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置换矿石 敬为上宾
青帝李千山当年派遣锦青和百闻易去西边赈灾，凿井之事，锦青和百闻易当时的确干得非常漂亮。冧帝当时在山野间十分欣慰，早已经暗中都做了背景调查——都是将来可以信任之人。
如今锦青带着百闻易和羌国的相邦官，还有平云来到金殿，请求蜀国的援助。冧帝是没有想到，有天会与眼前一身侠义，就是画卷上走出的仙女一般的女子景州唐门的唐锦青有所交集。
见过了唐锦青，李上缮明白了几年前自己弟弟李千山为何会对唐锦青的姐姐唐锦心一直念念不忘。
为她每日奔波于禁宫和行宫之间，为她舍阳寿，为她献出自己的魂魄。
“蜀君，我羌国愿以每年一万劳力一共十年，换蜀国十年，每年五百石粮食援助。再以如今狮子山黄连关战役十分紧缺的硝石和铁矿，置换蜀国的树木和草甸。”
冧帝听后拍着大腿，眉开眼笑的说道。
“这羌王可真是会做生意啊。派了羌民一万到蜀国来，不愁温饱，还要取走蜀国的粮食。”
此话一出，吓得锦青和百闻易，平云还有羌国的使臣，纷纷跪在地上。
平云本想替羌王解释，替羌国求恩，被锦青连忙拦下了。
“平云勿要慌乱，且听冧帝接下来如何说，再开口不迟。”
看着他们被惊吓的样子，冧帝终于如释重负，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这羌王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冧帝还是那句话作为开头。
“他若去行商一定会成为一方巨贾，他提出的条约朕都赞成。此事既解开了羌国自己的困局，又解开了蜀国的困局。”
听到此处，平云和羌国的相邦官终于松了一口气。锦青更关心的是接下来，冧帝对此事的安排，于是竖起耳朵听着。
“就依照这册子上羌王所约之事，我蜀国以每年粮食五百石换羌国每年劳力一万。以每年初春三百车青草甸和两百车树苗，换取从今年冬季开始每年冬季羌国运来的一百车铁矿和一百车硝石。”冧帝对着金殿中的四人说道。
“蜀君，我羌国国君知道眼下蜀国急缺铁矿和硝石，吩咐我等，无论次约能不能达成，都将已经提前装载二十车铁矿，十车硝石，战马一千匹来送给蜀国作为此约的礼物。”那羌国的相邦官上前一步说道。“如今这些铁矿和硝石，还有马匹已经运送到蜀国王城，还请蜀君收下。”
“好啊。既然羌王够大方，我蜀国也不能落后，你们启程之日，我赠送给羌国粮食五十石，蜀锦二十匹，各种可久藏的瓜果十车随你们回到羌国。”
“那本官替羌王替羌国子民感谢蜀过的援助，以及蜀王的慷慨。”
“你们羌王有所不知，草甸若是直接种植在沙土之上，恐怕也难以存活，存活下来的根茎也不会活得太久，恐怕难以生芽繁茂。等你们启程之后，我将选取蜀国东南最肥沃的黑土五十车，作为礼物，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切记得，这些黑土不要分散，挖坑一车为一个单位，相互临近储藏之，以毡布覆盖之，不要让其流失了水份。来年运过去的草甸和树木，先在此黑土上培植，然后再移植在它处。告诉你们羌王，本君将比你们羌国更担心这批草甸和树木的存活情况，请每月每个季度就将这些草甸和树木的生长情况发回给蜀国，蜀国将根据这些不同草甸适应羌国和情况，换更好更适合羌国的品种过去。那些树木，本君也会仙优选高山附近抗旱，耐寒，耐冻的白树，油树等品种运输过去。明年随树木过去羌国的，还有蜀国擅长种植，护林的的养林人一百过去养护。”
平云听完冧帝的话，长长的将自己这一路上的担忧，都一口气吐了出来。
“感谢蜀帝，我们羌国终于有救了，先生这十年的辛苦没有白费。陛下如此宽厚，将来蜀国也必定会更加繁荣昌盛，万邦来朝，远远胜过大秦之国。”
冧帝笑了笑，望着金殿外，阡陌纵横的王城，觉得自己的心胸与谋略竟然不如羌王开阔，对蜀国的境况也不如羌王了解。此人雄韬伟略，还好如今不是这几十年前对峙的状态。
自从自己的弟弟李千山去后，李上缮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能推脱这蜀国责任去给鄙人承担的人选了。
受到羌王金缪此番主动提出置换资源，改善羌国国土水土情况的如此大力的改变，李上缮也一改之前的畏手畏脚，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变蜀国的境况。无论是待民政策，还是百官录用，他觉得都已经有所变化，对黎民应当更加宽厚，对百官应该更加严厉。
——明年春天的殿试现在应该开始备题，和做一些防止作弊，以及作弊一旦被发现，惩罚的措施应该比以前更加严厉的政策出来。
李上缮再一次纵观蜀国接壤的几个国家。
羌国在改善自己的水土和国貌，以治理水土来治标治本；大秦国在加强与其他诸国的贸易，甚至还不惜重金，不惜花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不愿千里万里的远渡重洋去拓展海外的贸易，如今繁荣得一时无两，诸国蜂拥而至；术荣国的改变方式虽然不够道义，也在努力扩展自己的版土，做出许多改革；柔然也在加强自己国力的建设，如羌国一样，勤奋练兵。
邻国都在往前跑，蜀国若是落后，将来真的不知会落到如何下场。
何况蜀国一直以来，地美物丰，一直都是周边邻国眼里最肥美的蹄髈。
李上缮如今是既怕贼偷，又怕贼惦记。只能自己加固防御的工事，让沃野千里，秀美精绝的蜀国，一直不被掠夺。
还好，这些，羌王都已经替他想到，特意送来善于作战，勇猛无比和修建边防的羌民一万人来。
“锦青，闻易，既然羌国国君指明你们二人前去羌国做辅助凿井之事，也答应本君会对你们敬为上宾，绝不会让你们餐风露宿。今日朕封你们为援羌使臣，代表蜀国前去羌国支援羌国治理水土之事，你们可愿意？”
锦青和百闻易一同握剑行礼：“臣一定不辱使命。”
“你们此去羌国，将会造福两国近百万黎民，一定要讷言敏行。在治理羌国水土过程中，若是有拿不准之事，一定要尽快写信回来。我会在这里，替你们想解决的办法，派人过去帮忙。”
“是，陛下！”
锦青去禁宫之前，原本已经把冧帝所有拒绝的话术和疑问点，关心点，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把冧帝拒绝的所有话，都想了许多破解的方法。
但锦青没想到的是，冧帝竟然如此爽快，且马上就看清局势，同意了羌王所求，还慷慨的回应了羌王的大方。
锦青没想到此事会如此顺利，顺利得她自己会生出更多担心。
对自己能力的担忧，对路上所运输的粮食如何不回潮的担忧，对布匹如何完整送到羌国的担忧，以及那些娇嫩的瓜果一路颠簸，如何减少破损和腐烂的担忧。
锦青之前一路去禁宫路上的担忧，百闻易也是知道的。
但百闻易只是在马车上如此安抚她：“若是冧帝不同意羌国与蜀国互通有无，置换资源之事，锦青你也不必亲自去羌国了，让羌国自生自灭也好。”
有那么一瞬间，锦青觉得，可能自己俞百闻易与自己越来越有点不够了解，或是中间缺点什么。
但一想到，连性别都不同的两个人，如何会心性与思想完全一致呢？
后来，从禁宫回去的路上，锦青明白了，是自己，与百闻易两人成长的速度和方向已经不一致了。
大概是这几年，姐姐失忆在天心崖，整个唐门的责任一下从姐姐的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虽然唐门的第一条家训门规皆是：“当你在唐门责任和自己的幸福进行抉择时，我们希望你选择你自己。”
但因为这句话，锦青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担起所有的责任来。
锦青开始学习如何管理家中产业，如何处理纷争调停，如何教导和约束门下弟子，如何以身作则……
锦青知道不是自己不够爱他，像他一般深爱自己。是这三年自己在唐门的时间越来越多，对苍生对黎民的责任态度两人已经不同。
自己与百闻易相遇之时，当时二人年纪都小，家中也并未将家族责任堆放在本就有长姐和长兄的二人肩头。
自从姐姐唐锦心出事后，自己开始成长起来。
而百闻易依旧还是那个隐梅山庄的二公子，百闻易上有比自己姐姐唐锦心还精明老练的——拾翠斋斋主与隐梅山庄庄主百闻轩，诸多事情根本轮不到百闻易去担忧。
百闻易被长兄保护得太好，自然根本没有成长的机会。他自己也沉湎与玩乐和享受中，看不到也不愿意去思考将来之事。
是百闻轩承一人一力承担得太多，反而抹杀了百闻易在如此黄金时段的成长之路。
一个人的成熟是种不幸，但不成熟是种更大的不幸。
爱一个人不是让他看不见大厦将倾，而是给他培养哪怕大厦倾倒，他自己能扶起倾倒的大厦的能力。
过度的娇宠，过度的保护，在保护着的角色离开之后，任何小小的危机，恐怕都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两个人相处啊，也真是一件很难的事。
在一起时，付出要有度，不能太炙热，也不能太冷淡。炙热容易伤人，冷淡也容易伤人。
成长的速度也需要一致，不一致很容易造成矛盾。
两个人在一起，若是长久，真是难啊。
才会有那么多美丽的词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倒不是故人的心意变了，很多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没有跟上故人成长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