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惹事
“嘭”地一声,茶杯被砸在地上,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静。
“小王八蛋!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秦万千气的来回踱步。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京城有名的混子——秦越,也是他的儿子。
但是秦万千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儿子实际上是个闺女,只是她母亲为了在这相府站稳脚跟,骗他说自己生了个儿子,所以秦越这么多年来一直女扮男装的活着。
寻常人家的姑娘犯错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哭几声了事儿,可作为秦家的第一个大儿子,她每次犯错待遇都是以鞭子开始,上不封顶,所以也养成了她叛逆的性子。
“爹这么爱砸茶杯,不如挑个好的砸,书房里皇上御赐的瓷瓶我看就不错,爹觉得怎样?”秦越跪在地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愧疚,反而戏谑的看着气的浑身哆嗦的秦万千——他爹。
“你你你,你个逆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刚好外面侍女不知情况的送来茶水,被秦万千的眼神逮了个正着,上去一个袖子,“啪”茶杯又被扫在地上,吓得侍女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秦越拎起衣服,弹了弹溅到身上的水渍。
“…”秦万千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没你什么事情,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秦越柔声对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侍女说。
“是。”侍女抬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逃似的退出门去。
“越儿啊,你说爹让你上个太学就这么难吗?”秦万千看侍女带上门后,马上换上一副苦情脸,开始细数秦越自出生一来的种种不是。
“你作为秦家的长子,爹从小就最疼你,都把你惯坏了,自小你与那尚书之子沈丘一起玩,就无恶不作,先是不好好读书跟着沈丘逃学去捉蚂蚱,毁了李大人家的花田,后来又与他跑去与街上乞丐学行乞。”
“这也就不说了,可你一次比一次叫老夫失望,你老师都告诉我了,你在太学,次次考试倒数第二,要不是沈丘给你垫背,我哪丢的起这老脸?”
“我宽容你宽容你,你却在太学院给我拉帮结派,打了赵将军的儿子赵开!今天他一定会跑来兴师问罪,问罪函书都送到府上来了,待会在赵将军面前,定少不了你的皮肉之苦!”秦万千吹胡子瞪眼睛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
“你好自为之。”然后像往常一样表情自如的走了出去。
“我没有拉帮结派!是赵开恶人先告状,他欺负人我就让沈丘揍了他,跟我无关啊爹!”
秦万千倒是没理他,任由他在里面说,出了门后听不到他儿子的声音,倒是整个人都清净了。
秦越一看他爹一走,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想想今天就生气,赵开那个人,肥的像猪头一样,净干一些欺负弱小的事,他把一个个子小的学生给打了,理由是看不过眼,刚好秦越路过,也看不过眼,就叫沈丘把他给打了。
其实还有一些私人恩怨,赵开总是在人背后嘲笑秦越长的矮,比别人矮一个头,虽然沈丘劝他说男人有早长晚长,不必放在心上,但是秦越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也借此新仇旧恨一并了解了。
沈丘这个人也是太傻,像赵开这么胖的人应该揍他有肉的地方,疼又很难留伤,而他专揍赵开的脸,说因为他的脸看不过眼,所以看起来赵开像开了染坊一样,青一块紫一块,很严重的样子,虽然沈丘下手真的很严重。
而赵将军又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赵开找上门开,秦越早就想过。
秦越叹了一口气,该回去准备准备了,总不能在赵将军的面前真的挨揍吧。
果然,吃过午饭没有多久,秦万千就派人寻他来了,秦越把塞牛皮的地方拍了几拍,确保它不会掉下来,才跟着寻他的管家来到了秦家的议事厅。
刚进议事厅,他就看见沈丘和他爹沈护了,只不过沈丘跪在地上,沈护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沈丘见秦越也来了,抬头睇他一个眼色,大概是在告诉他,这个赵将军真是小气,他儿子欺负别人在先,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也不怪赵将军跋扈,在这个朝代,边疆战事繁多,将军在朝中地位自然高人一等,皇上对此等武将也十分倚重。
所以他爹秦万千和沈丘他爹沈护哪里比的上赵将军尊贵,赵将军来兴师问罪,谁也拦不住,况且赵开被打成那样子,也算是受害者,自然要像赵将军赔不是。
秦万千见到赵将军和脸肿成猪头的赵开,小心翼翼的拱了拱手,“秦万千见过将军,将军我儿秦越尚在年幼不懂事,将令子打成这样,着实让人气愤,犬子也该教训一番,以平将军怒火。”
“给我跪下!”秦万千朝着秦越大吼一声,为父的威严一下子在这一句大吼之中展现出来了。
见秦万千主动要揍秦越,赵将军的怒火平息了一半,还有一半儿要等秦万千动手之后酌情考虑,只是赵开像个猪头一样眼泪汪汪委屈又愤恨的盯着在一旁跪着的沈丘,场面有些滑稽。
“哦哦,对了你也给我一边跪着去,叫你秦伯伯一起收拾了!实在麻烦秦大人了。”沈护瞪了儿子一眼,又给秦万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轻一点,别把他的宝贝儿子打坏了。
沈护沈护,名如其人,沈护极其护短,他之所以叫秦万千一起收拾了他儿子,是因为他护短对沈丘实在下不了手。
“去,把我那牛筋鞭子拿过来!”
见秦万千又是老常态拿鞭子,秦越同沈丘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身上塞了那么多张牛皮,往常这种挨揍的时候都可以抗的过去,小场面,不用在意。
结果却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赵将军最见不到文臣耍什么鞭子了,他觉得用鞭子如同挠痒,并且也十分费劲,浪费时间他最是讨厌。
于是雷厉风行的他直接提出了“还是我亲自来帮两位大人教训下犬子吧!”
说完,赵将军也不等秦万千点头发话,在旁边酝酿了一下后,使出浑身解数,远远的冲上前去,一人给了一脚。
赵将军的一脚,就好比铁锤砸墙,砖头拍地那样生猛,早年在外头征战的人铁骨铮铮,随便一拳头都有够人受的,何况这么使尽全力的一脚。
这哪里是教训他们两个,这是想让他们两个死啊!
秦越痛苦的嗷了一声,感觉他的腰脊仿佛断裂一般,控制不住的脸着地上,随后整个世界都疼的炸开了一样。
而沈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是习武之人,可比上战场杀敌之人差了许多,也是嗷了一声后,低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直锤地发泄疼痛。
赵将军踢完后,痛痛快快的带着赵开告辞了,赵开一脸带笑,十分得意。
“真是造孽!”沈护觉得沈丘被人踹了十分丢脸,也气的长袖一甩,打道回府。
留下秦万千不知所措,他头疼的叫来婢女。
“去,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抬回房里去,”秦万千恨恨的看了秦越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伏地不起的沈丘,试探的问了问:“沈公子是打道回府还是同小儿一同休息片刻?”
沈丘的脸疼成紫青色,他艰难的抬头:“秦伯伯,我现在实在动弹不得。”
于是几个下人如同抬死尸一样将两人抬了回去。
“夫人,老爷正在读书,老爷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夫人请回吧”门外吵吵嚷嚷的,秦万千轻轻的摇了摇头。
“让开,我有一事,定要找老爷问个清楚。”何氏在门外不依不饶,大有豪门泼妇风范。
看来何氏自从生了大儿子秦越后,他因对秦越的疼爱也加倍宽容何氏,然而何氏的表现还颇让秦万千失望啊。
“让夫人进来!”秦万千眼睛里闪出一道光,仿佛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老爷,赵将军那一脚自是不轻,你为何不拦!要是叫越儿的腰踢坏了,你叫他日后如何娶妻生子啊!”秦越的生母何氏刚闯进书房里就急着质问秦万千。
“夫人,越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秦万千放下手中的书,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那来问罪的人是谁?赵将军!我敢得罪他吗我?再说了,越儿在外给我闯祸不少,此番教训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让他长个记性!”
“老爷!”
“好了好了!”
何氏还想说什么,被秦万千不耐烦的打断了。
“对了,刚好我也有事与你说,今天宁氏听说了越儿的事,她早就寻思着,越儿总是闯祸不断,是没有个人管的住他,她说史中侍郎家有一女不错,温柔贤淑,聪慧大方,想给越儿指门亲,收收性子,你看如何?”
听到这个消息,何氏感觉一阵晴天霹雳,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老爷,怕越儿还小,学业为重——”
“学业!什么狗屁学业!年年都是倒数第一,还学业为重!”一听到学业两个字秦万千就一阵怒火直往脑门冲。
“倒,倒数第二。”何氏捏了暗自捏了一把汗。
“有差别吗?我看此事就这样定了,具体事宜,我会叫宁氏及时告诉你的。”
何氏看秦万千一脸不耐烦也听不进去话,便只好退下了。
何氏回到房中,急躁的写了一封书信,叫丫鬟待夜中寻个无人的机会,将书信传给大公子。