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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黄道吉日收首徒

    正值夜半时分之际,月上梢头,人闲入梦,方怡与夏荷已然行了数十里地,来到一处偏僻县城。路途甚是遥远,两人也只好暂住于附近的土庙里,准备明日起行。简陋的庙宇占地方圆数丈,可见原先规模不小,仅是破败至此。

    躺在搭好的茅草堆里,两人安然地闭目歇息,睁眼时便见晨曦早已是铺撒庙堂满地。夏荷揉了揉惺忪睡眼,柔声道:“小姐,我去城里买点包子豆浆来,再准备些干粮就继续启程。”没等方怡言语,夏荷就连忙站起身,向县城行去。

    土庙旁便有条溪水流淌,方怡当即行至流水边挽发洗脸,忽地瞧见不远处竟是也有个孝正自取水洗面。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双目炯炯有神,本是污渍布满脸庞,待清水拂过,赫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脚下还有件破旧不堪的烂布衣,而身着衣裳却是大得直过双膝,与身子极为不相称。

    少年好似站在溪水边许久,身子被洗得着实干净,见正对面有人注视自己,不由得停住手中之事而直望那人。方怡一愣,旋即莲步微移,缓缓行至那少年身旁。少年见状,自觉来者是个绝世佳人,然而他仍旧不以为意,反而有些不耐烦:“你是何人,又有何贵干啊?”

    对这等毫无礼貌的言辞,俏佳人倒也没见怪,微笑地解释道:“我是过路的行人,见你小小年纪独自待在这荒郊野外,心中好奇,因此才会前来相探。”

    怔了怔,少年觉得从未有人关心自己的举动,而这个素昧相识的陌生人,居然会为之关切。禁不住地有些动容,旋即又摇了摇头,那些因此感动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少年板着脸,摆出成熟冷淡的神情,兀自没好气地说了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说罢,捡起脚边的破衣烂裳,向远处连忙跑开。

    耸耸肩,方怡也颇感无奈,只好蹲下身子,继续洗漱。半晌过后,起身直往土庙走去,未及进了大殿,就瞧见那少年坐在庙宇里忙碌着搬运东西。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奇地向里面瞧去,少年有所发觉,见又是适才的俏佳人,心中甚是奇怪。

    “你老是跟着我做甚,没事别来烦我啊!”少年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示意对方快些离开此处。但方怡微微一笑,继续向殿内走去,少年愣了愣,旋即板着脸,直视对方。忽地,方怡柔声道:“这个土庙之前是有人住过的痕迹,莫非你一直住在此处么?”

    少年倒也机灵,自进庙以来便瞧见地面上堆着草垛,就心生狐疑。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这俏佳人并未进城,想必昨夜定然是借住在土庙里。少年冷哼道:“睡在我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放肆么?”说罢,却并不在意面前人,反而继续忙碌己事。

    转身缓缓离去,方怡对这少年的出现也没有过多的留意,仅是在土庙附近等待着夏荷的到来。没过多久工夫,夏荷便买来早点,这县城虽小,但沿街而卖的早餐却是美味。新鲜的数个荤素圆包与刚出油锅的长油条,再配上清甜的豆浆汁,花费也不过数文钱。

    吃着买来的美味佳肴,方怡就将适才之事尽数告知对方,夏荷奇道:“这孩子还不会是个孤儿罢。”点点头,方怡深以为然,直言说着:“我看他也可能是身世可怜,但毕竟是素不相识之人,也没有多加关照。”

    正说着,就瞧见少年缓缓走出土庙,离开了这里。方怡与夏荷见状,当即相顾会意,连忙起身向其随行。今日正是万里无云的黄道吉日,县城里有数家办喜事,迎亲队伍布满大街之上。少年进城之后,便混迹于迎亲队伍里,与旁人一齐送新娘至宅院。

    专门挑了处人多而规模庞大的迎亲队伍,少年藏匿在其中,果然没有没发觉出端倪。方怡一眼就瞧见对方,连忙施展轻功赶上,队伍逐渐行进大宅院里。鞭炮齐鸣,宾客众来,不觉已至午牌时分,喜宴便就此开膳。

    拣处偏僻的地方,端坐于八仙桌上,少年手持木筷,正自大快朵颐地吃着喜宴。而方怡与夏荷大为惊讶,这少年显然与这户人家并无干系,却能够安然坐于此处,可见他喜欢投机取巧。而方怡却并不这么认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狼吞虎咽的少年身上,微笑喃喃:“这孩子没钱,所以才会混于迎亲人中,瞧他身上干净的大衣裳,显然也不是他的东西,我能够看出来他是个剑走偏锋之人。如若加以指教点拨,定会有番作为。”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收他为徒罢?”周遭嘈杂声接连不断,夏荷的惊呼声却并不响,故而仅有身旁的方怡听得清楚。未及方怡再说着,夏荷就再连忙劝道:“师傅临终前,说过要壮大振兴本门并不假,可这收徒之事千万别儿戏啊。”

    摇摇头,方怡却并不认同对方所言,淡淡解释道:“没有教不会的笨徒弟,只有没本事的差师傅。咱们既然要光大门派,那就应当要因材施教,无须计较太多。”怔了怔,自知拗不过,但夏荷仍旧劝言:“咱们下山才没多久,收第一个大徒弟可要细心挑选。”

    “放心罢,我自有想法。”说罢,方怡便拉着夏荷往城外走去。就这般悠然度过数个时辰,夕阳渐渐西下,土庙里的两个姑娘盘腿而坐,正自运其内力在练功。少年酒足饭饱,兴高采烈地回到土庙,见这两个姑娘还待在此处,不由得眉头一皱,待要出言驱赶,却看她们练功时浑身萦绕若有若无的白雾,犹如仙气一般,让少年瞧得呆立于原地。

    半柱香的工夫,少年见她们练功时竟有如此奇妙的动静,始终都是缄默而不发声,心头忍不兹彩叫好。方怡缓缓睁开双眼,瞧着少年微笑地说着:“想学功夫么?”听得此言,少年怔了怔,旋即回过神来,便是接连点头称是。

    “那就当我的徒弟,今后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方怡温柔地言语,让少年大为惊讶。既然不会受饿,少年没有多想,当即就跪倒在地,直接拜了数下,高声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便又磕了数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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