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一顿

    听着温九一句句的质问，伯尧忽然有了一丝心虚，他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妃确实算不上好，平日里忽略了她很多，若是她趁周国使团来的时候说三道四，那时又该怎么办？还是那句话，周国国力日盛，如今他们去“借”粮食的时候，已经不去周国的边境城市而是专门盯着楚国的边境了。可能有周国嫁了公主来的一丝香火情，更多的还是周国现在今非昔比，早已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要想“借”粮食，早已是得不偿失。

    届时如果周国一定要为这个公主出头，执意与漠北为敌的话……大概又是一圈人背地里传着汗王言行不当、后院不和导致了漠北勇士血流成河、无辜死伤，最后再推哪个老家伙出来说话，废黜他的汗王之位？伯尧不明白，为什么漠北有着最剽悍的勇士和最顽强的孤狼，却仍然有这种脑袋里只有马粪、胆子比兔子还要小的的蠢货。草原的兔子甚至可以蹬死凶猛的苍鹰，而他们只会躲在背地里耍弄那些可笑的小聪明，连站出来正面挑衅他的勇气都没有。

    发散的思路迅速止住，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中透着凌冽的嘉福公主，虽然他设想的可能真实发生的机率很小，却不容他忽略。狼王这些年顺风顺水，早已放松下来，直到这次流言纷起才又学会了谨慎。

    “荣儿？”伯尧打量着说完话就沉默地坐在那里的温九，那弯柳叶眉画作远山样，无端多了几分从容。

    仿佛，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伯尧罕见的想起曾看过的中原着作，他平时都不会想到这些的，可能是因为眼前女子那独特的书卷气质，唯有这句话才能阐释。温九自然不知道伯尧心中所想，不然她肯定会在下一秒就打破他无聊的想象，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温九自顾自摆弄着桌子上的眉黛，当时虽然从大周带来很多来，但现如今也要消耗殆尽了，正如她被家国责任百般打磨出来对伯尧虚与委蛇的耐心，此时也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伯尧轻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荣儿可是生气了？昨晚寡人也是气急之下才忍不住动手的，寡人已经道歉了，荣儿还想怎样？”可能伯尧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最后的尾音挑起，已经带上了较为明显的威胁。温九这些年来早已摸清他的脾性，一点也不诧异他的话语。

    只是清楚归清楚，伯尧如此不把她当一回事，温九仍然气愤非常。她只恨自己早先傻乎乎的听了赵妈妈的话委曲求全，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你猜猜我想怎么样？”温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中一片冷漠。

    伯尧不料她竟然敢得寸进尺，竟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开始那些作为还能算是撒娇的小手段而容忍，她竟然敢越加放肆！一时间捉住她的手腕，猛地站起来又是扬手欲打。

    温九自然避开了，顺势一个手刀切在伯尧小臂之上，趁他力量将出未收脱力之际，动起手肘间的力气，对准伯尧的腰际狠狠的砸了下去，脚下用力勾过他的一条腿，将之掀翻在地。

    伯尧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后庭的女子会向他出手，即使是地位非凡的大妃。如果让伯尧有了防范，温九可不敢肯定自己能取得这样的成果，草原上摔跤出身的汉子下盘可是非常稳当的。她自己的近身功夫并不算出色，最擅长的还是射这一项，自小就把龙泉剑当玩具耍，剑法也勉勉强强算得上不错。

    一击得手温九不敢停留，探手抓起伯尧腰间的鞭子抖开其上系着的细绳就狠狠的抽了下去，伯尧吃痛之下倒把她的手攥的愈发紧了，手臂被大力拉扯，温九一时站立不稳，干脆就把伯尧当成了人肉垫子，歪倒在他身上。

    伯尧回过神来怒气翻腾几乎要突破胸膛，一边用目光狠狠的凌迟温九，一边被压在下面的身体全身用力，想要把温九掀翻过去，再好好的教训她。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拿鞭子抽他。

    温九自然不想就这么算了，她还占着细微的优势，用长长的指甲撕扯着他的脸庞，顺便还在他不断挣扎的时候用最坚硬的膝盖用力的在他柔软的肚腹间按压。“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真当我是泥捏的没脾气不成？你既然敢打我，我就敢打回来！”

    温九毫不退缩的直视伯尧的眼睛，眼中同样是怒火燃烧。

    伯尧听着她的话倒是愣了一下，不过随着温九手上不停歇的动作也下意识的抵抗起来。“停下，你还有没有把寡人放在眼里？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寡人要废了你。”

    “我先废了你！”温九一双盈盈妙目瞪的溜圆，跟伯尧这样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厮打，虽然让一直注意自己礼仪姿态的她有些难堪，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了一口恶气。

    她也想过打完之后的结局，种种可能她都考虑过，虽然没有万全之策，好歹也能保全自己。温九实在不愿多忍，三年来她都快被伯尧逼疯了，那目中无人的狂傲样子，实在把温九恶心的够呛。

    今日动手便动手，她温家的儿郎，可没有敢做不敢当的。既然打了，当然要打个痛快，伯尧知道什么，他以为大妃帐里的茶是好喝的吗？

    伯尧虽然有心迅速控制住温九，可是时间越久他越觉得浑身乏力，本来挣扎的就差一丝便能摆脱温九的钳制，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力气一分分的流逝，最后竟挣扎不得了。

    “嘉福，你对寡人做了什么？”伯尧没脸叫外面的人进来，只能怒视着眼前的人。从漂亮羞涩的插花瓶子变成持家有道的温柔大妃，伯尧其实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很少投注太多关注，如今坚韧烈性的沙漠圣花可真是燃烧的他眼前一亮。他只是希望大妃不要把如此暴虐的一面点燃给他看。

    温九惊讶的发现伯尧没有再挣扎，她自己也脱力的瘫坐再他身上，他脸上、脖子上被自己不知道划了多少条泛着殷红的痕迹，想必其余被自己重点关注的部位也受伤不轻。她才总算松了口气，轻松的眼神带上几分恐吓的意味看向身下的伯尧，“知道错了？再认错我就原谅你。”

    嘉福公主居高临下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娇俏，明明刚才还那么粗鲁暴躁的厮打他……

    鬼使神差的，他看着温九的眼睛：“我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