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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鸦尽遗梦

    她在原地犹豫不决了许久,想了想,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便咬了咬牙,生死便听由天命吧!打定主意,她就要迈步向垭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突然在身后响起。白英一个激灵,连忙躲在一旁的石像后面,这个石像的范围极其之大,也倒能勉强遮掩一下外面的视线。

    只见没过多久,从山路后面,却是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不是那拉默,又是谁?!

    只是有一点不对劲,为什么拉默能直接飞上山顶,都落在了在她的后面?!

    她微微思忖一二,可能是因为雪山山顶之侧,浮云实在太多,扰了拉默的视线,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我应该就是利用了这时间错位,倒是比他更快了一步。

    正当白英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只见拉默从项颈处猛的拔下一片翎羽,只见得这片翎羽上雕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印,还散发着幽幽荧光。

    随后,他轻轻将这翎羽往空中一投,那羽毛便缓缓漂浮而去,随之,一到达那垭口的空间节点,霎时间,空间波动开始剧烈起伏,四周的空间涟漪也在一圈圈蔓延开来,散发出一种毁灭般的波动。

    白英面色有些凝重,纵使她躲在数十米开外的石像后面,也能轻易感受到此地的恐怖之处。她毫不怀疑,自己刚刚真若是踏足其中,会在瞬息之间化为尘烟。

    随后,那空间波动渐渐的趋于平缓了,同时,那里竟是似有似无的弥漫着白色云雾。

    拉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四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应该是错觉吧,它倒也没多想,兀自便走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她见得拉默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忙从石像后面出来,望了一眼脚下宛若人间仙境般的草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空间节点,便沉住了气,三步两步快速向前走去。

    ……

    怎么说呢,经过这空间节点时,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这奇异的空间之类,四处弥漫着白色的迷雾,根本看不清任何景象。

    只是本来身心俱疲的她,当来到了此地,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没办法,四周基本没什么可见度,她只得毫无方向感的一直向前走。

    突然,她走到了一个地方,身旁的云雾却陡然间消散而去,眼前的景色,却使她忍不住一阵惊呼,内心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只见万里无云的天空下,几个天池如同悬挂在天空的圣湖,泛着比天空更蓝的蓝光,周围的冰川熠熠生辉,亦是寒光凛凛,给人一种万年玄冰,坚不可摧之感。

    白英看到此处的第一感受是,这是不是与那九寨沟五彩池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在此地,同样是被分割为了许多大小不一,但相差也并非甚远。这又被称之为,“海子”。只见这些小型湖泊皆是清香四溢,氤氲之气在其间不断蒸腾,轻纱般的云烟四处缭绕而起。

    不知为何,白英总感觉此地蕴含了一种极为磅礴的生命力,哪怕是到现在,只吸入了这阵阵清香,她便感觉浑身精力充沛,感觉有使不完的劲了。

    而且这些池子里的水异常清澈,透过池水,可见到池底岩面的石纹,皆是一幅幅画面精美,气势壮阔的浮雕,让白英见了,都不有的望而生畏。

    只是到了这里,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让白英顿时感到有些不安。

    只是都到了这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钻冰窟了。

    当她忍受着这多重冰晶,好不容易钻出这寒冷刺骨的冰窟,揉了揉被冰碴子模糊了的双眼,她躲在一根拔地而起的巨型冰棱后面,引入眼帘的,自然还是那些小型湖泊。

    此地生命力似乎又过于浓郁了,给人一种潮汐般汹涌壮阔之感。

    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腐败气息,不同气味混合在一起,瞬间让白英感到颇为的恶心。

    定睛一看,白英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原来,这些玄泊的水面上,竟到处都漂浮着一些色彩各异,大小不一的渡鸦。氛围一派的死气沉沉,有些渡鸦的头无力的耷拉在岸上,已是了无生气了,它的眼中却仍闪现着光芒,那是一种求生欲十分强烈,但又十分无助的眼神。还有一些鸟浑身都在剧烈抽搐着,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嘎嘎声,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渗人。

    还有一些一动不动了的,羽毛都快掉光了,身上都已发黑发紫,鸟喙半张半合着……

    不对。白英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鸟早已死了,腐败的气息就是它们身上发出来的。只是,她有些不能理解,这样一个先天福地,为何这些鸟基本都死的死,剩下的也都生命垂危了,以至于这样凄惨呢?!

    渡鸦王就矗立在一旁的岸上,仰天一声长叹,已是不忍再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拉默站在一旁,深埋着头,也是沉默不语。

    沉默了许久,渡鸦王猛的抬起头来,看向某个方向,突然冷笑,“在人类世界曾有这样一个说法,拉默你知道吗?!”“什么?”拉默一脸茫然的望着渡鸦王,有些不明所以。

    渡鸦王的眼神渐渐阴冷了起来,“好奇害死猫啊!!”

    “什么,他发现我了?!”听到这话,白英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想往那冰窟钻出去。

    却在突然间,一股极为恐怖的精神冲击随之而来,她顿时眼前一黑,便又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拉默急忙向一侧看去,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他额头上直冒冷汗,“你这大胆的人类,真是害惨我了!!”

    渡鸦王缓缓走过来,看着晕倒在冰层上的白英,冷冷的说道,“她怎么还活着?9能跑到这里来?”

    拉默单膝跪地,惶恐不安的说道,“王,是我于心不忍,放了她一条生路。我认为,这个人类对我们渡鸦一族而言,重要性或许非比寻常!”

    “哦?”听闻此言,渡鸦王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拉默,这不像你啊!你竟然生出了怜悯之心,你……”

    “不对。”突然,渡鸦王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之前的意思是,以人类精神世界以超脱媒介?!”

    “正是这样。”拉默俯首答道。

    渡鸦王却连忙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不可能。我们无比神圣的渡鸦神族,怎么可能会沾染上情绪这种秽物!”

    “王!!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拉默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以自身寻求超脱是不可能的,只有藉由这仅此于我等的智慧生命,既不会有排斥性,精神力又足够强大,方才有一线之机。”

    此先那一身着纯白羽衣的老者,也就是渡鸦族的“智者”,此刻正盘腿坐在一旁,面色淡然,却似乎对白英的闯入毫不意外。

    他看向了那些濒死的渡鸦群,喃喃自语道,“死生未已,这竟是天意么。”

    此时,智者却突然睁开了眸子,缓缓开口道,“此地是我们渡鸦族的圣地,生命之泉。说来也是可笑,世间的一切非死物,无论有多重的伤势,只要来到了此地浸泡片刻,便自然会复原如初。想千百年前,我们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等超脱于法则之外的先天福地,方才能以此为基点,构建这一方次世界。

    唯一缺憾的是,生命之泉并不能起死回生,否则就会彻底破坏世间本源的制衡,此地就将不复存在了。”

    他看了白英一眼,继续说道。“只是,我们渡鸦族在千百万年前,本是这世间少有的‘灵渡’种族,更超脱于人类,自诩为‘智慧种族’之上。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有一些渡鸦族分支,却是去往了外界,渐渐被天地元力所同化,失却了‘灵渡’的本性,故此化为凡鸦,不过短短数十年便要坠入轮回!”

    这时,渡鸦王却幽幽一叹,眸子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是啊,它们已经活了数千万年,结果,我们整个种族即将消逝于天地间!”

    “而此时此刻,死亡的阴影正如蛆跗骨,如影随形般,一步步蚕食着我们的生命,最终,我们都将化为历史的尘埃,不复存在啊!”

    “咳咳!王何必如此悲观呢?!”智者用手杖敲打了几下地面,无奈的摇摇头,“要知道,这并非是你一人的决策,而是缘由众鸦的蛊惑啊!”

    “说起来,这也是我们渡鸦族命中注定的一场天劫!!”渡鸦王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既然我是王,我自然该为此迎接宿命的挑战。”

    智者沉默良久,幽幽一叹,“那就依拉默所言吧。”

    渡鸦王闻言,却又沉默了良久。半晌,他回头望了白英一眼,眉头微蹙,“只是,再怎么样,这也只是一个设想而已……”

    “无妨!”智者猛的睁开眼睛,顿时散发出了一种极为强大的压迫力,“只有利用我们渡鸦的‘灵渡’之力,我们方才有一线生机!”

    “王!不要再犹豫了,生与死,对我们没有轮回可言!”

    渡鸦王缓缓站起来,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既然如此……”他缓缓抬起头,终于在内心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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