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哥哥，我们就此别过
漩涡不断的扩大，将能够吸附的东西都卷入漩涡中，母后因此而摔倒在地，龙子衿则被卷入漩涡中。他身子骨儿十分的脆弱，加之又病发，漩涡将他滚的一浪又一浪。
倒地的母后慌忙爬起来，运起灵力定住脚，伸手进入漩涡中想要把龙子衿救出来，并大喊着：“衿儿莫怕，母后马上救你出来！”
龙子衿点头，也伸手去接应母后，他们都在尝试着，可因为漩涡作祟，每一处尝试都会阴差阳错的避开。
白有欢随意的扫视，在漩涡的背后看到了仇人，仇人似乎看得到她，对她轻呵。与他对视的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只是她处于龙子衿的记忆中，是一个外界的人，仇人不可能看到她，那为何方才那一笑会让她觉得暴露了。
白有欢深思着，不觉手指上的冰凉，抬头看去，竟然是母后的血。母后的血液触碰过指尖后变成粉末，迅速消失。
白有欢转身，看着仇人被龙子衿扯去了仇人的衣服，右肩的龙印记展现出来，仇人扔下龙子衿离开，她马上追上去却被强行拉出记忆。
龙子衿笑着说：“你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她看了一眼便马上出去，出来之时还未睁眼便觉得炎热无比，十分呛鼻，干咳几声马上掩住口鼻，看眼前黑烟滚滚，朦胧中倒是能够看清火势迅猛。
木榻已经走水，榻上的纱帐更是把火引到了她身上。白有欢皱眉，立即凝聚灵力唤来大水，浇出一条活路，就着活路走出去。
她走出去时，身后坍塌的木板令她迫不得已凌空，俯视脚下，原来整个白家都走水了，耀眼的火光点燃了寂静的杭州，稳定的人心都将在今夜之后变得动荡。
白有欢看着舔舐的火，问惊风：“可有人幸免？”
惊风拱手作揖，命东风吹来，道：“除了您，无一生还。”
东风急骤，火势将白家笼罩其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吞没了所有的声音，传到白有欢耳中的只有嗞嗞声。
白有欢勾唇一笑，问：“沈沐春去了何处？”
惊风道：“他让小姐去清斋寺寻他。”
“他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白有欢说道，立马动身前往清斋寺，途中不乏夜半惊醒，急忙抢火的人，只是已成定局，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一炷香，白有欢便来到了清斋寺，因是夜半，寺中僧人都入睡了，沈沐春的声音便显得尤为大，听他为难道：“白玥然的骨灰被烧了，只留下一个空瓦缶。”
白有欢眉头一皱，双眸死死的盯着金身佛祖坐下的空瓦缶，抬头见佛祖那安详乐观的神态，不屑的轻笑，质问佛祖：
“白玥然是我的哥哥，我信你便将他嘱托给你，希望你能普渡他，不想你却这般对我，教我如何再信你！”
她凛冽的声音在夜半尤为响亮，好在惊风有心设了阵法，令她的声音传不远。
沈沐春一旁调侃：“佛祖本就是不存在的，你若是真信他，与那群愚昧的僧人有何不同？”
惊风看了沈沐春一眼，拿出一把含有镰刀的白色武器，递到白有欢的面前，说：“小姐，这是他送你的武器，算是离别的礼物。”
白有欢抿唇，接过了那把由白玥然骨干做成的死神镰刀，见死神镰刀颤动一会变小了，飞进她的发中成为一根毫不显眼的发簪。
她盯着那空瓦缶，将瓦缶拿在手中，高举着大喊：“哥哥，我们今夜就此别过！”
语罢，她将瓦缶砸向佛祖，瓦缶碎了一地，而佛祖却只是少了点漆。白有欢冷笑，转身看着破晓的天，道：“我们启程，去往齐州，寻那仇人。”
“是！”
沈沐春与惊风相视回答，跟在白有欢的身后去往齐州，当他们路过白家时，富甲一方的白家已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昔日的辉煌已变成一堆废墟。滚滚的黑烟遮住了东升的旭日。
白有欢戴着幕笠停在白家前，看有不少人来处理后事，看到百姓见了她都纷纷避开，像是见了阎王一般，躲得远远地对她指手画脚。
白有欢面向白家，阖眸小声道：“富甲一方的白家，全家男女老少共计八十五人，经昨夜大火之后无人生还。”
她说完便转过身，睁开眼看着沈沐春惊风二人，双眸分别闪烁着红与冰蓝，她笑道：“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
沈沐春眉间火苗攒动，惊风手背印记显现，他二人邪魅一笑，尊敬回答：“是，主公。”
白有欢缓缓走过他们，见无知的他们还在指指点点，自言自语笑道：“杭州云山，男女老少共计五万三千人，经一日血洗之后无人生还。”
说完，她便纵身一跃离开了即将成为空城的杭州，寻一处大树阴凉处落脚，看天气阴暗不免担忧，方才还旭日东升，这才一会儿功夫便乌云密布，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白有欢抬头看了看天，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将落叶灰尘尽数掀起，遮挡了眼前的路。白有欢设起赎罪阵保护自己，数着时间等待沈沐春与惊风。
还未等到二人，天便下起了大雨，打在地上很快便溅起泥水，好在她身处赎罪阵之中，即使是在树下躲雨也不怕被雷电击中，之时脚下泥水翻腾，怕是躲不过。
她抬头看了看身后的这棵树，支干粗壮也有些年岁了，正准备上树躲雨时，一辆马车驰骋而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沈沐春戴着蓑衣御马，惊风也戴着蓑衣，打开油纸伞递手接白有欢上车。白有欢搭着惊风的手进入车内，随后听惊风说：“小姐，今日大雨，冲洗了尸体，倒不用担心云山荒芜。我们趁着大雨便赶路。”
白有欢点点头，点上一炉熏香闭目小憩，本想好好休息，但今日大雨，视野狭隘且山路陡峭，马车这么颠簸下去，扰了她的心绪。
她睁开眼，懒懒的撩起车帘，雨水因为设了阵法而没有飞溅进来，多亏了惊风。
白有欢实在无聊，便与龙子衿谈起闲话，她问龙子衿：“你多少岁了？”
龙子衿回答：“万年了罢，记不清了。”
白有欢点头，躺在榻上右手撑着头侧身而息，左手凝聚灵力有意无意的摆弄着香烟。
“关于白衣秀士许六，你怎么看？”
龙子衿笑了笑，化作灵形跪坐在她面前，双手拿着折扇挡在面前，只留下一双妩媚动人的金色眼睛。
龙子衿回答：“许六是个上京赶考的书生，不过途中惨遭山贼杀害，留下尸首与执念过深的精魂，遇上了萧不逢为他续命，现不过是个以灵力续命的行尸走肉。”
龙子衿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虽然长辞于世，但他的神识因与白有欢契约了，而能够看清过去的事，也算是后福。
白有欢皱了皱眉，问：“你可知解决萧不逢的办法？”
龙子衿回答：“不知。”
白有欢寻思着，突然马上一个颠簸停了下来，大雨扰耳中隐约听到许六恳求的声音。她察觉有人上车动了车帘便睁眼，入眼的便是许六窘迫的模样。
她冷冷一瞥，许六便马上松了手，乖乖的坐在御马台上，他不向惊风伸手要伞引得惊风怀疑，问：“你不怕淋么，雨势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