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赶出家门
“应该没啥大事。”陈李氏眼中划过一丝不安，又迅速的掩盖了下去。
她拍了拍陈余儿的手，“余儿你先吃饭，娘先出去看看，等下就回来。”
“嗯，好吧。”陈余儿应了一声，看了看饭菜，又叮嘱道：“那你快去快回啊，不然这饭菜就要凉了。”
陈余儿虽说是有些好奇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实在太饿，她便选择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等会儿陈李氏回来也可以问她的，不用那么着急。
许久之后还没有见到陈李氏回来，陈余儿觉得奇怪，便叫在旁边玩耍的晴儿跟着她一起出门看看情况去。
一出门便看到陈李氏跪在了院门口的青石板上，她面前还有许多人，大家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陈余儿心想可能大事不妙，估摸着是因为陈余儿出去偷盗的事情被人揭发，所以这些人才会怒气冲冲跑过来问罪。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我这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你把那陈余儿给赶出去，这院子你和亦轩他们还可以继续待着的。”
说话的是一个老太太，长着一副三角眼，高颧骨，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眼下她正在逼迫陈李氏做出个决定呢，她可是听人说了，这陈余儿去了太白楼，偷盗旁人东西不说，还冲撞了贵人王雄。
这王雄是何许人也，他父亲是这富甲一方的乡绅名士，哪里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得罪的起的，再加上那王雄本人气量又小，做事都是睚眦必报。
陈余儿不长眼睛得罪了他，只怕日后是后患无穷呢，为了防止被陈余儿给牵连，只能是抢在王雄出手之前先把她给赶出去了。
陈李氏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而且陈余儿是以那副样子回来的，便都以为她是香消玉殒了。
眼下这也不过是刚苏醒过来，老夫人和她兄长那边怎么就得到消息了呢？
跪在地上的陈李氏似乎是想起什么，将目光看向了那管家娘子，方才她去借用厨房时被人问起陈余儿的事情，一时高兴便说漏了嘴，哪成想这人却是转身就告诉老夫人了。
“不是女儿不愿意，只是余儿这刚苏醒过来，身子虚弱的很，隆冬腊月寒冷的很，您要赶她出去，这不是想让她丧命嘛。”
“你还好意思说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别的本事不会，这偷盗的本领却是一流的，跟她那死鬼爹一个模样。”
“娘，你……”
陈李氏见自己母亲这样说她女儿和丈夫，也是难以置信。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有派人帮你动手了。”
老夫人嫌弃的将头瞥向一边，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那群奴仆便一拥而上，朝着陈李氏身后走去。
“娘，余儿是你外孙女，你可不能这样狠心对待她啊。”
“她做出这样的丑事，你还好意思说她是我们李家的外孙女，真是糊涂的很。我若不这样做的话，那一家老小都得陪着她去送命。”
“是啊，小姑你就听娘亲说的吧，眼下赶她出去也只是暂时的，等着王雄不再追究这事了，我们再把她寻回来就是了。”
老夫人身旁的是陈李氏的嫂子们，几个人躲着背后悄悄议论了几句，却是没有半点想为她们求情的意思。
陈李氏心里着急不过，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抱着老夫人的腿哭了起来。
“娘，你知道自从陈远死后，这孩子们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余儿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该怎么活啊？我求您了，放余儿一条生路吧，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这次有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犯的。”
对比陈李氏抱头痛哭的样子，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就平静的多了，大多是抱着看戏的姿态站在一旁。
老夫人皱着眉毛从陈李氏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向后退了几步。
“不用理会她，快点给我把那陈余儿给赶出去。”
因为陈余儿的事大家都提心吊胆着，也是她太过仁慈了，当时若是在陈李氏刚回来时就拒绝她们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室外寒冷待了没一会儿她这头疼的毛病就复发了，听见陈李氏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厌烦的很，对着那管家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眼见老夫人走了，其他人也不再逗留，只有陈李氏的兄长李柯于心不忍留给了陈李氏一个碎银便也离开了。
陈李氏是因为夫家那边起了瘟疫才逃回娘家避难的，在府中也没少遭人白眼。
老夫人碍于情面让人腾了个废弃的院子给陈李氏和她的孩子们住，虽说破旧了一些好歹有了个住所不用再颠沛流离了，几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有了住所这吃食的问题也困惑着他们，之前从陈家逃出来时带了些金银细软，在途中经历了盗贼，只有陈李氏鞋底藏的那张银票没有被收刮干净。
靠这那张银票几个人才能顺利的走到了永和李家，眼下虽然有了容身之处，但若是没有收入也是不行的，老夫人在他们刚进府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不会再跟他们提供任何帮助，有事也别再去麻烦他们。
没有办法，陈李氏便去外面接了一些浣洗衣物缝补的活计，这寒冬里手被浸泡的红肿，为了孩子们她苦苦的坚持着，陈余儿也是个有孝心的，没事便帮着她母亲做事。
在两人的努力下，日子虽说是艰苦了一些却也是还能过得去的，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来年开春，因为陈亦轩年龄小，平时吃的又没有什么营养，这抵抗力也差的很，一受寒便得了重病。
花了重金请了大夫才将他救了回来，但这也导致了家里的钱都用尽了，一家老小都得忍饥挨饿了。
所以在饿的厉害的情况下，陈余儿才会做出在酒楼偷盗东西的行为。
眼下因为这事她就要被李老夫人给赶出家门去了，陈李氏着急的厉害，跟兄长母亲求情后都没有作用，她只能抱着希望去恳求那些奴仆了。
可是这奴仆本来就是为李家卖命的，肯定只听从李夫人的话，眼下虽然觉得陈李氏一家可怜的很，但是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陈余儿跟着倩倩一起站在了拐角处，刚才李老夫人和陈李氏的对话她们都是听见的，此刻晴儿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转过身子抱着陈余儿，轻轻的啜泣着。
“姐姐，祖母是要将你赶出去？我不想你走，不想你离开我们。”
“你不要难过了，我会没事的。”
陈余儿摸了摸晴儿的头发安慰着她，她也有些想不到，一苏醒便遇见了这种事情。
就像陈李氏说的那样，这寒冬腊月寒冷的很，待在那破屋里还能有个挡风的地方，若是将她就这么赶出去的话，估计也是没有活路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层层白布刺眼的很，因为遭人毒打了一顿身上也是布满了淤青，行走也有些不便利。
陈余儿正在为以后的事情担忧着，那几个奴仆已经走了过来，管家在一旁跟着，李老夫人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亲眼看到他们把陈余儿赶出去才放心。
“姑娘，多有得罪了。”
“老夫人刚才说了，让你们将她赶出去，还不快点行动。”
管家的话刚落，那些奴仆便走上前来将陈余儿的胳膊拉着，因为手臂被人拉扯着疼的厉害，陈余儿拼命挣扎了起来。
晴儿被这些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逃跑，见姐姐被人擒住就冲着那些奴仆拳打脚踢着，没有作用后便用牙狠狠的咬着这些人的胳膊。
奴仆们受痛后一掌将晴儿推到在地，那地上铺了些碎石，这一摔倒却是将晴儿的手掌都给磨破了，一些鲜血在沙石之间显露了出来。
“晴儿你没事吧！”
陈余儿和陈李氏都同时喊道，因为被人控制着胳膊陈余儿动弹不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陈李氏的身上。
“求求你们了，她就是一个孩子，虽说之前是犯了错误但是已经得到了惩罚，就请你们饶恕她吧。”
陈李氏跪倒在地冲着管家和那些奴仆们磕头，希望他们能网开一面放过陈余儿。
“小姐，这话你应该去跟老夫人或者是王雄说才是呢，我们不过就是一群下人，主子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罢了，你也别再为难我们了，不然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管家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陈李氏的话，让人把陈余儿架着往府外走去。
“余儿，余儿，我可怜的孩子啊……”
陈李氏和晴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