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考试盛况人如海

    回到方府，旁人相顾无言，皆借口离开，留下方怡与穆杰二人待在大厅。穆杰低头漠然，不敢正眼瞧着身旁伊人。方怡轻唤了一声，仿若无事，白皙嫩滑的玉手负于身后，俏脸噙着笑意，微微向前倾，正自俏生生地站在穆杰眼前。

    虽说有些失落，但不断询问，倒是会让穆杰厌烦，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打听。方怡平淡如水的样子，更令穆杰心有不安，生怕解释不清。

    抿嘴轻笑一声，方怡柔声道:“穆哥哥，再有十多天便是御膳房招生，届时我们同去如何？”庖厨皆是男子，高超厨艺只是传男不传女，就算方怡厨法了得。若被旁人识破女儿身，自然无法再呆在御膳房修习菜谱。

    顿感忧心，眉头紧锁，想必是方怡舍不得与自己离开，才会定下这般念头，穆杰无奈道:“那今后就要穿戴男装，你可舍得每日将黑泥涂抹在脸上？”

    会心淡笑，方怡回答:“又不是没弄过，为了穆哥哥是值得，况且还能多学些厨技。”神情一滞，穆杰叹道:“大可不必这般，每年御膳房内的学院都有假期，我还会来看你的。”

    摇了摇头，甚是执拗，方怡直言不讳:“无论跟着穆哥哥去哪里，我都不会觉得累。”

    忽地一只大手将方怡的细腰抱紧，搂在怀中，穆杰闭目低头，轻嗅那青丝柔香，宽慰道:“放心罢，我定会呵护你一辈子，谁都不能将咱们分开。”

    被突如其来的举止惊得措手不及，靠在那坚实宽厚的怀里，耳尖顿时发热，小脸浮现出一抹羞红，却丝毫没有反抗挣扎。

    听得这番真切的承诺，方怡乖乖地点头，只想静静地呆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不顾尘间烟火，一心与世无争。

    不觉已至招生之期，晨曦透过纸窗，照在盘腿坐于床榻修习内功的穆杰身上，数股依稀可辨的白气笼罩在穆杰周身。门外传来一声灵动悦耳的嗓音：“穆哥哥，你起来了么？”

    睁开双眼，浑身一阵舒适受用，连忙应了一声，换上一身得体干练的黑衫，旋即推门走出。瞧见门外清纯如仙的少女，正自穿着淡蓝长褂，满脸涂抹自制的黑泥，穆杰不由得有些讶然。

    今天便是御膳房招生的时日，方怡好生装扮一番，这才将自己稍稍遮掩。方怡压着嗓音，俏皮道：“穆哥哥，你的珏弟又回来啦。”

    无奈地摇摇头，拉着方怡的皓腕，径自向紫禁城行去。大街上人山人海，场面毫不亚于当年食神大会的盛况。阵阵喧闹，冲天而起，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引得穆杰眉头微皱。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穆杰耳旁轻响，心头猛然一软，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那嗓音轻笑：“穆哥哥，前面就是登记处，咱们先拿上备考的通知罢。”

    人潮拥挤，穆杰点点头，紧抓着方怡的小手，向城门口不远处的小帐篷挤去。顶着炎炎烈日，众人都是汗如雨下，甚至有些人感到头晕目眩，却又不敢有一丝松懈。

    柔弱的方怡怎会禁得住这般曝晒，小手热得发烫。穆杰触及之际，顿时一惊，立刻用手臂替她遮掩那热光，使得方怡心神慢慢缓了过来。

    摆了摆手，方怡讪笑道：“我没事的，穆哥哥不要累着。”穆杰低声向她说道：“到阴凉的地方去，我才肯松手。”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方怡不觉莞尔，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紫禁城门口摆设着三个帐篷，各自帐前都排好长队，显然都是御膳房提前备好的登记处，分发相应的通知，用来让百姓有资格前来考试。

    帐篷之中，满脸严肃的将官备注好每个人的身份，盖好印章，随即递给他们入城的长卷。好不容易走进紫禁城内，望着又是一处人海，穆杰摇了摇头，心中深感苦闷，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朝廷将清兵调来维持秩序，想必城门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来到城墙角落，一片阴影之处，顿感清凉痛快。忽地周遭隐隐有人轻唤穆杰，转头依声寻觅，只见墩儿笑吟吟地向自己跑过来。

    望见前些时日在府门前滋事的姑娘，方怡怔怔地站在原地，穆杰更是神情尴尬至极，竟是不知该如何应付。

    近身上前，墩儿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金黄方状的令牌，得意道：“我可是有宫中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这里的任何地方，好生跟着我就行。”正说着，目光瞥见身旁的方怡，顿了顿，向穆杰问道：“这个人是你的同伴么？也是来御膳房考试的罢。”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方怡先行说道：“我是方珏，此行正是来考试，准备在御膳房学厨。”见是穆杰的朋友，墩儿自然不愿怠慢，招呼了几句，又与穆杰交谈，嗔怪道：“先前都没听过你有朋友在京城，都不告诉我一声。”

    摊了摊手，站在阴影处的穆杰甚是无奈，对此不置可否。两个人跟着墩儿穿行于人群中，本该等候盘查的队伍，瞧见墩儿手中的令牌，皆是一概放行。

    行至紫禁城内的大殿，顿时一阵清凉袭来，仿佛将外面的炎热酷暑隔绝开来，两重境地令人甚感惊愕。里面人数甚少，显是最早排好队伍，先行过关的考生。

    偶有测试成功之人，满脸兴奋地跑去下一个考点测试。穆杰等人来到的大殿仅有少许人正自考试，略微等候，便见一位庖厨装扮的御厨向自己招招手。

    三人直接走上前去，墩儿不是考生，却又身份尊贵，便站在一旁静静等候。御厨考官对着穆杰与方怡笑了笑，宽慰道：“不用太紧张，只是些普通的测试，这可是对于一个御厨资格的认证。”

    点了点头，穆杰站于桌前，考官指了指桌上的三个小碗，介绍道：“这里有清水、白醋、白酒，随意挑选一碗，仔细分辨其中的味道。若是味觉不过关，那御厨自然是做不成的。”

    面目和善的考官让本就镇定的穆杰心如止水，凑鼻细闻，直言道：“这是清水。”考官故作皱眉状，问道：“你确定么？若是回答错了，可就是只能回去了。”

    不待多虑，直接点点头，从小感觉异于旁人的穆杰，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嗅觉有丝毫的怀疑。考官满意地笑道：“恭喜你，成功过关了，请到下一个考点进行测试。”说罢，接过穆杰手中的长卷，径自在上面盖上朱红的印章，赫然标志着“通过”二字。

    没有丝毫的困难，方怡也顺利地统过了这般简单的测试。三人悠悠走出大殿，径自向下一个考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