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高处的风景
“所有？”爱丽丝甩出一颗火焰风暴手雷，滔天的火海在花丛中蔓延。
然而，青蓝色的花朵们却不断释放出森森死亡气息，将那渺小的火花瞬间吞没。
原来戚无双在体内只封印了一只鬼魂，那就是兵器鬼冥月花神，那柄半月形状的弧刃。
可冥月花神的真名觉醒能力竟然是召唤花海，这些花海才是戚无双真正用来存储鬼魂的容器。
瞬间召唤出占地几万平方米的花田，其中的花朵数量至少有十几万朵，这相当于近乎无限的鬼魂召唤能力。
“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无限是什么。”戚无双的脚下升起一张花朵编织成的王座，他只需要统领这十几万召唤鬼就可以了。
果然，密密麻麻的怨魂从花中钻出，向爱丽丝包围而去。
怨魂级别的鬼魂，只差少许就可以进化为邪鬼，这是欲望最强，最狂暴的一种鬼魂。
“虽然数量很多，但却很不中用。”爱丽丝双持M4A1瞬间倾泻出金色子弹，将面前的鬼潮完全阻挡住。
看来花这种植物作为鬼魂容器，怨魂级别已经是极限了。
戚无双冷笑一声，将意识连入所有鬼魂的公共精神网络，怨魂大军瞬间有了整齐划一的行动步调。
从无脑的冲锋，转变为包围，以及利用掩体接近这种细致入微的动作都能完成。
爱丽丝觉察到变化，开始移动着脚步，小心着不被怨魂包围。
这就是戚无双的可怕之处了。
不是这近乎无限的控鬼能力，而是这能同时规划出十几万怨魂行动的精神力。
一个人的大脑，控制十几万个体的行动，还要互相形成配合，并且要不断耗费魂力压制怨魂的凶气不反噬自己。
能做到这一切的戚无双的大脑，可说是一台精密的电子计算机也不过分。
卫子邪每次见到戚无双说的一句话就是“戚无双老弟，今天有没有空去我的实验室做个脑部切片？”
在现实社会，最高明的战略游戏玩家，游戏里能够统御的单位也不过一两百个，而戚无双在更困难的基础上，数量却是几十万。
这种可怕的大脑，再加上取之不尽的怨魂大军，让戚无双这个副堂主哪怕对上任何堂主，都会让对方头痛不已。
爱丽丝冷静的在建筑之间移动着，在射出了约相当于自身魂力百分之三十的子弹后，眼见怨魂大军仍是势头不减，她停下了。
必须一口气决胜负了，否则一定会被消耗致死，和这样的敌人打长久战完全没胜算。
“我必须搞懂对方能力的一切，以及找出如何应对的弱点才行。”
爱丽丝跳上一处高台，取出两枚纳米芯片扔下，瞬间两挺自动护卫火炮就在地面上折叠出来。
火舌围绕着爱丽丝的周身形成了密集的弹幕，构成了几乎是绝对防御的空间，任何怨魂只要稍微走近就会被打成碎片。
护卫火炮同样是用魂色附着过的子弹。
“然而，这种便携式火炮的电力与弹药只能够维持五分钟，虽然可以用魂力来补充，但这无异于消耗战。因此，在这五分钟之内我必须找出应敌之策！”
爱丽丝将烟雾弹丢在脚下，不让戚无双看到自己的样子。
经过魂色附着过的烟雾粒子，可以起到隔绝灵视的作用。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虽然怎么做都是没用的啦！只是垂死挣扎罢了。”戚无双悠然的坐在花的王座上，决定先按兵不动。
戚无双的大脑运算能力，的确可以说是镇魂街数一数二的存在，他会自傲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寻常的镇魂师，控制一到两只召唤鬼便已经是极限。比如身为天阶的帝龙，虽然实力已经达到堂主的水准，但也只能一次性操控防守型的召唤鬼镇墓鬼将四只。堂主级别的顾漫己，虽然有一池用不尽的鬼魂，但却只能同时控制七只鬼魂的能力——以墨塘七鬼的能力呈现出来。
戚无双的这种能力，是独一无二的。
但，戚无双虽然大脑能力很强，却不可能想得到一件事。
那就是爱丽丝真正的大脑能力。
在现世的领域，也会有类似戚无双这类型的怪物横空出世。而爱丽丝，就是其中之一。
她以十六岁的年纪，利用工作的零碎时间，取得了剑桥大学软件工程硕士学位。不仅如此，她有学习但无暇考取证书的科目多不胜数。事实上，她所掌握关于人工智能学，机器人学的知识，已经是学科前百分之五的水准。
此外，她还是杰出的战略家，是人类中真正的精英！
掌握魂力之后，脑部生出意识流动的源泉，不知不觉间使得她脑部的能力更加进化了一步。
曾经有科学家指出，普通人的脑部能力仅仅开发了百分之几而已。而诸如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也不过将脑部开发至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也就是说，人类的智力还存在大大的可能性。
在爱丽丝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天才的脑部开发程度已经由于形成魂力，激发到了……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戚无双懒懒地说，“你知道脑部开发程度这回事吗？”
爱丽丝咬着大拇指，竖耳听着。
“人类的脑部仅仅开发到了百分之五，而顶尖的科学家也不过开发到了二三十。我想你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着我战略的弱点，没错吧？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功夫了。因为我的脑部能力已经开发到了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你的所有行动我都能预料的到！不管你使出什么样的战术，我都能以完美的手段来应对！我拥有十几万种鬼魂的特殊能力，我熟悉并且能够随时调用任何一种！放弃吧，因为这就是你我之间庞大智力的差距。”
没错，胜负的本质就是智力差距！戚无双坚信着这一点。
护卫火炮已经降低了速度，即将哑火，而怨魂大军也渐渐向前包围。
烟雾即将散开，爱丽丝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
“你调用怨魂的动作，大致上可分为三种阶段，分别是基础的移动，较为复杂的进攻，以及更为复杂的高级行动。”
戚无双一愣，没错，在他脑中这三种行动指令仿佛按键一般，时刻控制着怨魂的动作。不如说他自己也是这么分类的，连叫法都没变。
每一种怨魂都只可能处于“移动”，“攻击”以及“高级行动”这三种状态之一，不可能有别的情况！
“你目前所使用过的高级行动指令，又有种，其中包括怨魂的特殊能力，诱敌佯攻的假移动等等。而你的脑部是以572条线路同时下达指令的，每下达一次指令所耗费的时间是0.1毫秒。而根据我的观察，你在每发出次指令后，一定会对阵型中部的9456只怨魂施行‘向右移动’的指令，这是你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思维习惯，也就是…你的盲点。”
烟雾散尽，爱丽丝的目光狡诈得闪烁。
而戚无双却如遭雷击。
因为爱丽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是事实！
以572条线路处理信息，三种指令的分类，还有这种自己也是才察觉到却无法改变的习惯…全都是不争的事实！
戚无双满头大汗，因为这种感觉不就正像是…被读心了一样吗？面前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你诸如此类的思维盲区，一共还有3096个，既然知道了这一点，那么只要针对这些盲点进行精确打击…你的指令调用就会变成，一团混乱！”
爱丽丝双持火力，精准地射击了处于这些盲区中的怨魂。
这种感觉…好舒畅。就好像能看见所有事情一样，就连他的大脑所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爱丽丝一边品尝着这不可思议的感觉，一边对戚无双的思维盲区进行定点打击。
越是精密的仪器，就越会遵循一个不可撼动的规则。如果这种规则被打破，仪器就会毫无疑问的产生偏差。
哪怕只是击破了数万分之一的个体，所产生的蝴蝶效应便会化作摧枯拉朽的台风。
“这就是…高处的风景吗？所有一切尽收眼底，所有计策都为我所用！”爱丽丝不断破坏着戚无双脑中的bug，毫不留情。
戚无双的脑部此刻高速运转着。
中军被打掉了，必须调遣9456只向右移动，但是怨魂不够了！那么就从其他地方再调运来吧！
将本该存在于地方的怨魂，调至中军，只是为了执行“向右移动”这一无意义的习惯。这习惯仿佛戚无双脑部的铁则一般，根本无法修复，因为仅仅0.05毫秒就能完成这一切。
身体，诚实的倒向了习惯！
而那些被莫名其妙拉至中军的士兵所带来的漏洞，就会不断形成调令上的困境。
比如自己关于右军一段时间后必须“向下移动”的这一习惯。
左军“向上移动”的习惯…
前军必须实施一次“高级行动”的习惯…
满足一次的习惯，就有数千其他的习惯无法得到满足，从而继续调兵，继续形成新的困境…
“已经根本无法下达指令了，我的计算能力已经全部用来修复这一个一个的bug，全部用来满足这些自己都不曾察觉也无法违背的思维习惯！”
因为这种思维盲点，是经由爱丽丝的打击不断扩大的，戚无双的十几万大军就是他脑中的代码，爱丽丝用手中的枪改变微小的代码，从而导致整个系统走上错误的循环运算，最终崩溃…
换言之，这就是运算能力的差距，导致爱丽丝占了上风。
“不可能…就算你看穿了我的思维盲点，你的运算能力怎么可能凌驾于我之上？”戚无双满眼通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无法下达指令？
明明已经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应对bug上了，为什么会有新的bug不断形成？
“谢谢你告诉我脑部开发程度这一点，我才真正察觉到了我与现实世界究竟产生了何种变化。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敬意，我想告诉你，我的脑部开发程度是…百分之六十！”
爱丽丝早已经停手，而怨魂大军已经一片溃退，不攻自破。
循环的病毒早已经植入了戚无双的脑中。
“你的败因是过于自信，才会将足以毁灭自身的缺陷暴露在敌人面前。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爱丽丝眼中金芒闪烁，与从前已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