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青非心 那我是谁

    锦心不是锦心，此锦青亦不是锦青！

    ——锦青捉摸出来这个答案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自己在天心崖上祖父，锦心，采薇，弟子，五叔所告知自己的消息有很多已经不完完全全可信了！那么，我为何记不得天心崖下的在江湖里的任何事，还以为自己只是万卷楼上闲淡的人，是如何失忆成了迷局？

    锦青的颊骨左右两边下，她醒来的时候，其实都有条小伤疤，后来却慢慢不见了。随后锦青在万卷楼上翻【蛊盠】，原来是食肤蛊。

    食肤蛊可以用以易容后的修复，专吃血痂和老皮，分泌液体，使皮肤润滑，宛如天生。万卷楼唐门最高处的卷宗记载，三叔精通改头换面。锦青后来阅读增多，智力恢复，其实是知道的，自己肯定被削过脸颊骨，换过皮。

    第三，最让锦青担忧的是那真相，倘若自己不是唐锦青，亦不是唐锦心，那我是谁？

    这真是一思考出来，千丝万缕再也理不清了。还好锦青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不再像从前一般，一动辄思绪便头痛如裂。

    “二公子，我们此次是去清水遥，蜀山还是回天心崖？”采薇问。

    “清水遥！”

    眼前虽然自己的身份成谜，但唐门人待自己一向亲厚，在唐门根本没有自己不能去的禁地，哪怕下到天心崖后一些细节实在让人对锦心和自己身份起疑，但自己绝对就是唐门人，或者蜀山，峨眉山这一点锦青时可以肯定的。

    当下救锦心是第一要紧事，祖父当时嘱咐自己不能回天心崖，也在半月前告知姑母我将来阑苏，祖父他必定很久以前对自己和门人就有所应对和安排。

    天心崖火光冲天，估计蜀山，峨眉山，青城山，龙虎山前辈早已得知唐门之事，众门派一点会赶来支援。

    在锦青的筹划下，傍晚采薇写信给翠屏楼的二姨母：第一，姑娘暂时遣散一部分，留七八个老姑娘守在翠屏楼，余下原先从唐门带来阑苏在翠屏楼的弟子冒充的护卫三十余名，只留四人护院，余下二十六人全部调派到云上阁来。第二，此消息要在第二日一大早宣布，宣布后直接弟子直接来云上阁，不做任何停留，湖边已经有买好的水缸，二十六个弟子上云山阁时刚好一人一只带上来。

    第二日午时，锦青携了采薇和星仪主仆离开云上阁。留了静姝，风举和风雅照看姑母，聪儿和锦心，又将那二十六名天心崖弟子重新划分了巡逻区域，日夜轮守巡查各处。并交待静姝和风举训练新仆和弟子门人一定不能靠近锦聪，锦心和姑母所在的后院。新弟子只能在练武的校场，宿地和饭堂活动，所有进出后院的门人都必须做一个纪要。不是从天心崖上带下来的弟子，皆不能出入后院。水缸里的水，一定要随时填满，以防起火时不能自救。

    所有的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后，锦青依旧心里却像压着千斤的大鼎。锦心其实已经只留得一丝神识，姑母重伤在床，锦聪又是一个孝童，自己的三个至亲都让自己放心不下，只能快去快回。

    星仪和采薇划着船，看着公子脸上一脸愁眉，心里也不知如何安慰。

    静姝在云上阁的顶楼所弹古琴声传来，唱的还是那首词:

    杜宇啼，山色易，楼前燕子暮归急。芙蓉姝色斜枕欹，临窗微雨，粼波似心漪。

    海棠争发，水阔鱼沉，问谁薄幸如君。犹记笙歌散尽，耳鬓相磨，当时皓月如镜。

    锦城风雨一夜，落花几斛，惆怅几斛，怎怪当时种情？

    锦青带着锦聪好不容易找到姑母，希望能从姑母口中探听一些关于天心崖上凤凰袭击一事实情。但姑母好似不知道天心崖被焚事情原委，或许知道一些只是不能开口明言。幸运的是找到死去一年的姐姐锦心，还来不及喜极而泣却又重新失去她而大拗大悲。

    离开阑苏，车行一日，经过秦松岭。因为是林荫深处，锦青特别叮嘱车夫注意周遭行迹。

    行到一半，老车夫说：“公子，前面有一黄衣道人。”

    锦青掀开幕帘，竟是蜀山长老轩延道长执了拂尘，捻起长须，蹙着雪眉左右观望。

    锦青从车上下来，行至道人面前行礼。

    “道长何以在此？”

    “看风水。”

    采薇和星仪寻声也下车来。

    “公子，道长可有或缺的东西，我们车里备了水和吃食。”

    轩延道长望一眼它们来时的那条路。

    “风水已经看好，还缺十七副棺材。”

    锦青转过头看南方扬起的尘土：“莫非是轩垣道长知我将有劫难，特意一路让您相护。我四姑母静然师太之事，长老可有差人告知道长？”

    “此时静然已乘风鸾到蜀山疗伤。”

    眼前这眉雪老僧便是轩延道长，乃唐锦青二叔轩垣道长师弟，他们同时进入蜀山挂剑修行。轩垣道长出自唐门，自然无人敢欺。

    当时幼年的轩延道长，不过是蜀山下一卖凉茶老妇的遗腹子。

    老妇人无处可托，幸得青城山风一大师回访蜀山上谶道长于此饮茶，被老妇所托带入蜀山学剑。轩延因出身微寒常被欺凌，后又被轩垣所护。二人成为挚友，如今轩延终于出头成为如今蜀山道长。他本年纪只有四十岁，因几年前身中寒掌，轩垣道长救了他命，可惜他一头青丝全然发白如雪。在众人旁观看来，轩垣道长运筹于帷幄之中比如诸葛，轩延道长则是沙场之武将比如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