过来喊姨娘和小姐少爷们都过去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说话的是祖母身边的左姑姑，祖母口中的翠屏，是祖母的陪嫁丫鬟，属于心狠手辣的那一种。小时候我只要看到她，我就从心底里害怕。
“我这还要去东院呢，齐姨娘和小姐们快去吧。”说完，还笑了一下。
果然，开始谋算安排了。
“麻烦左姑姑了。”齐姨娘擦了擦眼泪客气道。
“母亲，我不去。”三姐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左姑姑刚刚转过身去又转了过来。
“三小姐这双眼哭的，真是让姑姑看了都心疼。老夫人一向是最疼爱你的，怎么连她的话都不听了？”说完还用帕子替三姐姐擦了擦眼泪。
“左姑姑，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娇纵惯了，总还是那么任性。”齐姨娘急忙替姐姐辩解。
“齐姨娘，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孩子这方法可不如大夫人......”
“我去还不行么？用的着你这么啰啰嗦嗦，我小娘也是你可以教训的？大夫人教得好，你便让他儿子还我一个哥哥来，我小娘定是教的不必她差。”三姐姐怒视着左姑姑。
果然，听到齐姨娘那个孩子，左姑姑的脸色顿时黑了。
“左姑姑快些去忙吧，别耽误了你的事，这孩子我回去再教训她，真是没大没小！”齐姨娘急忙教训了三姐姐几句。
“哎！那我就先去了。”说完就急忙走了。
“下次要再这样放肆，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齐姨娘狠狠地瞪着三姐姐。
“母亲，我错了。我去还不成么？”三姐姐低着头小声道。
“齐姨娘你就别怪三姐姐了，她只是还在为余姨娘的事难过而已。”我赶紧替姐姐辩解了一两句。
“真是不让我省心的嘴！”
我扶着齐姨娘，和三姐姐一起前厅走去了。
刚进到前厅，就看到几个姨娘都到了，大夫人倒是不在。我正疑惑，就看到大夫人正脸色不悦地从外面走进来。
大姐姐看到之后，急忙过去挽着她母亲的胳膊。
我特意四处寻找了一番，春寒不在。
不知怎么，我觉得我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来气。
是愧疚吧，是胆怯吧。
大姐姐扶着大夫人坐好，祖母便照呼着大家一同坐下。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当然是有事情要商量，我跟母亲合计好了。”大夫人语气冷冷地说。
“南院那事，都知道了吧。今天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甭管是谁，谁要是做不到，我肯定是会为了赵家脸面罚了他！”
众人都默不作声。
有时候感觉她真的很有大夫人的气势。
“南院余姨娘，我和官人，还有母亲都商量好了，就对外说是得了急病，连夜送回乡下老家静养去了。你们都管好你们各个屋子里下人们的嘴巴，谁要是把事情传出去，你们有你们的处罚，下人丫鬟们，全部统统打死！”
“是，大夫人。”众人答道。
我紧紧按住三姐姐的拳头，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件事，如今也刚入夏月余了，我和母亲商量着，再过一月便将妍儿嫁到昌平侯府。”大夫人语气放缓了些。
果然，还是为了她女儿的婚事。
“既然家里没有丧事，那我们妍儿的婚事当然是如期举行，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秦姨娘在一旁搭腔道。
不过，众人都默不作声。
没有哪个有良知的人会在这种时候应和一句。
我暼了一眼众人的神情，连祖母和大夫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秦姨娘看了一眼祖母，又看了一眼大夫人，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
“我也是为了女儿们好，妍儿出嫁后，其他妹妹们也可以嫁了，听说何家那边催得急，就等着娶斓儿呢。是不是，齐妹妹？”大夫人温和地问齐姨娘。
齐姨娘还未来得及答话。
“我不急着嫁，还是等姐姐嫁了人再说吧！我就是后年再嫁也不急！”三姐姐突然挣脱了我的手，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大夫人。
果然，大夫人脸色一僵。
齐姨娘急忙拉着三姐姐坐下来。
“母亲，还是说说余姨娘的尸体如何安排吧。”突然一旁的二哥哥突然开口问。
“哦，我与你祖母商量了一番，觉得还是悄悄埋了，最为妥当。”
我再次按住了三姐姐紧紧握着的拳头。
“那面上人没死，这祠堂里......”芳姨娘小声地问。
空气仿佛静默了。
芳姨娘其实是在问，余姨娘该不该进赵家祠堂。
“面上人没死，在老家静养呢，这祠堂自然是进不得，至于以后，再说吧。”祖母缓缓道。
“哎！我就是多口一问。”芳姨娘微微一笑。
这时，一个东院里面生的丫鬟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扑通”一跪。
“何事如此慌张，什么地方都敢进来，不想活了么？”大夫人皱了皱眉厉声道。
“禀、禀夫人，春寒姐姐今天被人发现死、死了......”
大姐姐突然冲出来，对着这丫鬟就是一巴掌，喊道：“王八羔子，说什么鬼话！”
小丫鬟被打的嘴巴都流了血。
我旁边的纯姨娘“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当真是孕吐又加上被吓坏了。
“妍儿，回来坐着！”大夫人再次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