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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每天下班后,他们两人共进晚餐,这件事已经由逸风的“半强迫”逐渐变成了一种默契。然后一起看电影、喝咖啡、逛街……当然,还有去那间当初“定情”的PUB。

    渐渐地,湘绮喜欢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她喜欢勾着逸风的手臂漫步,喜欢他偶尔疼惜地捏她的鼻尖,喜欢他温柔的怀抱……

    她感觉心底蛰伏已久的情愫正在苏醒。

    这天晚上,逸风送湘绮回家,照例又是情人的离情依依。

    “逸风,”她心血来潮想起一个问题,“我真的偷亲过你吗?”

    “呃……这个嘛……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他故意压低声音,像要说一个大秘密似的。

    逸风靠近她耳边,突然方向一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湘绮吓了一跳。

    “现在真的有了,”他像是在品尝美食,“嗯,滋味不错。”

    “现在?”湘绮恍然大悟,“你骗我!”她举起双手就要打他。

    逸风抓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视她,“我都是为了你啊!”连声音都那么低沉温柔。

    湘绮迷失了,迷失在他多情的眼眸。

    他的脸庞愈来愈靠近,她轻轻闭上双眼。

    他的唇覆上她的,轻柔地……

    湘绮将手放在唇上,回味那个轻柔的吻,脸上绽放幸福的神采。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这在她的身上展露无遗。

    “湘绮。”蕙如已经很久没和她好好聊聊了。眼见湘绮的转变,她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她终于走出乔志中的阴影了。

    “最近愈来愈漂亮罗!”她调侃湘绮。

    “哪有?”湘绮被好友捉到她心不在焉,有点不好意思。

    “还说没有?看你容光焕发,连眼睛都会笑呢!这一切都该感谢欧逸风,只有他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你转变这么多。”

    这时,逸风走了过来。“咦?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喔!”

    “我是在说,湘绮自从和某位美男子谈恋爱之后,每天都会没来由地偷笑呢!”

    “哦?”他看着湘绮。

    两人目光相遇,又是含情脉脉。

    “哎呀!”蕙如夸张地叫了起来,“我被电到了!”

    “蕙如!”湘绮嘟着嘴,“还说,你和高宇还不是一样。”高宇是蕙如相交多年的男友。

    湘绮一提到高宇,蕙如惟恐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赶紧打住专心办公。“喂,别扯到我身上来。”

    但逸风显然很有兴趣,“高宇?谁啊?”

    “蕙如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他们那时候啊……”湘绮一古脑地把他们的糗事全抖出来。

    于是,只见两个人互相糗对方,却是不伤和气,一片欢乐。

    星期六下午。

    湘绮午觉醒来,伸个懒腰。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到方才的美梦,梦里有她,有逸风。她的嘴角浮现一朵甜蜜满足的笑容。她下床准备开始梳洗打扮,赴今晚的周末约会。

    就在她几乎已快一切就绪时,“铃……铃……”电话响了。

    “喂!”

    “湘绮,”是逸风,“今晚我有事,不能陪你了。”

    “有什么事吗?”她有点失望,也有点担心。

    “没什么,一个老朋友从国外回来,我要为他接风洗尘。”

    “明晚补偿你,OK?拜拜!”

    “再见。”

    挂上电话,湘绮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虽提不起劲,可是又不想周末夜在家度过,也许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IDEA。她拿起话筒,想邀蕙如同行,不料蕙如已和高宇有约,她只好一人“独乐”罗!

    湘绮决定自己去逛街。

    走在热闹的西门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以及各种商品令人眼花撩乱。湘绮却无心欣赏,只是无目的地漫步。

    正当她已觉无趣准备打道回府时,却见前方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逸风!

    她正要开口叫他,看到他身边的人,只得硬生生地将欲出口的话吞回去。

    那是一个女孩子!她背对湘绮,顶多只看到侧面,但看得出来,是一个相当标致的女孩。

    他们愉快地走着,笑着。

    她是谁?

    湘绮想起逸风说的话。她就是那个“老朋友”?

    凌雪回来了!

    整个早上办公室都讨论着这个消息。

    有人议论纷纷:“听说凌雪还没结婚哪!这下我可有机会了。”

    “少来了,她才不会看上你呢!”

    “凌雪?她是谁?”湘绮问小吴。

    “凌雪啊!”小吴看着电脑萤幕,边打字边回答:“她以前也在这里工作,后来到法国去了,那时你还没进公司呢!”

    “那她……她很漂亮吗?”

    “是啊,她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哪,又漂亮又温柔。多少人想追她,就是没人追得上,只有逸风……”说到这襄,他马上闭口,心想:糟糕,说溜嘴了。

    但湘绮听到了。“逸风怎么样?”她急着问。

    “没什么啦!”他敷衍她。

    “吴大哥!告诉我!”

    “这个……好吧!也没什么啦,他们两个以前曾经交往过,后来分手了,就是这样。”

    “为什么分手了?”她继续追问。

    “不晓得,他们也不说,莫名其妙就分手了,然后凌雪就到法国去了。”

    原来如此。她曾是逸风的女朋友。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湘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中午休息时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窈窕的人影走了进来。

    “嗨!各位!我回来了!”

    “凌雪C久不见!”办公室的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

    是她!那天晚上和逸风在一起的女孩子。原来,她就是凌雪!

    的确,她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瓜子脸,白净的皮肤,细致的五官,一头浪漫的波浪鬈发,任谁也无法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大伙儿围着她,包括逸风,他们高兴的谈笑。

    “凌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问。

    “上礼拜六下午。”

    上礼拜六?那她是一回来就和逸风联络了?而逸风马上丢下约会去见她?

    “凌雪,听说你还没结婚?”又有人问。

    “是啊!”她看了逸风一眼,“因为还没找到像逸风这么好的人。”一副撒娇的语气。

    这就是女人的温柔?

    凌雪这句话深深震撼湘绮的心。她,还在等逸风吗?

    有人对凌雪说:“来不及了,逸风已经有女朋友了!”

    “对了!”凌雪敲一下自己的脑袋,“逸风已经说过了,我忘了。她人在哪里?我要看一看。”说完还四处张望。

    “湘绮,”逸风朝她招了招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凌雪,以前的同事。凌雪,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范湘绮。”

    “你好!”两人握了握手。

    凌雪朝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是逸风的女朋友?真有趣。

    其实凌雪的年纪和湘绮差不多,只是凌雪感觉上比较成熟。

    “湘绮,”凌雪半开玩笑的跟她说:“你要好好抓住逸风,别让他被抢走罗!不过如果你不要了,可以送给我。”

    逸风轻声斥责她:“小雪,别太过分了。”

    “嘻!”凌雪吐吐舌头,又对湘绮说:“开玩笑的,别介意。”

    湘绮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无法释然。小雪?他叫她小雪?多亲热!唉,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胸变得这么狭窄了呢?真讨厌!

    “凌雪,你这次怎么会想要回来呢?”小吴问她。

    “我想你们嘛!”

    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理由,只有逸风知道,并不是这样。因为星期六晚上他和凌雪见面时,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人家想你嘛!”她撒娇地回道。

    “少来!说实话。”他一眼就看出来。

    “好嘛!”她嘟着嘴,“还不是因为罗勃。”

    “罗勃?谁呀?”

    “我男朋友啦!”

    “哟9是个洋人哩,看来你这次去法国收获不少喔!他怎么啦?”

    “他……他跟别的女生乱来!”

    “乱来?怎么个乱来法?:垣可是事关重大,不能乱讲的。

    “他和别的女孩子拥抱接吻,被我看见了。”

    “这样子啊……”他搔搔头,想找个理由开导她,“这可能只是个误会罢了。你知道的,外国人嘛,都比较开放,那只是他们表示友善的一种方式而已,你何必大惊小怪呢?”

    “我不管,他已经有我了,怎么还可以跟别的女孩子这样?”

    “就这样,所以你就跑回来了?”

    “嗯。”她点点头。

    “天哪!小姐,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他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逸风,”晚餐时,湘绮一边切牛排一边问他:“你和凌雪……”她已经忍很久了,一定要问清楚。

    “怎么样?”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听说,你们以前是一对?”她小心翼翼地问。

    逸风不否认,“是啊!”事实嘛!

    “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因为发现彼此不合适。”他简洁的回答。

    “个性不合?”她知道有很多人是因这个理由分手的。

    “不是,我们个性很合得来。”

    “那是为什么?”

    逸风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下,“她要追求的东西太多,我无法和她配合。所以,我们很理性的分手了,但彼此还是好朋友。”

    这是事实,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但就是无法成为情人。

    “后来她就去法国追求她想要的东西了。”他继续说。

    “你很爱她吗?”

    “嗯,曾经。”

    “哦!”她低下头,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见她低头不语,他笑问:“怎么,吃醋啦?”

    “才没有。”

    “小傻瓜,”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现在我只爱你!”

    由于凌雪此次回国是“避难”,所以她的行动相当自由,也常趁中午休息时间来嘉旗公司探望以前的同事。

    一天中午,凌雪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逸风!有空吗?”

    “怎么了?”他不解她为何如此着急。

    “出来一下。”

    她把他拉到办公室外面。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她喘口气,显然刚才是连走带跑进来的,“罗勃来了!”

    “啊?他来做什么?”

    “我昨晚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要带我回法国去。”

    “那好啊!”

    “好什么好!”她瞪了逸风一眼,“我才不要跟他回去。”

    “为什么?”女人真是奇怪,明明很爱他却还……

    “我跟他说我已经在这里找到男朋友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行?他可以和别的女孩子要好,为什么我不可以有男朋友?”她理直气壮地。“而且,我还跟他说了我男朋友的名字。”

    “谁?”他倒想听听她如何杜撰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只见她昂起下巴,得意洋洋的一字一句:“欧逸风!”

    “我?!”这下事情大了。

    “嗯,”她点点头,“他说,今晚要见你。”

    “那怎么行?”

    “逸风,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为什么是我?”虽说是好朋友,理当义不容辞,但是,当第三者……

    “只有你才能让他心服口服啊C不好?逸风。”

    “好吧!”他无奈地答应了,“可是,你可别太过分了。”?

    “好,遵命!”

    边走回办公室,逸风便开始烦恼了,该怎么跟湘绮说呢?幸好湘绮和蕙如出公差,要不这么被她撞见了还得了?!

    “不管了,既然答应了凌雪,只好硬着头皮和湘绮撒个醒,她会体谅的。”

    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后,逸风于下班后挂了电话给湘绮,编了个理由,便和凌雪赴约去了。

    “罗勃,他就是我的新男友,欧逸风。”凌雪亲密地挽着逸风的手臂介绍。

    逸风看看眼前的外籍男子,难怪凌雪会看上他,也难怪她会说只有自己才能让他服气--褐发,碧眼,明显的轮廓,修长的身材,风度翩翩。

    此刻,这个美男子正急着向凌雪解释:“雪莉,”凌雪取了个英文名字,“你听我说,她是我一个学妹,很久不见了,那只是我们表示久别重逢的方式而已。”

    “学妹?那表示你跟任何人都行啰?不行,我受不了。”

    “雪莉,只要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放下身段。

    “你不用那么委屈,反正,我现在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你不用再管我,回去吧!”凌雪一副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

    罗勃见事情似乎没有转机,只好退而求其次,“雪莉,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带你回法国去。”说完转身离去。

    凌雪眼见他离去至不见人影,反而着急了,“逸风,他怎么走了呢?”她哭丧着睑。

    逸风觉得好笑,“是你自己叫他走的呀!”

    “我只是气气他呀,他怎么可以真的走了呢?”

    逸风笑着摇摇头。唉,女人!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永远不一样。

    “逸风,你说他会不会不要我了?”她开始担心。

    “嗯,有可能喔!”他故作正经地说。见她泫然欲泣,又笑了起来,“不会的,你没听他说一定要把你带回法国去,是‘一定’喔!”

    凌雪这才释怀。“逸风,我们去看电影。”

    “好啊,走!”

    电影散丑,逸风和凌雪两人有说有笑地从电影院走出来。

    由于受了西方文化的影响,凌雪变得比较开放,是以她习惯性地挽着逸风的手,旁人看来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呢!

    有个人一直看着他们。

    待逸风看到那人时,不禁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是湘绮!

    湘绮为了解闷独自出来看场电影,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就是他说的所谓“很重要的事”

    第二次了,他推掉和自己的约会,为了凌雪?!

    逸风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她一定误会了!

    他走向她,想要解释。

    湘绮转身就跑。

    “湘绮!”他叫,追了过去。

    怎奈人潮实在太多了,只一下子,便不见她的人影。

    凌雪也过来了。“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她不见了。”

    “那怎么办?”她着急。

    “没办法,明天再说罗!”他无可奈何。

    现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湘绮只是气过了就好。

    然而却是事与愿违!

    隔天逸风就发现湘绮对他不理不睬,完全不假辞色。

    到中午。逸风终于受不了了!他一定要说清楚。

    “湘绮,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他走到湘绮旁边,小声地对她说。

    湘绮不理他。

    逸风心一急,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放手!你干什么啦?”出了公司大门,湘绮甩开他,非常不悦。

    见她满脸寒霜,逸风只能好言好语,希望解释之后,她能不再生气。“湘绮,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打断他的话。

    “湘绮,我……”他不知要怎么跟她说明,情急之下只能简洁地说:“我只是冒充凌雪的男朋友。”

    冒充凌雪的男朋友?果然又是跟凌雪有关。

    “冒充?你怎么不干脆当她真正的男朋友算了!”她脱口而出。

    “湘绮……”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

    “那一天,”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凌雪刚下飞机,你打电话跟我说你一个老朋友回国,你要去接风,然后取消我们的约会。”

    “没错。”是有这回事。

    “而我在西门町看到你跟她在一起。”

    “没错,我是跟她在一起。”逸风承认,“但是,我没说谎啊!她的确是我的老朋友。”

    “是老情人吧!”她怒不可遏,口无遮拦。

    “湘绮!”他火也上来了,“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

    “我不可理喻?”逸风第一次对她说重话,她受伤了,居然还是为了凌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吸一口气,硬是不让它流下,“是,我不可理喻,不像凌雪那么理智、成熟、又漂亮又温柔,我永远比不上她!”

    “湘绮!”他从未拿她和凌雪比较,但此刻的湘绮让他失去耐性,“我不想再多说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凌雪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信不信由你。”说完他拂袖而去。

    湘绮还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

    他走了!他居然不顾自己,走了!

    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从他们两人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有人在交头接耳:

    “他们两个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喔!”

    “好像是哦,整个早上都没说上一句话。”

    “会不会是吵架了?”

    “不会吧,他们两个平时很恩爱的呀!”

    猜测没有结果,直到逸风走进来。

    “咦?怎么只有他,湘绮呢?”

    “嗯,有问题,你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没有人敢问他。

    开始上班时,湘绮走进来了。眼睛红红的,有点肿,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果然有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整个下午没人敢惹他们两个,也不敢开他们玩笑。

    只有一个人,看到这种情形,有点高兴。

    他就是阮永汉。

    他想利用此机会乘虚而入。

    换作平时,他一定会碰钉子,但今天可不一样。

    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回答。

    湘绮在考虑。她知道逸风听到阮永汉的话了。

    她在等他阻止;而逸风在等她拒绝。

    于是,湘绮的等待落空了。

    “好。”湘绮答应了。

    她没有拒绝!逸风心中一片黯然。

    “先去吃饭?”阮永汉提议。

    “好。”她收拾好东西便跟他一同走出办公室。

    他们走后--砰!逸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恨恨的,满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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