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安惊梦（九）
宋云听到这里以后，也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了。那里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孩子突然病重，这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这旁边的村子很多孩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事，那就怎么也解释不了了啊。这里面，肯定是有一个始作俑者，而这个始作俑者恐怕就是那个神秘的花白胡子的道长。
“后来，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宋云又接着问到。
“嗨，自己家的儿女出事了，谁能顾得上别人怎么样了。可是后来啊，那还是我们这些人到山上安葬儿女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对的。我们这些绝望的父母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赶紧把受害的父母都召集到一起了。没想到，来的人越来越多，那个人数和场面，我到现在想起来都不惨不可言啊。兄弟啊，你，你是没看见那些绝望的父母啊。唉……”张力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又再一次发红了。
“唉，就算宋某说感同身受，恐怕你也不信。可是，那种场面，宋某真的是能够想象到一二的。”宋云叹了口气，轻声说到。
“唉，不说了不说了。”张力摆了摆手说到。
“后来你们怎么做的啊？”宋云调整了一下，轻声问到。
“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都是乡下人，周围也没有人帮忙。那时候，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好多的父母，就此彻底绝望了。可是我不愿意放弃，我一定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所以，根据记忆，我找到了长安城里。两个月了，我一直在长安城里找那个神秘的道长。”张力叹了口气说到。
“那，那你找到了吗？”听到这里，宋云试探着问到。
“没有，你看这长安城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啊？因为没钱，我一边给别人打零工一边在寻找那个神秘的道长。你也看见了，直到今天，我才在街上突然发现了这些人。”张力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到。
“这么说，当初那些人也都去了你们村子了？”宋云好奇地问到。
“当然了，当时他们就在我们张家庄的村口这么做的。要不是这样，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相信那个道长呢？”张力苦笑着说到。
“嗯，那你能不能再和宋某仔细说说那个道长长什么样？”宋云想了想以后，突然问到。
“嗯，那个人也就是五尺出头的身高，非常瘦。穿着一身道袍，右手拿着一只拂尘，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他这个人长得有点猥琐，脸上皱纹堆叠，给人感觉总好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嗯，我，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张力一边思索，一边迟疑地说到。
“张兄，你提供给宋某的这些消息非常有用。你放心，宋某向你保证，你的孩子还有你村里和周围村子那些孩子的公道，宋某一定都为你讨回来！”宋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到。
“你，你真的能帮我给我的孩子找回公道？”张力有点不敢置信地问到。
“你放心吧，宋某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的！”宋云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的态度说到。
“那，那，我，我可要谢谢你了。我，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呢？”张力因为激动涨得面红耳赤，他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张兄，您先不要着急感谢我。如果宋某真的坐到了，你再感谢宋某我也不迟。对了，张兄你现在这里待一会儿，等一会儿刚才那几个人走了，您再离开就好了。对了，张兄你在哪里落脚啊？”宋云看着张力笑着说到。
“好，我，我听你的……我，我现在延福坊的三仙观里落脚。现在，那是一个荒废的道观。晚上，我就在那里留宿。”张力有点手足无措地说到。
“宋兄弟，我把那几个人的画像给你送来了。”就在这时候，老陈走进来了。
“好，老陈谢谢你了。”宋云站起来把一叠画像接过来，笑着说到。
“嗨，谢什么谢啊，这还不都是为了眼下这个案子吗？希望，赶紧能抓到这个凶手就好啦！”老陈摇着头苦笑着说到。
“是啊，是啊，这件案子要是不赶紧解决了，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对了，那些人走了吗？”宋云摆了摆手笑着问到。
“嗯，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人把他们都赶走了……”老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到。
“好，张兄，我现在送你出去，宋某也把你安置在在下下榻的春来客栈吧。正好宋某也马上去查找这个道长去。”宋云抬手示意张力跟着自己一起走。
“好，可是，你们，你们怎么把那几个人放了？”张力有点疑惑地看着宋云和老陈问到。
“张兄你想，现在我们没有其他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在他们嘴里挖出来什么东西。而且，就算我们抓住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抓住幕后的那个道长才是关键啊。宋某现在把他们放出去，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定会找到那个害人的道长的……”宋云耐心地解释道。宋云说完，老陈和张力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张兄……”宋云示意张力走在前面。张力微微颔首，两个人一起走出去了。宋云引着张力从金吾卫衙门出去以后，宋云把张力扶上自己租来的快马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宋云先是把张力送回了他的住处，然后又快马加鞭赶到了郭子仪郭大人的府上。
“贤侄，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老夫的人可是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啊。”郭子仪见到宋云以后笑着说到。
“郭大人，晚辈这次来不是为了找大人要结果的。晚辈这次来，是来给您提供一些线索的。”宋云摆了摆手说到。
“哦？你找到别的线索了？”郭子仪捻着胡子，听到这里不由得眼睛一亮。
“嗯，郭大人您看这些画像，如果晚辈所料不差，这些人就是那个道长的托儿。郭大人，您派人盯着他们，也许就能找到那个神秘的道长……”宋云把这一叠画像交给了郭子仪。
“贤侄果然有一套，有了这些画像，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好了，此事老夫会让他们差人去传达的。”郭子仪接过几张画像，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到。
“那，那此事就有劳郭大人了。天色也不早了，晚辈就先回去了。”宋云一拱手，起身就要离开了。
“如今案情紧急，贤侄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老夫戎马一生，这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早就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郭子仪眯着眼睛笑着说到。
“晚辈受教了，晚辈告辞了！”宋云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酉时三刻，峨眉月酒肆。
“我和老陈派人查了一天，就只查到还有两个人在十六年前和长城上的那件事有关系了……”老李懒洋洋地说到。
“都是谁啊？”宋云把面前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吏部侍郎刘大人，鸿胪寺卿薛大人。”不等老李说出来，老陈就着急地说出来了。
“那，你们大理寺应该马上加派人手保护两位大人啊！”宋云看着老李焦急地说到。
“我们庄大人已经派人去保护两位大人了，看起来这两位大人应该也都一些预感了，他们的状态都非常紧张和担忧。”老李摆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到。看起来，他对于这些官老爷的怯懦非常不屑。
“不过，宋某隐隐有种预感。此事，就算加派再多的人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宋云手里拿着酒杯慢慢地抿着杯子里的酒，他茫然地看着前方，娜娜自语道。
“什么？这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啊？”老陈不敢置信地问到。
“未必是刺客那么简单，宋某总觉得我们好像是忽略了什么。可是，宋某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宋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到。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一直有这种感觉……”老陈点了点头，猛地把一杯酒喝了。
“虽然宋某一时只见还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李兄，宋某隐隐有种预感，大理寺中的那几句尸体会是案情的关键。对于那几具尸体，宋某一直有种些奇怪的感觉。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详的感觉。所以，你们一定得派人好好看着这几句尸体……”宋云皱着眉头，看来是有些事情让他相当困惑。
“这个你放心，就是他们几个诈尸了，他们也跑不出大理寺去！”老李也干了一杯酒，大大咧咧地说到。
“但愿如你所说，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好了。”宋云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几个人说完，又忍不住一阵叹息。直到戌时时分，几个人才离开了酒肆，各自回去了。
宋云一回到春来客栈，只见客栈的小二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那小二一见他回来了，双眼放光，显得非常开心。他马上把宋云拉到了一边，递给了他一张小纸条。
宋云展开了纸条，映入眼帘是两行异常清秀的字体。纸条的内容是，约宋云今夜亥时在渭水河畔的龙王庙见面。宋云看到这里，笑了笑。这一点，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交给了身边的小二，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地就要离开。不料，却被宋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客官，还，还有什么事吗？”宋云的手像一把铁钳子似的抓住小二的胳膊，小二心里忍不住暗暗心惊。
“也没什么，宋某就是想问问，今日午后宋某送来的那位张兄怎么样了？”宋云挤出了一抹笑容说到。
“哦，哦，这件事啊。您给我们交了银子，我们当然好好招待他了。”小二满脸赔笑说到。
“好，接下来的几天也得好好对待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另外，宋某还希望你们可以尽力保护他的安全。”说着，宋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交给了小二。
“得嘞，客官，您请好吧！”小二看着手里的银子喜笑颜开地说到。
“好，那就拜托你了。现在，给我准备一坛好酒，一会儿送到我房间里。另外，今夜宋某有事外出，你也不必为我留门。”宋云看了看小二说到。
“客官，您放心，马上就给您送去……”小二看着宋云的背影，兴奋地叫了起来。
宋云回到房间以后，并没有把灯点起来。他一个人闭目坐在那里，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就好像过电影一般，在宋云的脑海中不断地循环往复。宋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遗漏了什么，可是他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遗漏了什么了。
“客官，客官……”随着一声一声“吱呀呀……”地声音，房门被推开了。小二见房里一片漆黑，有些害怕地问到。
“嗯，酒放下就好。”黑暗中，宋云闷闷地说到。
“哦哦，是，是，小的明白！”小二赶忙答了一声，把酒放在了房间里的案子上赶紧关上门离开了。
过了大约三刻钟，宋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想通他到底遗漏了什么。他忽地站起身来，从案子上拿起了那壶酒，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去。等他来到喂水河畔的龙王庙的时候，眼看就要到亥时了。一直躲在厚厚的云层中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出来。远远地，宋云就通过残破的庙门看见，龙王庙里昏黄的风光下，一道倩影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看到这里，宋云快步走了过去。
“沫儿姑娘，宋某来迟了，让沫儿姑娘久等了。”宋云一走进龙王庙以后，轻轻说到。
“无妨，来了就好。”胡沫回头看到宋云，浅笑着说到。
“良辰美景，但不之沫儿姑娘所为何事啊？”宋云微笑着问到。
“小女子自然是有事要跟宋大哥说说。”胡沫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落落大方。
“明白了，那不如我们一起小酌几杯吧……”宋云从身后拿出了酒坛，笑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