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法印

    次日一早，李吉祥早早出门，经过藏书阁先与看书老人打了招呼后，到了竹林里的小阁。

    李吉祥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人，阁楼下有一石桌，上面放有文房四宝。他走上前去，跪坐下来，看着雪花白的宣纸，染上了墨汁的小篆，李吉祥不禁想起先生在小镇时教他书法的景色，灵动飘逸，动作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望之如仙人风采一般；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天逸，那名白衣少年，风度翩翩，一手好字令人目不转睛，连连称叹。

    李吉祥突然心血来潮，提起小篆，一笔而下，如脱缰野马，放荡不羁，又如潜姣入海，随心所欲，一幅山河小镇图蓦然浮现。

    “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意是够了，气还不足。”一名老人从阁中走出。

    李吉祥赶忙起身，歉意说道：“未经前辈允许，擅自动用，实在是失礼了。”

    老人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说作画之时，有何感悟？”

    李吉祥思考一阵，说道：“提笔之时，胸中突有所感，像是回到了小镇一般，仿佛就在眼前，再低头看纸，小镇已然在上面，之后仅仅是临摹而已了，只是一些细节仍是看不真切，画到此处时，只好跳过。”

    老人笑着点点头：“你也应该发现了，此处一停，你体内气机便断了一口气，想要再次提气，之前的那股精神劲又消散了不少，这在画者中被称为‘破折’，书画一家，同样，一篇绝美诗句中若出现‘破折’，灵气便会消散，聚集不拢，只有形似而没有神了。”

    老人捏了捏小撮胡须，继续说道：“三百年前，一位天才笔圣，画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更是私自将天下画境分为映月、孚日、苍穹三级。将画境与武道结合，后世将其统称为法印。你的那次出门应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李吉祥听后，突然想起天逸以血为墨，以手代笔，在空中写出大字，金光闪闪的情景。

    “你看。”老人接过小篆，在纸上写下一个‘寒’，对李吉祥说：“你看着它。”

    李吉祥看到字的瞬间，仿佛坠入冰窖，浑身发抖，睫毛，头发上不知何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块。

    老人右手轻轻从字上拂过，‘寒’字消失不见，李吉祥吐着寒气，气喘吁吁。

    “想写出法印，需要三样要素，一是意境，这个你已经有了；二是介质，笔是最理想的工具，若是之后你达到苍穹境，也不是必需品；三则是气，一气呵成，一笔而过，要写完一整句，气海中需有一股厚重之气！”

    “你这几日就在我这练笔吧。”

    李吉祥立马起身，对老人鞠了个大躬：“多谢老先生，只是晚辈不明白……”

    老人哈哈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何要教你法印是吧？”

    李吉祥点了点头。

    老人看着他，表情变得平静，轻笑说道：“你镇上的先生应该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贤，我这辈子其他的是别想和他争了，不过法印一事倒是想和他较较手腕。你也别多想，这不过是老头子我纯粹的一些意气之争罢了，人活得久了，也就感觉这世上挺无聊的，找些乐趣而已。”

    李吉祥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明白了一些老人的意思。

    “你先按照我刚刚的样子，就写‘寒’字，什么时候能一气呵成，再换下一个字。”

    李吉祥点点头，开始动笔。

    力重了，重来；还是重了，再来；这回轻了；保持住这口气，不要换，再来，继续……

    直到深夜，老人已经离开，李吉祥还在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