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紫禁城中遇皇亲
时当道光二十九年初秋，暖风顺滑凉爽地吹拂着，秋雨哗哗啦啦地洒落着。江南，这片浸着血渍，被战争的残酷与恐怖惊吓得昏厥了整整一个夏季的土地，渐渐苏醒了。橙黄的麦子，倔强地从坚硬的土层里探出头，心有余悸地窥视着身边杂沓的马蹄油车辙。
山雀怔怔飞在空中盘旋俯瞰，许久无处可落。地面上，破败的村落里，到处是残垣断壁、废墟瓦砾和烧焦的树干，再也找不到往年筑巢的屋檐。显然，这片土地上经历过一场战争的生死浩劫......
满天晚霞血红，数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南向北急驰而去，中间马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和蔼安详的老人，那张毫无表情的圆脸，显得深沉而倔强，他微闭双目，随着车子的颠簸，身子不停地椅着。
另外是一个少年和少女，二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衣饰。少年向老人问道：“爷爷，还有多久才到京城？”穆老爷沉吟道：“就快到了，稍作休息罢。”
穆杰闭目回想起半月前的光景，湖广两省灾情严重，皇帝御令天下庖厨进京效力。穆老爷既想着送方怡回府，又心念百姓安危，因此再次远赴京城，穆杰与方怡难舍难分自然一齐到京城。穆杰向师傅谷雨子道别，谷雨子识大体，因此也答允让徒儿赴京。
不到片刻工夫，一辆辆马车统统驶进京城，穆老爷轻车熟路地安排隆昌客栈的房间，便带着穆杰与方怡一同至方府。方老夫人数日前收到通知的书信，一早便站在府外等候。
方怡看见奶奶带着众家仆丫鬟站在门口，径直下车拜见，方老夫人忙扶起她，说道:“地上凉，不必行如此大礼。这一月有余，你可是瘦了许多。”
穆老爷听见此话，笑道:“难不成我会亏待小姑娘吗？”方老夫人微笑道:“这定是不会的，只是许久未见，对孙女甚是想念。”方怡左顾右盼一番，问道:“奶奶，怎么不见爷爷？”
方老夫人道:“你爷爷亲自到外省置办粮食，说是要为朝廷出力。”穆老爷不禁感叹道:“方兄还是这般为国为民，我倒是愧不能及。”
穆杰心想:爷爷在杭州准备大量干粮派人送往灾区，怎是比不上别人。方老夫人微笑道:“快进屋坐坐罢。”穆老爷摆摆手，说道:“我待要进宫面圣，无须劳烦。”
方老夫人不加客气，便领着方怡进府。穆杰怔怔看着方怡背影，直到阿福叫唤一声，方才忙不迭上车驰向紫禁城门口。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在京城甚是气派辉煌，门外早已等候着许多进京的庖厨，他们也同穆老爷一般受到圣上的邀请。
一位身着猩红袍的太监向众人说道：“请大家统统下车入宫罢，还望小声言语，禁宫之内不得喧哗，更不得随处走动。”说罢，便引着众人遥遥望着皇宫走去。
穆杰只以为自己来过京城便是了不得，没想到如今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紫禁城内，不禁暗暗欣喜。穆老爷显得极其沉稳，他在思量皇帝为何会如此大规模地邀请天下庖厨入京，食神大会不是结束了吗？
些许庖厨看着宫里的摆设建筑啧啧称赞，倒是被随行的侍卫呵斥，一行人来到皇宫大殿上。当首太监低头跪在地上，众人也不敢抬头一窥龙颜。
穆杰看着装潢豪华的大殿，以及周遭跪着的大臣官员，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当首太监尖声说道：“启禀陛下，第一批五百名厨子已经进京。”
只听龙椅之上的人淡淡说道：“诸位平身罢，车马劳顿，朕已备好宴席为诸位洗尘。”众人缓缓站起身来，却都兀自不敢抬头看着皇帝。
穆杰余光处瞥见身旁的爷爷，见爷爷也是低头不语，只好照着他的样子做事。当首太监随即说道：“诸位随我来。”说罢，便走出大殿，向一旁的偏殿走去，众人只好默默低头跟随。
紫禁城内戒备森严，随处可见宫廷侍卫持枪把手，穆杰向爷爷悄声问道：“爷爷，咱们等下要做甚么？”穆老爷回道：“现在还不清楚，你跟着我别到处乱跑便是。”
偏殿宽敞透亮，金碧辉煌的殿堂摆下数十个的餐桌，桌上早已备好酒菜。当首太监说道：“各位可以用膳啦，陛下口谕，待诸位休息妥当后，另有要是相商。”
穆杰哪里懂得所为何事，不过既然众人统统坐定动筷，自己也开始用餐。餐桌上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普通至极的菜点。穆杰心想：这些菜还不如我自家吃得好，皇宫怎会如此安排。
穆杰左右食之无味，向爷爷说道：“爷爷，我想出门透透气，绝不会走远的。”穆老爷明白孙儿的少年心性，只好点头答允。穆杰欣喜万分，忙起身向门外走去。
门外站着两个守卫，看着穆杰向外走去，便厉声问道：“要去哪里？”穆杰忙道：“吃得腹中饱了，想在外边随处走走。”侍卫见他不过区区十几岁的孩子，便没有提防之心，只好放他出门。
紫禁城内的宫殿随处可见，到处的花花草草都是极其美丽，顿时倒有了异彩纷呈之感。穆杰望着远处的一群人，情不自禁地向那边缓缓走了过去。
只见一群宫女太监正围着一个孩子，穆杰隔着那孩子太远，倒是分辨不出什么样子，不过显然是个皇亲贵族。穆杰怔怔向那边走去，突然便被身后走来的太监叫住，问道：“你是什么人？怎得来这里荡悠。”
穆杰忙解释道：“随处走走罢了，没做甚么事情。”那太监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就不要在此处乱走了，宫里的路七转八折的，小心迷了路。”穆杰忙应了一声，便原路折回，不禁再向围住的一群人望去，却也瞧不了有什么名堂。
穆杰正自低头慢慢走着，随即撞到一个青年。穆杰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衣着华丽，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瘦脸长面，却是身姿高大，负手注视着自己，倒是极其傲慢显贵。
穆杰看见那人身后紧紧跟着十余名宫女太监，心想：此人定是宫里面的富家子弟，或是大有来头，断断不可惹恼了他。穆杰当即抱歉道：“真是对不住，我没看见你走过来，没事罢。”
那人微笑道：“无妨，你是进宫的厨子罢。”穆杰点点头，说道：“正是，我叫穆杰，不知你是何人？”那男子笑道：“我是奕?，宫里的六阿哥。”穆杰一惊，他自然明白阿哥是何许人也，忙跪地说道：“草民不知是阿哥，误撞圣驾，还望恕罪。”
奕?道：“我不是说过无妨吗，不必一惊一乍的。”话虽然如此，穆杰心中还是十分过意不去，便说道：“草民这就离开，不耽误阿哥的要紧之事。”
奕?笑了笑，说道：“我并无任何要紧事要做，你不必拘泥，快快起身罢。”穆杰不敢违抗，只好慢慢起身，却是不敢看他一眼，奕?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先退下罢。”
当首的太监说道：“阿哥，还是让我们保护你罢。”奕?呵呵一笑，说道：“笑话，我还有你们来保护吗？再者说来，宫里如此安全，哪里来得危险，你们还是先退下。”众人不敢多嘴，只好唯唯诺诺地退下离开。
奕?拍了拍穆杰的肩膀，说道：“你既然是厨子，想必会做菜的本事不小罢。”穆杰笑道：“马马虎虎，倒还不错。”奕?道：“可否为我稍微做一盘美味，宫中今日的菜肴，我早就吃腻了，倒想尝尝外面的菜点。”
穆杰踌躇片刻，缓缓说道：“这有何难，不过这做菜没有厨房，又哪里可以做得出来，更何况我并非宫中之人，若是擅自乱闯，定会被人指责的。”
奕?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有我在此，绝对没能动你一丝一毫，这便放心罢。”穆杰心中稍稍安心，倒是也想见识皇宫里的御膳房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奕?领着穆杰七拐八折，沿途见许多宫女太监对其鞠躬问好，奕?对此习以为常，穆杰心想此人地位如此高，自然不会感到意外或是惊奇。
穆杰想起远赴京城之事，便向奕?问道：“六阿哥，不知你可懂得圣上为何要召集这么多的厨子来到皇宫？”奕?道：“你可知今年湖广两省灾情严重之事？”穆杰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我穆府便已经捐款捐粮。”
奕?叹道：“如此灾情，又怎是一人之力可以缓解的，父皇为此殚精竭虑。前些时日，大臣建议令天下厨师赴灾区赈灾，父皇认为此事是为妙计，便欣然同意了，因此你们便在此处聚集，用不了多久就要再次启程。”
穆杰“啊”的一声，此事对于他而言，倒是毫无所谓，不过如今祖父年迈，又哪里经得起这般车马劳顿。穆杰缓缓问道：“厨师只是做饭炒菜，哪里对灾情有大用处。”
奕?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次灾情是旱灾及蝗灾，粮食失收严重。流民已经造成不小的动乱，若是放任不管，定是洪水滔天。因此派出厨师做菜安慰当地百姓，这倒能够有效减轻灾情。”
穆杰奇道：“京城有这么多的粮食吗？”奕?道：“京城有储备粮食，父皇责成各地捐粮，不日便能统统汇聚京城，届时你们厨子也要远赴灾区了。”
穆杰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奕?饥肠辘辘地早已忍耐不住美食佳肴。二人来到一处极其僻静之地，那间厨房空无一人，却是装潢精美无比。奕?笑道：“这是我妹妹的地方，她喜欢美食，父皇对她宠溺非凡，因此特地给她建造此处，如今我是暂时向她借来的。”
穆杰来到灶台上，做菜材料应有尽有，极其齐全。穆杰顺手便洗干净双手，便开始准备做菜。穆杰知道六阿哥乃是京城皇子，对美味的要求自然不低，于是问道：“不知阿哥想要吃些甚么？”
奕?对美味向来不挑剔，当下便说道：“有什么便做什么罢，没有关系的。”穆杰笑道：“那好罢，我就做一盘我杭州美食，给阿哥尝尝，如何？”奕?对其期待不已，连连答应。
穆杰动手极快，看得奕?怔怔发神佩服，穆杰很快的工夫便调制好来猪肉馅，又将豆油皮隔水蒸煮，随即便将豆油皮平摊在案板上。穆杰随手摆动便轻而易举地将肉馅与豆油皮弄成一条条的细卷。
穆杰用叙热锅，随即又用中火热油，缓缓将准备好的细卷统统倾入油锅之中。不一会儿的工夫，穆杰就捞起一条条金黄的脆卷，奕?看得喉咙不禁微微一动。
奕?忙问道：“这是什么菜？”穆杰笑道：“这可是杭州美食，干炸响铃。”奕?盯着金灿灿的干炸响铃，有些觉得其形状与马铃相似，不禁食欲大开。
奕?忙不迭用筷子夹起一条干炸响铃放入嘴中，外脆内酥的口感顿时令人陶醉其中，奕?看着金黄香脆的豆皮，不禁对这盘美食大加赞赏。奕?明白穆杰厨艺高超，点点头，说道：“你这般厨艺，若不是有如此美味，我还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能做得出来这般佳肴。”
穆杰笑道：“我这点厨艺哪里能让六阿哥夸奖，着实是言过其实了，我爷爷的厨艺可是高出我许多。”奕?大惊，说道：“你爷爷是何方高人，想必你的一身本事都是他教授的罢。”
穆杰摇了摇头，却又顿了顿，毕竟穆杰从小的厨学基本功统统是爷爷亲自传授的，不过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穆杰连连拜了两位高人为师，自然不能乱说话。
当下穆杰只不过是笑而不语，这倒是令奕?更为好奇，穆杰道：“这天底下厨艺高超的人有许多，并非都是在皇宫才有的。”奕?甚为赞同，说道：“此话便是极对的，御膳房里的厨子也有好有差。”
穆杰笑道：“我记得前些日子的食神大会便是由御膳房的人夺冠的。”奕?点头称是，随即说道：“那人名叫李云，厨艺自然是极其高超的，不过他是专门给父皇做菜的，又哪里肯给我这样的阿哥下厨。”
奕?见穆杰略有所思的样子，续道：“这李云在厨艺方面的造诣十分深远，不过年纪不小，你若是肯潜心学习，定是能够有一番大作为的。”得到六阿哥的褒扬，穆杰心中自然是有些欣喜，不过穆杰向来情感不容易随便表露于外，因此别人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穆杰慢慢说道：“负责六阿哥膳食的厨子，想必也是个厨艺大有作为之人。”奕?呵呵一笑，说道：“我说句实话，那人的厨艺绝对是比不上你的。”穆杰奇道：“御膳房的厨子，怎会比不上我呢？”
奕?叹道：“难免有些人是浑水摸鱼的，皇宫如此之大，别人自然是有本事混进来的。此中干系，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穆杰顿时觉得皇宫之中的事情太过于繁杂，不禁心中觉得还是自己的家里更加好些，至少没有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
奕?对穆杰所做美食十分感兴趣，不一会儿的工夫便统统吃得干净。穆杰笑道：“看你吃得如此开心，需不需要我再给你做些菜？”奕?摇了摇头，说道：“美味不敢吃得太多，这样便足够了。”
估摸着时辰，不禁大为吃惊，忙向六阿哥说道：“我爷爷那边的宴席应该吃得差不多了，我要快一点赶回去，不然他会担心的。”奕?自然理解，便向他说道：“若是有空，可以径自来找我，向宫里的太监或者是宫女通报一声，我就知道了。”
穆杰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随即就慌慌张张地向偏殿跑去。紫禁城内戒备极其森严，穆杰不敢随意施展轻功，于是只好跑到偏殿去。果然众厨师统统饭菜吃罢，穆老爷正自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地寻觅孙儿。
穆杰急忙向祖父挥了挥手，穆老爷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宽慰。穆老爷问道：“你适才不是说在附近随便走动吗？怎地跑了这么远。”穆杰笑道：“孙儿遇到阿哥，他让孙儿展示手艺，这才耽搁了。”
穆老爷奇道：“你怎么会遇到阿哥，他又如何让你做菜？”穆杰只好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还将奕?所言统统告诉祖父。穆老爷点点头，说道：“这本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如今皇上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邀请这么多的厨子远赴京城的。”
穆杰为穆老爷的身体着想，问道：“爷爷，京城离湖广之地甚为遥远，您怎么受得了车马劳顿之苦？”穆老爷笑了笑，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杭州到京城，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够过来，无非是再远些罢了。”
穆杰还是稍稍有些不太放心，穆老爷宽慰道：“你要不要随爷爷一同到灾区去，这样也多少能够见识世面。”穆杰明白祖父的良苦用心，忙回道：“这是自然，还能够照顾爷爷。”
穆老爷笑道：“我怎会需要你的照顾，难道我不会带随从同往吗？”穆杰沉吟道：“终究不太安全，听说那里出现过动乱，定是有些许的危险。”
穆老爷待要分说，见孙儿一脸担心的样子，心中倒是多少有些感动，心想：还是没有白疼他，还是会担心我的。穆老爷摸了摸穆杰的脑袋，笑道：“你不必如此担忧，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还是有这么许多人陪着我呢。”说罢，便看见猩红袍的太监慢悠悠地走进偏殿。
那太监尖声说道：“诸位想必已经吃饱喝足了罢，现在还是随我一同来罢，皇上正在大殿呢。”众人急忙跟着那太监低头慢慢来到正殿，随即统统跪倒在地上。穆杰余光瞥去，却没有一个大臣站在那里，想必是刚刚下朝了。
道光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扬声道：“诸位平身罢，你们可知朕为何向大家广发邀帖吗？”众人相顾而默然无语，尽皆低头不知，只有穆杰与穆老爷已经非常清楚圣上的用意何在。
正殿内虽是站满了人，却是极其安静，几乎是大气也不敢乱喘，众人屏息静静听着皇帝的旨意。道光帝叹道：“湖广灾情，想必各位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不知大家是何感想？”
有人说道：“我家便是在湖广附近，听说那里饿殍遍地，几乎都看不到粮食在哪里。”另一人说道：“可不是，树皮都吃得干净，蝗虫铺天盖地，把天都遮起来了，一下子田里的粮食都没了。”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大殿顿时便热闹起来。
当首太监摆了摆手，尖声喊道：“安静，安静！陛下有话要说！”众人纷纷闭口不言，场面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道光帝说道：“既然诸位对此感叹不已，何不为国效力，为民分忧？”
此言一出，有的依旧低头不语，有的却是慷慨激昂。穆老爷一人静静站在原地，沉默地一言不发，穆杰不住地瞥向身旁的众人，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同。
既然皇帝发话，那众人怎敢不从，不过出钱出力的事情，对于普通厨师而言，那就是有些困难。若是对于大富大贵的厨子，那便是轻而易举之事，更何况此事能够美名传扬，自然受很多人的追捧。
有的人冷眼旁观地审视局面，道光帝明白众人难以团结一块，心中不免有些许的失落。面对天灾人祸，不可能每个人都是极其的热心。此中道理，作为皇帝的道光，自然非常理解。
道光帝叹道：“朕不愿为难各位，毕竟灾区情况特殊，不可强迫大家。这样罢，若想留下为国出力的，便站在大殿的左侧，若想回家离开的，朕绝不阻拦，你们可以站在右侧。”说罢，便等着众厨师表态，道光心中自然也是有些许的紧张，如果很少人愿意远赴灾区，那么自己的燃眉之急也很难平息。
道光帝又说道：“朕绝不会亏待各位，想赈灾的人，朕会为其颁发匾额，算是名誉上的犒劳。”说罢，便有许多人开始心动，并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道光不愿催促他们，只好任由大家先行决断。
有人说道：“这匾额可是极好的荣誉啊，不过灾区如此危险，难道要为了这个而只身犯险吗？”又有人摇了摇头，说道：“为国为民而效力，这本就是咱们应该做的事情，不能怕了危险就不去罢。”
穆杰对于这些统统放在心中，世态炎凉并不是随口说说。真到了为国效力之时，哪怕是皇帝热情相邀，众人还是会多加考虑争论一番，穆杰自己也不禁有些感慨。
穆老爷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穆杰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爷爷的选择。按理来说，祖父早在杭州府时，便对灾区捐钱捐粮。如今还有让这边大年纪的人远赴灾区，未免确实是危险。穆杰自然想要为国出力，不过担心祖父安危，不禁将目光看向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