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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钱的感觉

    在与陈波这个表弟推心置腹时,方朔发现,这孩子虽然身体胖点儿,手脚却勤快得很,脸皮虽然黑点,心底还算是个纯纯的小白。

    一通考察下来,基本确认,陈波除了爱占点儿小便宜外,大毛病绝对没有。再加上这一层亲戚关系,倒是可以作为自己这一世的第一个小弟。

    说的好像上一世有多牛逼似的,方朔在心里对自己呵呵了一下。但是,环境换了、时间换了、身体换了,脑子里还多了20年的沧桑,这可不全是干饭,想到这里,心中暗自有了决定,再世为人,我方朔必然不负此生!

    话说刚才,他从陈波那儿了解到,今年59岁的船长竟然疯了!

    如今,老头儿被送去了东萨摩亚美军基地的医院进行治疗。这已经一个月了,传回来的消息,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话还得从一个半月前说起,当时船从澳大利达尔文港拔锚起航,豪气冲天地一路向东杀来。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东萨摩亚附近的一处海域。

    这次航行主要是过来接货的。公司的副总大妈通过海事电话带着哭腔告知船长,有个美国承租人要求Tiger-rose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从一批俄罗斯渔船驳接3100吨金枪鱼,然后运到RB神户。

    跑远洋船的人都知道,鱼货比香蕉之类的运价要高出许多,何况这是运到RB,又何况是金枪鱼这样的高级货色。这可比之前跑东南亚航线运水果赚钱多了。在公司面临破产的边缘时,这单生意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老船长再熬一年就要退休了,本来还担心退休金没有着落。接到电话时,激动地老泪纵横,连说了三遍:感谢组织!

    可船刚到锚地,刚刚接驳了100多吨鱼,惊天噩耗传来!

    公司倒是还在,可他么美国承租人破产了!

    老头儿放下电话就晃荡着出了船长室,一路摇摇摆摆走上甲板,一路扯着嗓子唱起了小曲儿。

    唱的咿咿呀呀、凄凄惨惨,唱的悲悲切切、涕泪横流,唱得信天翁都拍着翅膀慌忙跑路,可大家愣是没听懂。

    后来,年长的老鬼(应该叫老轨),也就是轮机长从舱里钻出来,眯着小眼睛听了一阵儿,才带着节奏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

    李二嫂眼含泪关上房门

    对孤灯想往事暗暗伤心

    十七岁我把这李家大门进

    穿破衣吃剩饭谁拿我当人

    我只说总有那出头之日

    谁料想我丈夫早丧青春

    风里来雨里去谁管谁问

    回家来孤孤单单举目无亲

    ……

    大家这才恍然,这感天动地的苦逼调调儿,原来是几十年前的爆款神剧《李二嫂改嫁》。

    这出戏船长一唱就是一天一夜。中间,不吃、不喝、不坐、不卧、不睡,就那么杜鹃啼血一般地唱着,谁来劝都停不下来。

    想想也是,这刺激受得太大了,眼看着就能退休,美国鬼子却不战而亡了,这他么是够窝心的。

    后来,实在是担心老头儿把命唱没了,大家赶紧联系了当地的美军医院。人家还真不错,说虽然基地医院没有精神科医生,但是可以尽力想办法,基地里也有军人经常想不开,他们一般是用疏导疗法来缓解症状。

    到了医院才知道,所谓疏导疗法,就是三陪!陪吃、陪喝、陪唱!

    大轨带着翻译离开医院时,还能听到黑人女军医诡异的扯着嗓子,跟着老船长一字一句地唱着《李二嫂改嫁》,话说,这是什么精神啊?

    生意没了,老船长疯了,100吨冻鱼还没给钱,公司也他么快破产了。

    这就是船上21个人面临的局面。

    关键是船长一病,大副理所当然地就成了全船的主心骨,虽然被叫老大很爽,但这个烂摊子方朔得收。

    到今天,在锚地已经滞留一个月了,再不想办法,连回去的航油都没了。

    方朔摸了摸脸上的硬胡茬,暗叹一声,这穿越也他么不靠谱啊!

    话说,就这身段、这脸蛋、这嗓音,这肌肉,这22岁的鲜嫩水灵劲儿,要是放在2010年代,三里屯儿随便走两步儿,铁定有富婆组团上来抢着领养。

    可眼下是20年前啊,这年头,下岗的下岗,下海的下海,白手起家、个人奋斗才是主流,纯粹看脸的时代还远远没有到来。

    话说回来,自己能够取代前任,在这具英气逼人的身体上重生,那就意味着前任已经死了,可他怎么死的呢?

    之所以想了解前任的死因,关键还是现任心里不踏实啊。

    你看看,这大好的身体,花一样的年纪,被自己一个只剩10天生存期的办公室民工给占了。前任若泉下有知,会不会一气之下,拍断奈何桥,踏破阎罗殿,上来找自己玩命。

    刚才,方朔认真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前任方朔的东西,结果在床垫下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打开,厚厚的本子上竟然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亦如这具身体,苍劲却不失帅气。

    读一读,前面的内容还算正常,基本都是理想、奋斗、未来云云,各种鸡汤、鸡血,情怀满满。但从一个月前的日期开始,画风突变!

    确切的说,是从老船长送到美军医院那天起,上面再没有再出现一个文字!

    每一页上都画着一张图,从长方形,到梯形,再变立体。直到昨天,最后一页上,画了一个金字塔形的东西,用指头点着数了数,一共是12层。

    这是个什么存在呢?

    再仔细看,方朔发现,在后几张图上都有一些不起眼的小点儿,虽然看着乱,却似乎有某种内在联系,很明显是用笔点上的。他试着,在脑子里把这些小点儿做出各种联系组合。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不假思索地拿起小桌上的铅笔,方朔按照脑海里的印象对这些小点进行连线。很快,一个星座出现了,南十字座!

    下一页,再连,水蛇座

    再连,剑鱼座……

    在最后一页的金字塔图中,方朔连出了半人马座。

    这幸亏自己在高中学地理时认真研究过,不然还真发现不了啊。

    大体上,他已经猜出了前任这是在干什么了。

    答案就是,他在画传说中的牵星板!

    对这种祖先的伟大发明,方朔不是特别了解,只是曾经在看书时简单了解到,这东西被列为中国古代的20大发明之一。

    据说,古人航海时就利用它观测星空,以此来测定船所在的位置,进而确定方向和航线,原物早已失传。现在的博物馆有复制的摆件,可既看不出怎么用,也不知道根据古人的三言两语复制出来的东西究竟靠不靠谱。

    前任执着地画这牵星图有什么说法吗?

    可除了这些图,方朔没有找到任何特别的东西,难道是前任沉迷于画牵星板,魔怔死了?

    这理由说出来,方朔自己都笑了,这和俯卧撑死有啥区别?

    玩笑归玩笑,忐忑归忐忑,作为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此刻,方朔更多的是在想怎么才能弄到钱?

    很多很多的钱!

    为了钱,他有足够的假想理由怀疑,这个前任,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秘密宝藏被人给暗杀了,虽然仔细检查过,身体上没有任何痕迹,可杀人也不一定非要见血啊。

    关键是,外面一船的老少爷们儿都等着自己找钱救命呐!

    万一,前任真的是通过牵星图发现了什么皇家沉船、海盗宝藏的被杀了,那这死因就非常值得研究了。哪怕是找出一丢丢的线索,说不定就能捞出成箱的金币啊、鹰洋啊什么的。

    有钱了,不就可以住在比八宝山风景更宜人的景区房里了吗?

    有钱了,CBD的写字楼里不就可以有独立办公室了吗?

    有钱了,谁他么还挤着嗓子说CBD标普,挺直腰杆说人话不就得了吗?

    以20年后的眼光来看,有钱了,未来20年,你就是真正的神!

    再拉回到眼前,有钱了,燃眉之急不就解开了吗?

    方朔甚至想象着老船长手捧一大把金币,高唱着《智取威虎山》的雄姿,那架势真是带劲,有钱的感觉怎么想怎么他么豪气。

    在美妙的幻想中,方朔睡着了。

    他是躺在床上睡的,现任虽然曾经是个旱鸭子,却有一点好,醒着、睡着都不晕船。

    呼噜声想起时!

    方朔的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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