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喜欢我吗
这边，林洧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在紧盯着液晶屏幕。画面转到记者讲解投拍画面时，艾滢才感叹了一句：“这个秦薇本事大啊！”
投拍的视频上，只见秦薇和白舟尽亲呢的并排走出酒店。
“我跟你打赌，秦薇绝对被潜了。”她转头看向林洧。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文件，说：“再打扰我，就出去。”
“你不也看的津津有味。”艾滢不敢反抗，只好腹诽到。
明娱公司门口的采访车接连离开。白蔷叹了口气，心想这算什么事，弟弟是明星，姐姐成狗仔。
前辈因为错过采访的哀叹声一下下敲打着她的耳膜。她果断跳下车逃跑：“前辈我有点事就不跟车回去了，告辞！”
她刚目送面包车离开，就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门匆匆离开。
午间的阳光炙热的烤着地面。
洲心公园空荡荡的只停了一辆车。
白舟尽站在车门一侧，拉下口罩垂手而立，像一个等待责罚的孩子。
车里面走下来一名贵妇人，抬手甩了他一耳光，厉声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隐藏作为白家人的身份。”白舟尽的声音低沉下来，复杂的情绪被强压在心底，“不能依靠白家势力……”
“还有呢？”白夫人冷哼。
他的喉头上下滚动，咽下一大口酸涩，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不许接近姐姐。”
“今天的教训你最好记牢！”白夫人狠狠地说完，坐上车走了。
白舟尽扯扯嘴角，用手背揉了揉有些肿胀的侧脸。嘴角抽了抽，还是没能撑起自己的招牌笑容。他干脆捂住那半边脸，笑容在另外一边绽放，笑的让人透不过气。
白蔷缩回花坛后面，睁大的眼中全是震惊。她能感觉到自小母亲对白舟尽就有种说不清的排斥，但没想到会是这样……怪不得他从不回家，怪不得他对两人的约定总是各种推脱……
宋凯正在整理文件，抬眼见白蔷失魂落魄的走进来，说：“不怪你，谁也没想到Rom竟然会开口。你是第一次到现场，表现……”他在脑海中极力搜寻一个合适的词，犹豫了好一会才接上前话，“不算太差。”
白蔷点点头，整个人无精打采。
他以为白蔷的失落是因为采访，于是说：“刚好我这几天外出有事，就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去看一些别人的经验，好好学。”
她又点点头，拖着步子走出去。
暑假已经开始了好几天，校园内失去了往日的热闹。
艾滢回宿舍拿一些东西，正下楼就看到秦薇在宿舍楼前跟一个男人说着话分开。她避开上楼梯的秦薇，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你是明娱公司的？”艾滢走上前试探性的问。
那男人略带疑惑的点了点头，说：“你好！”
“你们公司可真是有眼光啊！”艾滢打趣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口说说。”她本想损一番秦薇，想想还是罢了。
五楼的窗口后站着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秦薇冷冷的看着楼下的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天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将灯柱下的人影拉的老长。
“林总，要不顺便送送白小姐？”坐在驾驶座上的助理终于按捺不住了。他都在这里停了快一个小时，自家老板还一点表示都没有。
林洧看着对面坐在桥墩上的白蔷，低头晃荡着双腿，下一秒像是要投个河。
“不用。”林洧说着下了车，“你先走。”
他走到白蔷身后，伸手在她背后推了一把。白蔷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林洧轻笑，单手将她拦腰抱下来。
“干嘛？”白蔷惊魂未定。
“原来不是想轻生，想帮你果断一点。”林洧说，“走。”
“去哪？”她不解的问，可还是自动跟了上去，“你也是来散步啊？”
林洧斜了她一眼，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怕是他自己都信了，“车坏了。”
今天的白蔷很反常，搁在平时见他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现在却心事重重。
“对了！”她猛地抬头，跌进林洧深邃的眼眸中，狂跳的心脏被按住，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她问：“容阿姨对你好吗？”
见林洧的脸色变了变，她懊悔的只想撞死在桥墩上。林洧小时候被绑架过，他妈妈因为这事急疯了，现在还没恢复正常。
“为什么这么问？”他停下脚步。
“没什么，没什么。”白蔷笑笑，左右闪躲的目光像一根羽毛一遍遍扫过他的心，真痒。
林家的孩子被绑架失踪后，并没有找回来。他只是为了安慰孩子母亲的替代品，这一点他从小就被告知。
所以他只能努力变得优秀，感谢林家将他从暗无天日的福利院中选出来。
所以他不敢接受所有馈赠，用林洧这个身份拿到的东西他一个也带不走。
只等那个孩子被找到，他立足的薄冰就会碎裂，重重的跌入深渊。
“白蔷，你喜欢我什么？”他问。
她承认厚脸皮惯了，但突然被这么正经的凝视，脸上还是烧起了两片绯红。
她掰起指头，结巴着说：“比，比如聪明，很聪，聪明。好看，温柔，总之都很好……对了，你是不是小名叫山远？以前在你的书上看到的……”
林洧移开目光，脸部轮廓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白蔷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解释：“我是看有女孩子往你书里夹情书，我不想让你看到，所以才翻你的书……”
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想早点解脱。
可是现在，他开始希望那个孩子最好永远消失。
“如果你发现我变成恶魔，你会怎么样？”林洧笑着问。
可那笑容在白蔷看来，为什么会那么苦涩？又让她恐惧。
“我会瞬间闪人。”她假笑起来，想缓和一下这种诡异的气氛。
“迟了。”林洧低头吻上她的嘴唇，“白蔷你记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擂鼓般响亮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白蔷呆住，脑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她因为震惊而停止运转的大脑被手机铃声唤醒，这是她跟白舟尽为对方设置的特有铃声。
她忙推开林洧，接通手机后脸色变了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跑了。
林洧靠着灯柱，目送她远去。眼中往日游离的光，渐渐汇聚到一起，像是瞳孔失去的焦点再聚，开始认真面对世界。
酒吧的音浪肆意的摧残着白蔷的神经，她挤在人群中透过花花绿绿的灯光找到不省人事的白舟尽。
“你就是纸老虎？”酒保打量着白蔷。眼前这位客人喝到烂醉，他没办法才拿了客人的手机想找人来接他。可是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备注纸老虎。
“我是他姐。”白蔷有些无语，“白舟尽醒醒！”
伏在吧台上的白舟尽转了个头，看向白蔷不满的嘀咕：“你是谁啊？”
她无语望天，冷声说：“白蔷，你姐。快起来，我们回家。”
“我不认识回家的路。”他的半张脸陷进臂弯，长睫垂下，盖住落寞。
那天的事在白蔷脑中浮现，一股子心疼的劲儿涌上心头，她温言劝到：“我认识，我带你回家。”
那双眸子中的酒气散去，留下一潭清冷的湖水。白舟鞠上眼，又将头转向反面。
“美女？”两个流里流气的痞子走上来搭讪，“这是男朋友？分了得了，来哥哥这里玩，哥儿几个可疼惜女孩子了！”
“刺啦——”一声高脚椅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白舟尽站起身的同时磕碎了一只酒瓶抵在痞子的脖子上。
“想死吗？”他的眼中闪烁着寒光。
对方被震慑住一动也不敢动。
白蔷倒吸一口冷气，见周围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急忙拉着白舟尽跑了。白舟尽要是被认出来，这绰号可就要变成夜店打架王了！
“我的妈，快跑断气了！”白蔷扶着墙大口喘气。她环顾四周，夜深了，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白舟尽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昏半醒。
“你住哪里？”她拍拍他的脸。
“姐，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他自嘲的笑了。
“咱家太远了，先找个地方住一晚，行不？”白蔷说。
他皱了皱眉，撑起胀痛的脑袋，说：“行。”
他拉着她的手走出小巷，并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天黑看着点路。”
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她的眼睛上。
白蔷翻了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什么翻身坐起。
“白舟尽！”她环顾了一圈酒店房间大叫。
“什么？”床下传来因为被吵醒而不满的声音。
她往下一看，只见他裸着上身趴着身子睡在地毯上。
“没事，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白蔷松了一口气，“你今天没有事做吗？”
“我逃出来的。”他的声音嗡里嗡气的，“翘班，休息。”
“好！翘班好！”白蔷赞叹道。
白舟尽猛地睁开眼睛，紧盯着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那今天我们去玩吧！”她趴在床边提议。洲心公园的那一幕在她记忆中总抹不去，渐渐地她甚至觉得那一巴掌是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去，我要睡觉。”他说。
“算我求你了，我今天放假超级无聊，我们去玩嘛！玩嘛！”她开始碎碎念。
“谁要跟你玩。”他说着翻身背对她，嘴角浮现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